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婢女流水般進屋。
我任人梳妝打扮,隻覺得一陣心累。
若沒記錯,原主入宮請安,可吃了不少苦頭。
剛按規矩拜完各宮,陸貴妃便遣人請我到清寧宮一敘。
貴妃是太子生母,也是白月光的親姑姑。
一本虐文中,怎能沒有磋磨女主的惡婆婆呢?
我方才來到清寧宮,李嬤嬤便端著盤子上前。
“新婦謝恩,當奉新茶。”
她慈眉善目,垂眼的一瞬,卻露出了滿滿的惡意,“規矩,殿下應該學過吧。”
我接過茶水,滾燙的瓷碗瞬間燙紅了指尖。
走上前,我規矩地行了禮。貴妃慢條斯理地用翡翠玉輪滾臉,遲遲不伸手。
陸貴妃覺得我配不上她兒子,隻有她侄女那樣名動京華的人才可與儲君相配。
我垂下眼,手指一鬆。
茶碗砸到貴妃腳邊,滾燙的茶水潑灑了一地。
貴妃驚叫起來,我卻先一步後退,避開了濺起的茶水。
“竟敢對娘娘放肆!”
貴妃還沒說什麼,一旁寧遠侯夫人薑氏卻先叫起來了:“雪寧,還不跪下向娘娘請罪!”
原作裏,寧遠侯一家在幫著貴妃折磨女主上也是盡心盡力。
薑氏是從妾室抬的平妻,又幫寧遠侯生了個兒子,自以為揚眉吐氣。
原主身為侯府嫡女,倒像私生女一樣不招待見。
薑氏趴在地上,還要拉著我一起磕頭。
“都是臣婦教養不周,娘娘莫見怪。”
“也怪太子妃的生母去得早,臣婦便是想用心管教,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我冷笑一聲:“姨娘這話說得有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侯府的主母呢。”
陸貴妃還在氣頭上,聽到我這話更是火冒三丈。
她暗中給一旁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她便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地說著。
“太子妃不懂規矩,老奴這便教教您。”
“桀驁不馴,衝撞貴人,按宮規須於庭中跪上十二個時辰,再加藤條三十鞭。”
“這一巴掌,是給您長個教訓。”
她眼神鄙夷,高高揮手,眼看著巴掌便要落到我的臉上。
我一下子向後閃了開。
她卻用力過猛,一下摔在了貴妃的裙邊,驚得貴妃往後一仰。
這李嬤嬤平日仗著貴妃,都是趾高氣揚的,哪裏受過這等委屈。
她兩眼發懵地看了貴妃一眼,剛要起身,我卻先開了口。
“明明是這嬤嬤,茶泡得太燙,兒臣才會拿不住茶盞。”
我走到一側,手腕上下翻轉,幹脆利落地沏了杯新茶,規矩地遞到了貴妃麵前。
“這老奴胡攪蠻纏,衝撞貴人,娘娘覺得,按宮規是不是也得跪上一天一夜,再加藤條三十鞭?”
眾目睽睽之下,貴妃望著我良久,牙根都快咬碎了,才接過茶。“太子妃說得是。”
貴妃揮揮手。在李嬤嬤殺豬般的叫聲裏,她被內侍強拉了下去。
陸貴妃方才驚怒交加,放下茶,臉上的笑很勉強。
“今日本宮也乏了,太子妃若無事,先退下吧。”
“娘娘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我攤開雙手:“大喜之日,沒了娘娘的彩頭,兒臣真是心下難安。”
“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與東宮生了什麼嫌隙呢。”
原作裏貴妃仗著原主怯懦,故意克扣賞賜,讓她剛過門就失了麵子。
如今我把她架了起來,貴妃不給,便是不給東宮麵子了。
陸貴妃的眼角都在心疼地抽搐。
“來人,賞太子妃黃金百兩,東珠一斛。”
“聽說娘娘宮裏有一串淨音寺開過光的金瓔珞,兒臣素來信佛,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觀?”
這金瓔珞是貴妃母家的陪嫁,少說價值千金。貴妃的臉頓時就黑了。
薑氏見勢不對,趕忙打圓場:“雪寧說笑呢,這樣貴重的東西……”
我打斷她:“姨娘,佛祖的東西,怎麼能提錢呢?”
抬起頭,我望著陸貴妃黝黑如墨的臉,笑靨如花。
“謝娘娘成全兒臣這一片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