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回來的時候,蔣清菀正光著腳把置物架上的兩個陶瓷娃娃取下來。
那是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沈黎川送給她的。
雖不值錢,但是沈黎川說,這個瓷娃娃,長得很像她。
圓乎乎,紅撲撲的小臉蛋,像個紅蘋果,真可愛。
所以即使後來沈黎川還送給她很多更昂貴,更精致的禮物。
千萬的珠寶更是如同不要錢似的一茬又一茬的給她。
可蔣清菀還是感覺,這對陶瓷娃娃最可愛,也尤為珍貴。
門打開的一瞬間,沈黎川立刻衝過來抱起她。
“老婆,我不在家你就是這麼對你自己的?光腳站在地上也不怕著涼?不聽話!”
沈安歌也急著去給她取拖鞋。
“媽媽,穿鞋。”
他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你也太不乖了,幼兒園的老師都說了,腳上有很多穴位的,著涼容易感冒。”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弄得蔣清菀怪尷尬的。
如果說是從前,此刻她一定感動的先抱著沈黎川親一口,再抱著沈安歌親一口。
他們倆是她在這個世界裏最親最親的人啊。
可如今,蔣清菀卻一點感動和驚喜也沒有。
取而代之的,是怎麼也忍不住的惡心。
她穿上拖鞋,就直接衝到衛生間去嘔吐起來。
吐完以後,才看到父子倆焦慮而又擔憂的眼神。
沈黎川:“老婆,你病了?”
沈安歌:“我就說嘛,媽媽一定是著涼了。”
蔣清菀灌下去一大杯水,借口說自己胃痛,到了臥室躺下來。
她打開手機,調出了房間裏的監控。
這還是當初沈安歌照片,擔心他受傷而裝上的。
畫麵上,外麵父子倆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
“要不要送媽媽去醫院?”
“這樣吧,你看著媽媽,爸爸先去買點藥回來。”
沈黎川說罷,正要走,沈安歌卻叫住了他。
“爸爸。”
“怎麼?”
“你跟媽媽今天會談離婚的事情嗎?”
空氣裏突然安靜的要命。
“知意阿姨還在等我們呢,爸爸。”
沈安歌聲音很小。
可蔣清菀還是聽的很清楚。
沈安歌說:“我真的很想要知意阿姨做我的媽媽,爸爸,媽媽真的什麼都沒有,就是個家庭主婦。”
“可是你看知意阿姨,她是海歸,跟她出去玩我才有麵子,下學期幼兒園又要組織親子遊了,我不想跟媽媽去,好丟臉的。”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知意阿姨才能配的上爸爸啊。”
沈黎川仿佛怔了半晌。
接著,她聽到沈黎川輕聲道:“知道了。”
蔣清菀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認同的味道。
蔣清菀躺回床上,感覺到了陣陣耳鳴。
當初她的第一個孩子沒有了,再生下沈安歌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珍重和愛惜。
她疼愛沈安歌,幾乎是愛到了骨子裏。
一開始她甚至想過,就算是離開,也要帶著沈安歌一起走的。
現在她才明白過來,沈安歌眼裏,她隻會讓他丟臉,讓他厭煩。
家裏的時鐘指向六點。
沈黎川親自係了圍裙下廚。
“菀菀,你今天胃不舒服,我給你做點兒清淡的,再煮點粥,可以嗎?”
蔣清菀敷衍道:“好。”
沈安歌湊過來,撲進她懷裏,跟她講著他和爸爸在多倫多的趣事。
蔣清菀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這些場景,他們大概在徐知意麵前也上演了一遍吧。
這是在幹什麼呢,演戲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