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禾的胸口很快被一雙手掌覆上,沉重的按壓讓她猛地睜眼。
一切遠在天邊的嘈雜聲音一瞬間活過來了。
“小禾!小禾!!!”
白大褂從她的身上起身。
病床邊,喬母一張眼睛充血,滿是淚痕的臉就那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從未見過憔悴至此的喬母。
印象裏她的媽媽總是風光霽月意氣風發的模樣。
喬書禾努力尋找自己的聲音,幹裂的嘴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媽媽”
喬母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又一顆地砸下來。
“小禾,你終於醒了小禾。媽媽......媽媽差點就失去你跟爸爸兩個人了…”
喬母哭泣的話傳入喬書禾耳中。
她想起昏迷前,那輛撞到變形的車。
喬書禾掙紮著坐起來。
“爸爸、爸爸他怎麼樣了?爸爸的車在我門口出事了......出事了…”
“我親眼看見的......”
“媽......”她抓住了喬母的手。
喬母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深呼吸一口氣算是整理了情緒,“你爸爸......他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醫生說......他撞到了大腦裏的前額葉,腦子裏的一大塊淤血壓迫到了腦神經,人什麼時候能起來誰也不知道。”
“或許......就......”喬母的聲音再度哽咽,“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怎麼會......怎麼會?
她爸爸明明是那麼健康的一個小老頭,怎麼會......有可能醒不過來了。
她,可能沒有爸爸了......
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喬書禾的胸腔忍不住地劇烈起伏著。
“蘇總,那個既然......小禾已經醒過來了,那我們......我們就先走了。”
她這才發覺媽媽的身後還站著一群人。
每個人都西裝革履,臉上卻有著奇怪的尷尬跟假笑。
喬書禾認出來這些人都是喬氏的老股東們。
喬母的眼裏換上決絕,她輕柔地撫摸著喬書禾額角的碎發,看都不看他們。
“怎麼?現在小禾醒了,老喬的股份直接將直接繼承給我們小禾,你們這些狼心狗肺被利欲熏心的人再想要瓜分這些股份,那是癡人說夢!”
喬書禾立刻明白過來。
這些人是以為她跟爸爸馬上就要撒手人寰,所以迫不及待地來到醫院想要欺負她的媽媽。
喬書禾強撐起精神,用冰冷的眼神越過喬母掃向眾人。
她布滿血絲的眼鎖定在一個一頭花白、戴著眼鏡的老者身上。
“王伯伯,你是我們喬氏創建之初的老股東,也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我沒記錯吧?”
老者的額頭上開始冒汗,“是,小喬。我當然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了,就連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原來如此”,喬書禾裝作恍然地樣子,“既然是這樣,您今天是來?”
老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眼神不住地左右亂瞟向周圍人求助,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替他解圍。
“您一定是來醫院看望我跟爸爸的吧?”喬書禾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起溫暖的笑來。
“誒對對對!王伯伯是來醫院看你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就坡下驢。
“我一聽說你跟老喬出事了,趕緊就來醫院看看你們怎麼樣了,這個......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先走了。”
說著他擺手就要走。
喬書禾眉眼間的和煦瞬間散去,“等一等。”
她看向其他人,“各位......也都是來醫院看我跟爸爸的?”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迅速點頭,“對對對!既然喬小姐已經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喬書禾在媽媽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喬氏能夠在商圈屹立這麼多年很不容易,少不了各位股東們的鼎力支持,但同樣的,各位在喬氏這棵大樹的庇護下,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淋過雨。”
“現在爸爸生病了,但是不代表喬氏就沒有主心骨了,周一的例會上我將代替爸爸出席,希望到那時能夠看到大家給我一個積極的、能夠攜手繼續走下去的態度。”
“否則,喬氏這杯羹酒,絕不是是一個人伸手就能分上一杯的。”
在場的眾人臉色都極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