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公孫月回到東宮。
卻沒回到自己的宮苑,而是慢步走到了太子沈離的寢殿。
“找我有事?”
不知何時,沈離終於從外麵議事歸來,站在了她身後。
她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天色漸晚,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斑駁,他忽然心頭一緊,從何時起,她竟然變得這樣瘦削。
公孫月回首,眸中星光點點。
明明眼前的人,是她愛了那麼久的人,可如今,兩兩相對,她竟再無歡愉,隻剩無言。
她聲音有幾分沙啞,“我聽聞,你……明日就要出征?”
沈離聲音冷了幾分,“所以,你是來算日子來給我收屍的?”
公孫月心中苦澀。
從何時起,他對她,隻剩挖苦。
她搖了搖頭,目光直視著她,“我是想說,此次出征,我會替太子殿下領兵出戰。”
聞言,沈離眉頭緊蹙,麵上浮現一抹冷意。
“公孫月,你可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眸色平靜,“我知道,太子殿下不用質疑,如今朝中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領兵出征。”
沈離勾唇冷笑:“口氣倒是不小,帶兵領將不是兒戲,百姓生死更不是你鬥狠的工具,當年因為你的莽撞,害死多少無辜將士,如今你的手廢了,還敢逞能?”
公孫月捶在雙側的手指不斷收緊,手心的那道疤痕更是灼熱難當。
她以為他會懂她的,即便他不愛她,至少能夠明白她心中對家國理想的滿腔熱血。
公孫家滿門忠烈,即便她是女子,也絕不遜色於男兒一分。
或許,在他眼裏,她從來都是一個隻會打打殺殺,毫無能力的野蠻女子。
所以,不管是做太子妃,還是領兵出征,都得不到他的尊重和支持。
她看著眼前人淡漠的眼神,內心掙紮了許久,終於還是沒能將當日真相說出口來。
“我手廢了又如何,以兩國的國力,靖國無論誰去,左右不過是送死,如今你的身體,根本無法上馬,難道你真想戰死沙場,眼看著靖國淪陷,看著你愛的顧青青為你守寡?你不是恨我嗎,我替你去死,有何不可?!”
沈離看著她視死如歸的眸色,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剛要揚言此事不必多說,下一秒,公孫月就快步走上前來,語氣凜然,“我此次前來,不是來同你商量的,而是告知與你。”
“沈離,這一仗,我替你去打,無論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允你我和離,從今往後,你自由了!”
說完,她揚起手刀,猛地朝他耳後砍去。
再不顧及看沈離暈倒前鐵青而又震驚的眼神,她伸手一揮,立馬就有侍衛從暗處快步走來。
她將暈倒的沈離交給他,冷言囑咐。
“好好照顧他,陸續給他喂藥,至少半月,不要讓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