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赫然是家住對麵的鄰居。
我剛脫尿不濕時,周赫然出生了。
因為隔得近,周赫然從小就黏糊我,
他小時候認的魚、認的顏色全是我教的。
上初中後,為和我不分開,他用跳樓威脅他爸給他繳十萬塊錢的借讀費,誓死要和我讀一所學校。
此後的十年裏,我和他每天都會聊天。
早上他會打電話叫我起床,我晚上則會打電話監督他睡覺。
有新開的餐廳,我和他永遠會結伴去吃。
還有旅遊,一年三四次,次次都住同一個房間。
我和他在碧藍的深海前接過吻,在沙灘上耳鬢廝磨過,在拉薩的布達拉宮發過誓要永遠在一起。
除了沒有明確說過是男女朋友,我和他幹盡了男女朋友的事情。
可現在周赫然卻告訴我說,我和他僅僅隻能算是床搭子。
突然間我不知道是我蠢,還是周赫然太會騙人了。
而就當我沉浸於劇烈情緒中時,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剛接通,媽媽便小心翼翼地開口:“小琳,我才知道周赫然要結婚的事情。”
“你聽媽媽講啊,你別擔心,這件事情我去給你周阿姨說,必須讓他們周家給個說法。”
窒息的疼痛再次鑽入心口。
我故作淡然,強顏歡笑:“媽,周赫然說我和他隻是朋友,不是談戀愛。”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瞬爸爸憤怒的嗓音鑽了出來。
“朋友,什麼朋友會天天趁著我和你媽睡著來爬牆的?”
“兔崽子,老子現在就提把刀去砍死他。”
我緊咬著下唇,雙肩微顫。
不僅是我以為我和周赫然在談戀愛,就連我爸我媽也以為我和周赫然在談戀愛。
畢竟我爸我媽可是無數次的逮到周赫然從我的房間裏鑽出來。
房間垃圾桶裏丟著的避 孕套,周赫然塞在我衣櫃裏的內衣褲,還有這些年我和他拍的情侶照......
這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證明周赫然是我的男朋友。
我捏著電話聽筒的手指緊了又緊。
我哭著祈求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爸,我求你了別去找他們,顯得我太掉價。”
“若周赫然咬死沒有和我談戀愛,那我就是破壞他和他未婚妻的小三。”
小三兩個字一出,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爸爸窒息的呼吸聲。
嚎啕大哭從我的嘴角蔓延:
“對不起,爸爸,媽媽,我給你們丟人了。”
媽媽也跟著我哭了:
“小琳,媽媽不覺得丟人,現在發現周赫然不值得你真心相待也好,總比結婚後發現得強。”
“我給你買的那套房子不是裝修好了嗎?我們這兩天就搬過去,到時候我們就把這套房子賣了,老死不和周家來往,讓他們一家人自生自滅吧。”
莫名的像是被安慰了幾分,我斂著哭腔,“好,過了年我們就搬走。”
而我剛掛斷媽媽的電話,周赫然的微信便發了過來:
“江小琳,我知道你現在情緒起伏有點大,若是我的婚禮你沒有辦法接,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
“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們都是成年人,用理智解決問題,不要用情緒。”
“我馬上要結婚了,我們倆十年的朋友,你不至於害我吧。”
看著周赫然的微信,我捏著電話又哭又笑。
我沒有想到,就在我承受巨大的痛楚時。
那個我從小疼到大的男孩,卻在想著怎麼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