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宥禮最落魄那年,是我下海拍三級片,幫他還清千萬債務。
可他東山再起後,卻嫌我臟,背著我養了個和我七分像的小姑娘。
他陪小姑娘坐摩天輪,逛遊樂場,去京都看櫻花。
做盡了他曾經許諾給我的所有。
他和好友說,等他玩夠了,就回來娶我。
可他不知道,我快死了。
我早就訂好了離開的機票,剪掉了為他留了十五年的長發,還將他這些年所有的財產揮霍而盡。
他憧憬著婚禮的每一天,我都在計劃著永遠消失。
1.
確診腦癌那天,我收到一個陌生賬號的好友申請,頭像是一對接吻的情侶。
而男人的側臉,我熟悉。
是下周就要和我舉辦婚禮的未婚夫,陳宥禮。
對麵的小姑娘什麼也沒說,隻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拍攝角度隱蔽,像是偷拍的。
小姑娘窩在陳宥禮懷裏哭:“你不是說過嫌她臟嗎,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
陳宥禮推開她,扔給她張黑卡:“我答應過她......而且,我不能給你名分。”
“我不要名分!”
她緊緊摟住他:“做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又怎麼樣?”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陳宥禮,我愛你,我永遠隻愛你。”
陳宥禮愣住了。
他凝視著她的麵龐,眼神恍惚,然後吻了上去。
視頻到此結束,我掐滅了煙,片刻失神。
小女生看起來很年輕,皮膚水嫩得能掐出水來,是真的清純。
而且,點開視頻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
她很像我。
很像十五歲那年的薑漫。
我點開對話框,手指在屏幕上敲擊:“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是他養在外頭的女人。”對麵很快回複。
“我知道你們下周就要結婚了,但是陳宥禮根本不愛你。”
“這一年我們在一起一百三十七次,八十三次在五星級酒店,四十五次在我家。”
“還有九次,就在你們的婚床上。”
“如果他真的愛你,怎麼會帶我回家?”
我冷笑著打字:“你說得對,他若還愛我,你確實不該存在。”
我靠在椅背上,頭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我深吸一口氣才繼續打字。
“但你最好別太當真,他心裏裝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隻愛記憶裏的薑漫。”
那個清純、美好、為他下海拍三級片還債的薑漫,早就死了。
“等著吧,下一個替身很快就會出現,你的結局會更慘。”
其實我在騙她。
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還有什麼比這更糟。
她最多不過是被玩膩了拋棄。
2.
我和陳宥禮是十三歲那年認識的。
陳宥禮從小就是孤兒,而我父母雙亡後,也被親戚送去了福利院。
那時的我剛到福利院,因為性格內向,總是被其他孩子欺負。
陳宥禮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他闖入我的世界,幫我趕走那些欺負我的人,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我麵前。
後來,我們便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再後來,陳宥禮被港圈首富陳家認回,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我陰差陽錯進入娛樂圈,因為一部青春電影一炮而紅,被粉絲譽為港圈唯一純白的茉莉花。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哄我第一次獻身。
那一夜,從疼痛到迷醉。
那一刻我們合二為一。
第二天,陳宥禮就帶我見了他圈內的好友。
我沒見過那種場麵,膽怯地抓著他的衣服,輕聲問好。
他們的眼神裏帶著輕蔑。
“陳宥禮,你怎麼找了個小明星?”
“玩玩可以,真要結婚,還是得找有家族背景的女孩聯姻,否則,她隻會成為你的負擔。”
我當時還不懂他們說的“負擔”是什麼意思。
“不會的。”我小聲爭辯。
“我不會成為陳宥禮的負擔。”
一定不會。
直到後來,慢慢接觸到陳宥禮的圈子,我才真正理解他的生活。
作為私生子,陳宥禮在家族中舉步維艱。
他不得不在商場上拚命證明自己的價值,卻在一次收購失敗後,被陳家徹底拋棄。
一夜之間,他背負上億債務,每天麵對無休止的催債電話和威脅。
我把所有積蓄都給了他,可杯水車薪。
就在那時,我接下了一部三級片的邀約。片酬剛好夠還清陳宥禮最緊急的那筆債。
“清純女星為愛墮落”的新聞霸占熱搜整整一個月,但我無所謂。
那是陳宥禮啊,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為了能與他並肩,我從娛樂圈殺入商界。
曾經的清純玉女,成了人人唾罵的豔星。
我蓄起長發,染成豔麗的酒紅,學會抽煙喝酒,變得八麵玲瓏。
在這條路上,我傷痕累累,卻從未後悔。
身上也添了無數傷痕。
憑著狠辣手段,我陪著陳宥禮成了港圈地產的龍頭。
但陳宥禮看起來並不開心。
每到深夜,他將我擁入懷中,指尖摩挲著我豔紅的嘴唇,眼神裏滿是懷念。
“薑漫。”
他的臉貼著我的胸膛,輕歎道,“我還是懷念從前的你。”
每當這時,我總會怔住片刻,隨後推開他,點燃一支煙。
冷笑著說。
“陳宥禮,你這話真是不知好歹。”
深夜,陳宥禮回到家。
我躺在床上裝睡。
雙眼睜著望向漆黑的天花板。
直到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
“還沒睡?”
他俯身想親我,卻被我避開。
他愣了下,強壓著火氣繼續抱著我,“誰惹你不高興了,我讓人廢了他,好不好?”
“陳宥禮。”
“嗯。”
房間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鼻間縈繞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分手吧。”
他的身體僵住了,隨即鬆開手臂躺到一邊,“又怎麼了?”
他煩躁地揉著眉心,“都多大人了,還玩這套?”
“分什麼手”,他冷笑,“薑漫,你都三十了。誰會要一個抽煙喝酒紋身,做事比男人還狠的女人?”
心口傳來劇痛。
我死死按住胸口,卻無法阻止那種撕裂般的疼。
去年在一場酒局上,我替陳宥禮擋了整整三箱白酒。
最後胃出血送進醫院,醫生說我對止痛藥過敏。
我咬著牙忍了一整夜的劇痛,硬是一聲不吭。
但此刻他醉酒後的幾句實話,卻讓我眼眶發熱。
“陳宥禮”,我忍不住開口,“假如我得了絕症,你會...”
“薑漫。”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別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
“你真要得了絕症,我陪你一起死總行了吧?”
他揉著太陽穴,“婚禮和生意都要忙,我沒空陪你鬧情緒,別任性。”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3.
陳宥禮不耐煩地掛斷。
對方立刻又打了進來。
反複幾次後,陳宥禮拿著手機下了床:“說。”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啜泣聲,有些模糊。
陳宥禮低聲咒罵:“真是麻煩。”
嘴上抱怨著,人卻已經快步走向門口。
“生意上出了點狀況,我去處理。”
“你先睡,別等我。”
我和陳宥禮的婚禮定在了月末。
婚禮從簡。
我沒和陳宥禮說過我的病。
晚期腦癌,基本治不好了。
我也沒告訴過陳宥禮,我根本不會嫁給他。
我能接受陳宥禮的一切,唯獨接受不了背叛。
一想到他摟著別的女人,親吻她的眉眼,在她身上尋找我年輕時的影子,我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惡心至極。
我和陳宥禮十五歲便在一起,到現在整整十五年。
如今,醫生說我也就剩三個月可活。
這麼算來,我在他身上耗費了大半輩子。
剩下這麼點時光。
我隻想做回自己。
我定了出國的機票,想趁我還有體力,去看看這個我熱愛,卻從未涉足的世界。
而機票也定在了月末。
清早,我在手機日曆上劃掉了一天。
距離出國,還剩七天。
背後傳來開門聲。
陳宥禮裹著一身寒氣進門,脫了外套,走過來擁抱我。
他一直不喜歡我的酒紅色卷發,認為太豔俗。
目光隨我落在手機屏幕上,看到重重標記的三十一號,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這麼想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