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還是如約去了我哥說的酒店。
原因無它,我哥冷靜了一晚上,知道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一大早就發了人在江邊的視頻,如果我不去赴約,他就從江麵上跳下去。
威脅奏效,我加了王建樹的微信,抵達酒店大廳時給他發了消息。
後者直接發了房號,要我自己上來。
這種時候上樓和自投羅網沒區別。
我客客氣氣回消息:“王總,我就在大廳等您,聊幾句就走。”
王建樹沒回複,好在半小時後慢悠悠下了樓。
他隨意找了一張沙發坐下,等到侍者的茶端上來呷了一口,這才不輕不重地開口:“想要見岑小姐一麵還真不容易。”
平心而論,王建樹保養得很不錯,四十的年紀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出頭,看上去溫文爾雅,像個紳士。
也難怪身邊的女人都對他死心塌地。
我無視他話裏的陰陽怪氣,從手提包裏拿出一份商業計劃書遞到他麵前。
王建樹看都沒看計劃書一眼,隻是挑眉看我:“岑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如您所見,這是我對岑氏未來五年的展望,期望王總看過後有興趣投資。”
“你哥沒跟你說清楚嗎?我要的是人,不是一份投資報告。”
“您是位出色的商人,應該知道投資在我身上是回報率最低的買賣,投給岑氏就不一樣了,五年後我保證給您滿意的答卷。”
“畫大餅誰都會。”王建樹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剛畢業吧?我憑什麼相信一個零經驗的畢業生?”
“是清北大學經濟金融雙學位畢業生。”
“很厲害。”王建樹敷衍地點點頭,“但我公司比你厲害的高材生比比皆是,你覺得你比他們厲害在哪裏?”
如果這是一場麵試,我會平心靜氣的和他說我的優勢。
可他眼底的不屑顯然不是真的想聽我的回答。
我靜靜看著他,果不其然就聽他自顧自答道:“是你這張臉。我家裏七房太太,她們都沒你漂亮。”
他邊說邊伸手,在他指尖就要碰到我臉頰時我側過頭,“王總不妨先看一眼計劃書再做決定。”
手上落了空,王建樹臉色並不好看:“這麼想讓我看計劃書,可以啊,跟我上樓,我們去床上看。”
話不投機半句多。
再聊下去就是浪費彼此時間了。
我禮貌站起身,“您不願意就算了,我哥那邊我會和他說清楚,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我說完就要走,身後卻傳來王建樹陰沉的聲音:“站住。”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想見就見,想走就走?”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岑家就要倒台了,你裝什麼清高?”
不過五分鐘,這位“紳士”就親手撕下了自己的偽裝。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會回頭狠狠扇他一巴掌。
可現在的我不能。
因為王建樹的話,周圍打量的目光不斷。
從小到大習慣了眾星捧月,眼下的境遇無疑讓我難堪。
我腳步不停地向前走,以至於身後傳來王建樹掙紮的聲音時我還覺得莫名其妙。
“幹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開我!我一定會投訴你們的!”
我聞聲回頭,王建樹正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兩名安保駕著往大門外拖去。
視線越過王建樹,我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形頎長,大堂經理滿臉堆笑看著他,男人也視而不見,目光隻緊緊落在我身上。
那張臉依舊好看到無可挑剔,隻是褪去青澀稚嫩,也不見往昔溫柔,冷漠到近乎無情。
隻對視一眼,我就像觸電一般慌亂移開視線,轉身繼續要走。
沒想過轉身的下一秒就被又一名安保攔住了去路。
等我再轉身,男人已經快步走至我跟麵。
他開口,語氣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你現在就這樣,被人欺負了也不還手?”
誠然,這樣狼狽的和林薄言再見麵,是我的失誤。
畢竟我甚至沒有調查到,這家酒店也是他的產業之一。
人難堪到了極點,本能反應就是想躲。
可惜林薄言卻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
他抬手扣住我的下巴。
昔日的戀人,那雙無數次叫我沉迷的眼睛裏是無盡的冷漠:“我發你的短信看不見,嗯?”
這些話文字羞辱還不夠,非要再當麵羞辱我一次嗎?
我索性自嘲道:“看見又怎樣,沒看見又怎樣?你應該聽說了,我哥現在忙著嫁妹妹找冤大頭救公司,你現在上趕著求婚,就不怕我病急亂投醫,真的答應?”
“那就答應。”
他語氣稀鬆平常到像是在談論今天要吃什麼。
我愣在原地,尚且沒想好說什麼,就聽他像是怕我反悔似的,替我下了決定。
“就這麼說好了,林氏替岑家承擔所有債務,你和我領證。”
我幾乎是下意識道:“你瘋了?”
“我是瘋了。”林薄言勾了勾嘴角,話語涼薄,“岑矜,與其讓你被別人欺負,還不如由我親自折磨來得暢快,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