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晨。

葉杳被鬧鐘吵醒，賴了沒一會兒就爬起來去早餐店了。

雖然店裏沒幾個客人，可該開張還是不能耽誤。

她去對麵早餐店，買了一碗粥，兩個肉包，還有一顆茶葉蛋，回到店裏準備安心吃早飯。

昨晚給一個重傷的古人送藥這事，仿佛一場夢。

葉杳至今還覺得不可思議。

小說裏才能看見的事，被她碰見了？

葉杳帶著早餐坐進櫃台，看著身側緊關的窗。

她能與“大啟”位麵鏈接，可能是半夜時空出現混亂。

現在這大白天的，應該不會了吧？

葉杳深吸一口氣，抬手開窗。

在看見撐著手靠在窗口的裴禦野時，她眸光一縮。

時空混亂還沒被修複？

裴禦野眼下藏著笑，率先開口，“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

葉杳愣了半天，才想起回話，“是啊，好巧......”

他倆用著一扇窗戶，巧個屁啊！

現在葉杳這是白天。

裴禦野所在的大啟正值深夜，他那邊沒點燭火，房中漆黑一片。

“你怎麼還沒睡？傷口好點了嗎？”

葉杳拆開塑料袋，準備邊吃早飯邊跟裴禦野聊一會。

跟古人聊天機會不多，趁著時空混亂沒被修複，能聊一句是一句。

“傷勢有所好轉。”

“為防敵軍夜襲，夜間總要警惕些。”

裴禦野夜間警惕是真，但他沒告訴葉杳。

他徹夜守在窗口，也是想再見她一麵。

他賭葉杳睡醒再開窗時，他們還能不能見到。

看來賭對了。

清晨服用了葉杳給的藥後，他的血立即便止住了。

直到傍晚，他連著幾天的燒也退了。

裴禦野這才安心，讓李澤壹將剩餘藥丸分發給了將士。

或許李澤壹說的沒錯。

仙人萬千法相。

他不該以葉杳的穿著便認定她的身份。

沒準她真是仙人呢？

“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們大啟在打仗？”

葉杳便拆塑料袋邊問。

“在下裴禦野，如今大啟......”

裴禦野垂下眸光，想到如今戰火紛飛的大啟，英朗麵容難掩失落。

可沒等說完，他突然嗅到窗外一股誘人的香氣。

鐸城缺糧斷水，就連裴禦野這個三軍主帥都不記得上次填飽肚子是什麼時候了。

他喉頭一滾，被這股味道饞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繼續說啊，你們大啟怎麼了？”

葉杳大大咬了一口肉包子，一張小嘴沾得油汪汪，嘴唇一張一合，看得裴禦野眼睛都直了。

在他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下，葉杳也不好意思吃了。

她看著自己手裏的肉包。

聽說包子是三國時期諸葛丞相發明的。

既然大啟不是她這個時空的朝代，他該不會沒見過包子吧？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葉杳晃了晃手裏肉包。

裴禦野吞咽下口水，“包子”。

他自然知道。

隻是許久沒見過了。

自從來了鐸城，別說肉包，就連菜包也不曾見過。

何況是葉杳手裏這種，精麵製作的包子，不見一絲雜質。

就連皇宮也鮮少能製出如此精細的食物！

“原來你知道啊。”

葉杳鬆了一口氣。

可既然知道，這人還直勾勾地盯著......

她試著將自己咬了一口的肉包遞過去。

“你是沒吃飯嗎？那給你吃。”

聽說古代行軍打仗條件艱苦。

對方又是個重傷未愈的病人，葉杳也就無所謂把自己的早飯分給他了。

一個包子才多少錢？

裴禦野一怔。

肉包，給他？

他從窗口，接過葉杳遞給他還帶著熱氣的燙手包子。

屋內沒有燭光，他隻能映著葉杳那邊的光亮，看見肉包裏粒粒飽滿的肉粒，上麵還掛著誘人的油光。

拿到手裏，那股肉香就愈濃。

一時間，裴禦野的目光移不開分毫。

他甚至忽略了包子上還有葉杳留下的口紅印。

饑腸轆轆下，裴禦野鬼使神差貼著葉杳的齒痕，在肉包上小咬了一口。

隻是小小一口，可口中肉香彌漫經久不散。

那口肉都快被裴禦野嚼爛了，他也沒舍得咽下去。

“一個包子，應該不至於吧......”

葉杳念叨著，隻覺得大啟環境的確艱苦。

根本沒想到，裴禦野這位看著威風凜凜的將軍，已經淪落到斷糧的絕路了。

見裴禦野正沉浸於肉包，她索性去早餐店又買了兩個包子。

裴禦野終於舍得咽下嘴裏那口，立即朝屋外大呼，“李澤壹！”

不多時，已經睡下的李澤壹，鬆鬆垮垮披著衣袍便衝了進來。

“將軍何事？可是傷勢......”

李澤壹慌忙闖入，正焦急詢問時，他目光驟然落在裴禦野手中潔白柔軟的包子上。

“李澤壹，你看這是肉嗎？”

裴禦野如同初生嬰孩，對著一個包子也不敢確信自己的雙眼。

哪怕他已經真切嘗過，卻仍不敢信，這是他許久前才嘗過的肉味。

李澤壹目光怔愣，卻沒敢直接上嘴。

他蹭下肉餡油光，潤在早已幹裂的唇上。

頓時，李澤壹眼中光彩乍現。

“將軍，是肉！”

“敢問將軍，這可是仙人賜福？”

以鐸城的環境，摻了沙的米麵都算精細。

可裴禦野這肉包，麵團柔軟潔白，內餡肉質飽滿，絕非鐸城之物！

裴禦野沒回答，直接將包子塞給了李澤壹。

“你快吃了！”

裴禦野目光灼灼看向李澤壹。

剛才那一口肉，足以讓他回味多日。

可李澤壹一介文弱書生，已經陪著他耗了許久。

再耗下去，第一個倒下的就會是他。

李澤壹是他父皇養下的方士之子，兩人一同長大。

此番裴禦野帶著三千精兵，抵禦敵國三萬軍馬入侵。

十死無生之戰，李澤壹還是陪著他來了。

若敵軍鐵騎踏入，他身為主帥死路一條。

可李澤壹隻是謀士，或許還有活路。

“將軍身為主帥，又有傷在身，屬下不敢僭越。”

李澤壹想都不想，又將肉包還給裴禦野。

任何人倒了，裴禦野都不能倒。

隻有裴禦野活著，三軍才能整結士氣再戰。

兩人就著一個肉包推搡許久。

等葉杳新買了包子回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我這還有包子，都給你們，要不別爭了？”

葉杳舉著手裏剛買回來的熱乎大包子，在裴禦野身後試探開口。

裴禦野回頭，眸光驟然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