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心咬了咬嘴唇,忙用胭脂細粉厚厚的敷上,勉強才遮蓋了痕跡。
餘光瞥見一旁放著的雙魚玉佩,這是他送給自己的。
想到昨夜那些話,沈眠心心裏生出幾分甜蜜,她將玉佩藏入懷中,前去老夫人院子。
行至門口,她聽到裏麵傳來了笑聲。
“兩個孩子的婚約是從小訂下的,如今年歲大了,也該挑個好日子把事情辦了。”
沈眠心的腳步頓住。
她抬頭,此時正廳內坐滿了人,文國公老夫人和太傅項家主母都在,地上擺滿了禮物。
顧珩闋坐在上位,一襲霜色的錦袍,袖口的流雲暗紋嵌入銀絲,同色的宮絛係腰,墜著琉璃玉石,華光溢彩。
他對麵的女子一襲綠沉交襟長裙,玉色錦花壓在烏發間,一雙笑眼尾端上揚,溫柔大方。
二人無比般配。
沈眠心突然想起,顧珩闋和太傅千金項水瑤訂過娃娃親。
她形慚自愧。
顧珩闋是文國公府世子身份高貴,和項水瑤自然相配,隻不過一個外姓人,甚至......恬不知恥的爬上了顧珩闋的床榻。
她縮了縮脖子,昨夜顧珩闋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她卻渾身如墜寒窖。
她居然癡心妄想,覺得可以和顧珩闋在一起?
沈眠心哆嗦著身子想悄悄離開,卻被屋內的二房發現了:“什麼人在外麵?”
她麵色一白,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見過老夫人,心兒來遲,還請老夫人恕罪。”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昨夜被折騰得太狠,沈眠心現在雙腿直打哆嗦,站不穩身子。
可罪魁禍首卻沒事人一樣地坐在椅子上品著茶,沈眠心下意識抬頭,正撞上了顧珩闋戲謔的目光,他似乎將自己渾身上下掃了一眼,燙得沈眠心不知所措。
旁邊的二房譏諷了一句:“不愧是上不得台麵的戲子之女。”
沈眠心薄唇輕抿。
頭頂傳來了老夫人的冷哼:“來文國公府這麼久,規矩還沒學好?”
沈眠心戰戰兢兢:“心兒知錯。”
老夫人盯著沈眠心。她麵若桃花,風情萬種,和她那個狐媚的母親一個德行。
項夫人好奇的看了一眼沈眠心:“她是......”
“妾室之女,養在文國公府罷了。”老夫人聲音冷漠,“你退下吧,回去好好學學規矩,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是。”沈眠心應聲,心裏卻鬆了口氣。
今日有外客上門,若是平常,她恐怕就被罰跪在外麵了。
她匆忙離開,聽身後的歡笑聲還在繼續。
“珩兒覺得如何?”
“項小姐才學斐然,出身大家,我能娶到項小姐,實屬榮幸。”
沈眠心加快了腳下步伐,心臟一點點抽痛生涼。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文國公府張燈結彩,是顧珩闋和項小姐的喜事將近。
沈眠心麵色憔悴,照舊去了梧桐苑,沈氏還是那副樣子。
看著她抱著一副畫卷絮絮叨叨的模樣,沈眠心跪在地上,輕聲說道:“母親,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她不想留在文國公府了。
“你說什麼?”沈氏突然被刺激到了,她掐住了沈眠心脖子,大聲說道,“你這個拖累!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夫人了!你有什麼用!”
眼前這個瘋子已經不是她的母親了,沈眠心心如刀絞,第一次掙脫了沈氏的淩虐,轉身離開。
離開時,還能聽到沈氏的叫罵。
她心不在焉走著,被人攔住了去路:“三小姐。”
一抬頭,陳管家的兒子德四站在她麵前:“我找你好半天了,你怎麼在這兒?”
說著,他就要拉沈眠心的手,沈眠心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你要什麼?”
德四打量著沈眠心的臉,格外滿意:“夫人已經說了,要將你許給我,以後我就是你相公了。”
他早就覬覦沈眠心的美貌,沒想到這天大好事居然能砸到自己身上。
見德四靠近,沈眠心麵色發緊:“退下!我不會嫁給你的!”
德四麵上不滿:“這是大夫人賜婚,你敢不從?真當自己的是國公府的小姐嗎?你就是個外人。”
沈眠心胃裏翻江倒海,麵前德四的不懷好意的目光更讓她難受,她連話都說不出,最後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她嘔著酸水,德四後退一步,麵色難看:“這是我新做的衣服!”
沈眠心緊咬牙關,臉色難看至極,她本想讓德四滾開,抬眼時卻看到不遠處的顧珩闋。
他身如玉樹,站在暗處,隻有一層微光落在臉上,襯得他眼神陰鷙。
觸及到他冰冷的目光,沈眠心身子一抖。
德四注意到了沈眠心的眼神,轉頭看到了顧珩闋,他有些緊張,匆匆行禮:“世子爺。”
顧珩闋沒有理會德四,徑直走到了沈眠心的麵前,強大的氣場讓沈眠心雙腿發軟。
“你們在說什麼?”
德四討好的笑了起來:“回世子爺的話,大夫人要給小的和三小姐賜婚。”
顧珩闋緊盯著沈眠心,聲音拔高了幾分:“賜婚?”
沈眠心如芒刺背,低著頭隻看到了顧珩闋的雲紋錦緞靴麵。
“說話。”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漠至極。
沈眠心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顧珩闋。
“既然是大夫人的命令,我自然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