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救妹妹孩子出了車禍。
妹妹卻不肯在我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然後我死了。
外甥一臉惋惜:“大姨死了咱家的家務活誰幹?現在請保姆特別貴。”
妹妹安慰他:“保姆算啥?我們跟醫院鬧,你的彩禮錢不就有了嗎?”
再度睜眼,我重生回到了初三畢業的那一年。
妹妹在家門口攔住我:“姐,你能不能把上高中的機會讓給我?”
我:“你拿什麼上?語文18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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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有一段時間,我的魂魄飄出了手術室,聽見徐鈺在跟外甥說話。
“媽,大姨死了?咱家的家務活誰幹?現在請保姆特別貴。”
從小徐鈺就比我漂亮,爸媽也更疼愛她。
我們倆一起初中畢業,即將要上高中時,家裏隻能湊夠一個人的學費。
爸媽教育我要讓著妹妹,我就把上高中的機會給了她。
我進廠打工,拿著工資供養她上學。
徐鈺上了大學,畢了業和同學結婚,生活美滿。
而我卻在廠子裏蹉跎,一直沒嫁人,年過四十還被裁員。
那時候外甥要上高中,學業繁重,需要營養。我自告奮勇去她家做飯,接送外甥,一分錢都沒有要過。
我以為,我們是家人。
“你傻啊,待會和醫院鬧一鬧,你的彩禮錢不就有了嗎?”
我看著得意的母子倆,怒火灼燒著我的靈魂。
我不甘心。
為什麼我會走到這一步?
耳邊好像有個聲音。
“你想要再活一次嗎?”
“想!如果再活一次,我一定不把上高中的機會讓給徐鈺,我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閉著眼,任自己墮入黑暗。
再睜眼,回到了初三畢業的那一年。
妹妹攔住我說:“姐,你能不能把上高中的機會讓給我?”
我拍開她的手,狠狠地瞪她:“憑什麼?”
我轉身向家裏跑去。
我要給爸媽說,我想上高中。
家裏很是熱鬧,原來是大伯母來我家了。
大伯母的女兒長得尤其漂亮,今年剛大學畢業,找了個富二代結婚,彩禮給了好幾萬。
大伯母為此得意不已。
“要我說啊,就應該讓徐鈺去讀書,徐鈺長得比徐娟漂亮,人又機靈,畢業了給你們釣個金龜婿回來,以後你們就吃喝不愁了。”
爸媽對視一眼,有點信了。
大伯母繼續說:“日子過得好了,你們琢磨著生個兒子,有他姐罩著,還能不成才?百年以後也有人給你上墳。”
爸媽因為生了兩個女兒,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聽到大伯母的話,眼睛都亮了。
我當即打斷他們的談話:“爸,媽,我要上高中。”
眼見大伯母還要反駁,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你說了也沒用,我是一定要讀高中的。”
大伯母氣哼哼地走了。
家裏一片寂靜。
爸爸氣憤地指責我:“平常怎麼教你的?見到長輩能這麼說話嗎?”
爸爸在親戚麵前唯唯諾諾,可遇到了事情,沒有一個人幫他。
我冷靜地盯著他的眼睛。
“我要去讀高中!”
我上輩子已經見識過了,沒有文化,隻能幹一些又苦又累的活。
又因為沒有學曆,升不了職,輕易地被辭退。
我再也不想吃這樣的苦。
我一定要上學!
媽媽小心地拽住我的袖子:“娟子,不是說好了,讓鈺兒去讀嗎?”
我拉開媽的手。
“爸,媽,不上高中我就隻能去打工,一輩子就這樣毀了,你們忍心看我這樣嗎?”爸爸吸了一大口旱煙。
嘟嘟囔囔道:“你跟鈺兒不一樣。”
我氣笑了:“有什麼不一樣,我成績比她好,我未來也能掙很多的錢孝敬你,就因為我沒她漂亮嗎?”
爸爸緩和語氣:“娟子,你是姐姐,出去打工年齡也合適,你妹妹她年紀還小,你讓讓她,以後她也會幫助你的。”
上輩子,爸爸總是這樣對我說。
每當我對自己的選擇產生懷疑,爸爸總是勸我,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後來,我才發現,這有多可笑。
我費盡心力供養妹妹讀書,她卻不認可。
我遭遇了這麼多的困境,她都袖手旁觀。
徐鈺這時候回來了,盯著我說:“姐姐,家裏沒有這麼多錢,你就不能為爸媽想一想嗎?”
我反問道:“你就不能為家裏想一想,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徐鈺氣得臉色大變,開始掉眼淚。
我上輩子見慣這一招了,每當她有什麼不高興,就使出這一招,爸媽就開始批評我。
果然,他們接著說:“你身為姐姐,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妹妹怎麼了,這麼能計較,真是白養你了。”
爸爸跺著腳,說,“你妹妹就是比你好,反正你妹妹是一定讀高中的,你想讀?自己想辦法。”
我的心裏冰涼,我早知道爸媽偏疼妹妹,可這樣赤裸裸地說出來,我還是難受。
“好,我自己想辦法。”離開學隻有十幾天了。
學費要1000塊,我倒空了我的小金庫,也隻能湊出50塊錢。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姑姑。
上輩子姑姑因為是女孩,考上了高中也沒讓上,心裏一直很遺憾。
出去工作之後很少和家裏人聯係。
所幸姑姑勤勞,嫁了個不錯的人,兩個人開了家店,日子過得也算紅火,隻是一直沒孩子。
我心裏打定了主意就急忙趕去姑姑家,路上碰見一個嬸子。
“娟子,聽說你不上學了,嬸子給你相看相看。”說著就想拉我的手,我急忙躲開。
我還記得她,前世的時候她給我介紹了一個帶著兩個娃的離婚男人,美其名曰是不用我生孩子,不會受苦。
“嬸子,我還要上學,我要讀高中。”
嬸子一撇嘴:“女孩子家家上學有什麼用?不還是要嫁人。”
我不耐煩地懟她:“至少不用嫁給一個離婚帶倆娃的男人,你省省心吧,不用給我介紹。”
“你什麼態度?”嬸子的聲音逐漸遠去,我甩開了她。
我一家一家地找,終於找到了姑姑的店鋪,一家小炒店。
姑姑正在裏麵擦著桌子。
我走到她身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姑姑,我能給你養老,你能資助我上高中嗎?”
“我很勤快,不會亂花錢,我也會在學校裏勤工儉學,你放心,我一定會孝敬你和姑父的。”
我緊張地盯著她,手心裏全是汗。
“你快起來。”姑姑要扶我。
我繼續說道:“我真的很想讀高中。”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裏滿是渴望。
姑姑攥著手裏的圍裙,終於同意道:“我和你姑父商量一下。”
廚房裏的姑父被叫了出來,高大的漢子頭上都是汗。
“什麼事?”
姑姑跟他詳細說了,他沉默地盯著我,我緊張得手抖。
“你回吧,我們家裏也不富裕。”
我強忍著淚水,轉頭走了出去,無奈地回了家。
路上遇到了剛才的嬸子。
“你沒上學的命,還是早點找個好人嫁了才是正經。”
嬸子扯著我的手:“我這裏有好幾個,人家對你有意思......”
我忍無可忍地揮開她的手。
“別碰我!”
“這小姑娘,命不好,脾氣還挺大......”
嬸子嘀嘀咕咕。
我沒管她。
跑回了家,爸媽還有徐鈺正在吃飯,沒有我的份。
徐鈺陰陽怪氣地說:“我和爸媽忙了一天了,姐姐你可真會偷懶。”
我回懟道:“你不用為了學費發愁,如果你願意把學費給我,我也願意受累。”
徐鈺哽住了,不再跟我說話。
爸爸歎了口氣:“你們姐妹成什麼樣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爸爸,這都怪你。”
我冷笑著懟回去。
“夠了。”爸爸重重地一摔筷子:“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我寧願你沒生我。”
我倔強地說。
因為我是姐姐,所以就要放棄讀書的權利了嗎?
這不公平。
“收拾收拾,明天去打工,你媽已經給你找好廠子了。”
我和爸爸抗爭的時候,姑姑卻登門了。
她帶著錢。
厚厚的一遝,麵值不一,看起來存了好久。
“哥,娟子要上學,求到我這兒來了,我以前就沒上高中,我懂這個感受,這個錢就當是我借你的。”
爸爸猛吸了一口煙,看上去猶猶豫豫。
我一把上前握住了姑姑的手。
“姑姑,這個錢當我借你的,等我以後工作了,我會還你。”
我拿著姑姑的錢,隻覺得手心滾燙。
原來還有人,希望我能上學。
我送姑姑出門,姑姑牽著我的手說:“娟子,一定要好好學習啊,走出去。這個地方對女生太不友好,你妹妹有爸媽偏愛,可你沒有。”
我握了握拳。
“記著了。”
姑姑走了。
我披著月光回去,心裏滿是希望。
離開學還有幾天,我天天去姑姑家幫忙打掃衛生,招待客人。
我暫時不能還錢,隻能做自己能做的。
姑父時常與我碰見,看起來依舊冷冷的。
但當我被姑姑挽留吃飯的時候,他會專門給我做我愛吃的菜。
我計劃了一下手中的錢,除去學費,剩下的寥寥無幾,我有些發愁。
初三的老師推著車子來到了我家,專門把我叫了出來。
他聽說了我的事,很為我擔憂。特地給我找了份工作,減輕我的壓力,順便鼓勵我好好上學。
就這樣,開學前,我攢了夠生活費。
開學後,我麻利地找到了校長,和他講了我的情況。
校長沉思了一會兒,便同意讓我在校園裏打掃衛生,勤工儉學。
我得以穩定地在學校裏學習。
可是,我又遇見了新的困難。
我升高中的成績確實還行,如果我是原來的徐娟,我當然沒問題。
可是我多經曆了二十多年,高中的知識,我已經都忘得差不多了。
初入高中的摸底考試,讓我的心情到了穀底。
我沒及格。
老師宣布完成績,意有所指:“有些人,不好好學習,糟蹋了勤工儉學的錢。”
我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下課後徐鈺來到我的課桌前,拽著我的卷子嘲笑我。
“考這麼點分,還要給我搶上學的機會?”
“姐姐,你還不如專心進廠,供我上學吧。”
我搶回自己的卷子。
“這麼點分也是我自己考的?你是嗎?”
上輩子我的成績比徐鈺好,可在決定誰上學的摸底考試中,徐鈺離奇地比我考得高。
原來是有人幫她作弊。
因此她自然是比我考得高。
徐鈺臉色大變,回懟一句:“我當然是自己考的。”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不屑地冷笑,這輩子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趕走了徐鈺,還有更加棘手的,我的成績。
沒及格怎麼了?我照樣補得回來。
我不服氣,我重生就是為了改變命運,這點挫折算什麼?
我坐在我的位子上,一遍一遍地做著習題,一遍遍地對著答案,實在不會的就去問老師。
老師一開始對我還有意見,看在我實在是認真想要學習的份上,認真地為我解答問題。
還提醒我說:“月底考試會重新分班,你努力學習,爭取留在重點班。”
我認真地向他保證:“我一定會努力的。”
因為,我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見識更廣大的世界,不再因為學曆而絆住手腳,不再遺憾。
我更拚了命地學習,除了吃飯和睡覺,我基本上都在看書,做題。
晚自習放學同學們都走了,我還在學習。
一個蘋果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是班長林風。
他抬了抬眼鏡,笑道:“我看你好久了,學習也要注意身體。”
我看向他:“謝謝。”
“要不我們一起......”
我打斷他:“這道題怎麼解的?”
林風無奈地笑了笑,認真地幫我解答。
就這樣,林風成了我的學習導師。有什麼問題,我經常會去問他。
學校裏卻漸漸地流傳我們的謠言。
說我和林風在早戀,經常在晚自習之後在約會,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班主任特地把我叫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