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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將軍府，已是夜晚。

周長安破天荒地在等我。

一看到我，便劍眉微皺。

“怎麼那麼晚回來？”

換做以前，我定然不會在他歸家時出門。

可此時我隻是安靜地越過他。

“我去寺廟為我們死去的孩子祈福。”

周長安擰著眉，聲音重了幾分。

“你還在怪我，是嗎？

“你姐姐獨自照顧上百個戰爭孤兒，如果她死了，那些孩子怎麼辦？

怒火瞬間湧上腦門。

積累已久的委屈如洪水般傾瀉而出，幾乎將我整個人淹沒。

我不受控製地抬高聲量：

“所以呢，她的命就比我和孩子的重要，對嗎？

“這三年我事事以你為先、死心塌地，可憑什麼到了危機關頭，你卻選擇了別人？

“憑什麼？！”

他從未見我這麼大情緒過，沉默了許久。

最終垂下雙眸。

“如今正是亂世，你身子又孱弱，現在有了孩子，不是好事。

“沈棠，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他這番話，像是在說服我，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冷笑出聲。

我一個人難過了那麼多日。

夜夜拿著我為孩子織的肚兜，輾轉反側，淚濕枕頭。

可周長安隻是輕飄飄的一句：“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便想將我的一切憋屈和悲憤都抹去。

一旁的周母趕緊打圓場。

“長安為你抓了幾條大黃魚。

“棠棠，你不是喜歡吃魚嘛，快去洗手，一會飯冷了。”

可我們剛在飯桌坐下，外頭便有人通報。

“將軍，沈媛姑娘請您到私塾一趟。

“私塾的圍欄壞了，沈姑娘擔心夜裏有賊人闖入。”

周母開始罵人，全城又不是隻有周長安一個將士。

可周長安卻冷了聲。

“母親慎言。”

我默默將周長安的甲衣遞給他。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