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飯回來,準備坐下我才發現自己的位置正是在三人的對麵。
一張桌子分坐兩側。
傅餘帶著生日帽坐在中間,張雙雙和傅斯年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側。
而我則是坐在另一側,像一個旁觀者圍觀這一個幸福的家庭。
“年紀大了手腳都變慢了。”傅斯年臉帶笑容,吐槽著接過我手中的碗。
他以為我聽不見,肆無忌憚的說著傷人的話。
下一秒張雙雙便拿出一個精致的掛墜戴在傅餘的脖頸上。
“我們可愛的傅餘當然要最貴最好的禮物啦。”她摸了摸他的頭,好整以暇的望著我。
邊比劃手語邊問我給傅餘準備了什麼。
我捏著圍裙口袋裏的平安符,羞愧難當。
在家當家庭主婦多年,我又沒有額外的收入,隻能靠著做手工作品當禮物。
想起往年傅餘對我的手織圍巾等禮物讚不絕口,我深吸一口氣,
鼓足勇氣把自己熬夜做了三個月的平安符亮了出來。
“小餘,這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喜歡。”
忐忑的看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最終變成滿意的笑臉。
傅餘打著手語說很喜歡,可口中說的卻是截然相反的話語。
“又是這種不值錢的玩意,扔到垃圾堆都沒人要。”
他笑嘻嘻的接過的表情和嫌棄的話語搭配在一起,
有一種詭異的反差感。
我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恢複聽力,又聯想到過去那些年給他過生日,
他總是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曾經。
瞥見傅斯年讚同的說著要收就收奢侈品禮物,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從來沒有看見傅餘用我親手做的東西。
那些所謂的心意,在高昂的價格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別過臉,忍住想哭的衝動,來不及消化發現真相的苦澀便被劈頭蓋臉的手語罵了一頓。
傅斯年緊皺著眉頭,不停拍著正在咳嗽的張雙雙背部。
傅餘也跟著有一下沒一下撫摸她的胸口幫忙換氣。
“你怎麼做的菜,連魚刺都沒挑幹淨!整天待在家裏連頓飯都做不好。”
“媽媽都怪你,又做剁椒魚頭害得雙雙姐姐被嗆到了。”
這一次,他們說的話終於和手語一致。
然而,卻是為了責備我。
我覺得有些可笑,正要開口反駁,張雙雙率先跳出來做起了好人。
紅著眼睛安慰道:“我沒事,我沒事的,雪薇做這一大桌子菜已經很辛苦了,是我自己不好,身子這麼弱,吃口魚都能被魚刺嗆到。”
她絕口不提是她要求我做這道菜。
這樣示弱的姿態更讓父子兩向著她。
傅斯年抓著車鑰匙便扶她出了門,而傅餘則是幫忙抱著她的外套往外走。
走前還提醒我要抓緊時間刷碗。
桌上一片狼藉,蛋糕殘骸擺在中央,蠟燭燃盡。
我瞧著空蕩蕩的客廳,內心一片荒蕪。
時鐘指到十點,肚子響起咕嚕聲,我才意識到自己從早忙到晚竟然還沒來得及吃飯。
玻璃窗上倒映出我滄桑的麵容。
今天不僅是傅餘的生日,還是我三十歲的生日。
我恢複了聽力,卻知道了原來老公和兒子喜歡的是年輕漂亮的閨蜜張雙雙。
而不是年老色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