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躺了兩天。
薑時菀也沒忘記修複手上的一本琴譜古籍。
她穿著傭人隨意丟來的半身裙,披了件外套,艱難挪動步伐到客廳時,才發現爸媽通知她見的貴客,竟是周清野。
此刻的他,正身姿挺拔地坐在餐廳。
襯衫袖口微微卷起,眉眼溫地親手幫薑時念剝蝦。
薑父薑母激動著提議,早點娶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周清野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目光溫柔地說好。
聽見這句話,薑時菀的心瞬間跌到穀底。
旁人都道,周清野轟轟烈烈地追求過她五年。
可五年來,他親自剝蝦的待遇,薑時菀未曾有過。
就連求婚後,眾人起哄問他哪天結婚。
周清野也隻是紅著臉撓撓頭,借口不想太倉促,委屈了她,把這事搪塞過去。
但此刻,他卻滿口答應。
原來愛與不愛,區別這麼大呢。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倒顯得樓梯旁臉色慘白的她,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薑時菀咽下滿腔酸澀,悄然轉身,卻被眼尖的薑時念陡然叫住。
“妹妹既然來了,怎麼一聲不吭呢?”
“難道是不歡迎我這個姐姐回家嗎?”
下一秒,她突然指著薑時菀的裙子,捂著嘴,不可思議地“哎呀”一聲。
在周清野和父母投來疑惑的目光時,略顯難為情地擺手。
“沒事的沒事的,妹妹隻是穿了我今天剛收到的高定而已。”
“不要緊的,大不了我等幾個月,再重新做一套就好了。”
看似大度,卻全是以退為進的委屈。
父母當即斥責薑時苑不懂規矩,周清野更是黑著臉,目光不善地走過來。
“我沒有,衣服是傭人拿給我的,我不知道是姐姐的......”
薑時菀下意識說出真相。
可真相是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清野願意相信什麼。
他伸出手,臉色陰沉得嚇人。
“薑時菀,你就算要報複,也該衝著我來。”
“不該來找念念麻煩的。”
薑時菀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她剛要找傭人解釋,隻聽“嘩——”地一聲。
周清野竟把半身裙,直接從她身上扯了下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目瞪口呆地看著周清野把扯壞的裙子,隨手扔在地上。
薑時菀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像個碎掉的瓷娃娃,發出顫抖破碎的驚呼。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她第一時間把外套脫下來擋住隱私。
可強烈的羞恥感,還是讓薑時菀感覺自己像頭沒有尊嚴的畜生。
薑時念眼裏全是明晃晃的惡毒,嘴上卻說著善解人意的話。
“天啊,清野你怎麼可以這樣。”
“菀菀好歹是女孩子,你為了維護我,這樣對她,會不會有點不好啊。”
周清野嘴角驀地綻放出一絲狠意,目光寒冷道。
“這是她自找的。”
一句話,讓薑時菀痛得再也站不起來。
周清野卻輕飄飄地轉過身,溫柔到極致地拉過薑時念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念念,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被她騙去國外一直回不來。”
薑時菀靠在牆上,苦笑不止。
薑時念善良?他居然說惡意縱火,差點燒了整個薑家的薑時念善良。
她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但沒人明白她在笑什麼。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可憐的瘋婦。
她被說不出的難堪裹挾著,苦笑悶在胸腔裏,隻想趕緊離開。
可周清野卻冷冷地命令她道歉。
薑時菀鼻子一酸,幾乎哭出來。
分明是他強行把裙子從她身上扒下來時扯壞的,怎麼連這都成了她的錯?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一屋子她熟悉的人,都陌生得可怕。
“我沒有錯,也不會道歉。”
“再說最後一次,是傭人故意給了這條裙子,而不是我有意穿姐姐的高定。”
見她態度堅決,連周清野也有些搖動。
薑時念立馬笑吟吟地插刀。
“妹妹真是厲害呀,知道我現在還需要你的血,所以咬死不承認。”
“算了算了,我畢竟是你半路才認回來的姐姐,你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