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程夏看見屋子裏有人,瞬間推開林菀,發現是我之後,神色才鬆懈下來。
“沒看過報道說沈律師輸了案件,就會躲在沒人的休息室裏哭啊。”
他雙手環胸,周身傲慢,靠在門邊,說話的時候笑得惡劣,繼續道,“這樣說來,應該算是我的獨家發現了,不知道現在賣出去,還能值多少錢?”
”畢竟沈律師丟失關鍵性證據,這麼沒有職業操守,怕是已經聲明俱損了吧。“
言程夏說著話的期間,林菀把我上下掃了一遍,對上視線時,我明顯看見她臉色沉下來,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會心疼嗎?還是解釋自己和言程夏的關係?
盡管聽見了那樣不堪的聲音,我還是忍不住生出僥幸,看向林菀,帶著期待。
她煩躁的揮了揮手,語氣不善,“程夏需要一個案件站穩腳跟,你不過是敗一場,有什麼大不了的?”
“有什麼大不了?”
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我激動的伸出手,指著林菀的鼻子,一字一頓,“你知不知道這個女孩用了多大的勇氣堅持到現在?”
“你知不知道她在被強奸的時候,同時受到了暴力毆打,醫療機構鑒定出來,有二百多處受傷!”
“這一樁樁,一件件,在你的眼裏,還比不上言程夏的名氣?”
越是說到最後,眼底堆砌的失望越深。
我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更是從未了解過對方。
突然,手機震動,我瞥見是原告,接了電話。
“出事了沈律師!”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不是熟悉的童音,反而是原告家屬焦急的大喊。
我沒了心情繼續和林菀兩人糾纏,隨手拿起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的同時,冷靜開口。
“怎麼了?是案子的事情嗎?你先別著急,這件事我們還可以努力的,隻要能找到突破口,就有再次上訴的機會。”
“沈律師,我家囡囡留下了一封遺書,說要離開這個世界......”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我立馬衝了出去,外麵車流不息,來來往往的行人都不敢往前,我趁此機會橫衝直撞。
“砰!”
我過了馬路,站在高樓前,重物掉落下來的聲音明顯,我下意識抬頭,對上的竟然是小女孩絕望麻木的一張臉。
“啊!”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這裏一動不動的?”
“這位先生,請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
鮮血飛濺在我臉上,周圍人聲鼎沸,我隻感覺到液體的溫熱。
我的當事人,死在了我的麵前。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她用最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警察和醫院的人都圍上前,我被一下子推開。
像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引力,我的視線始終被地上那灘難以辨認的屍體給困住,哪怕最後被救護車抬走。
望著灰暗的天空,一時被心裏的那塊大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恨你。”
這是原告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來彌補這一切,隻要把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力降低,轉移大眾注意力,原告及其家屬也可以重新開始。
可是......
視線漸漸模糊,那句“我恨你”像是魔咒一般,在腦海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