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出門後,我撥通了手機裏那個熟悉的號碼。
“媽......”
我媽聽到我的哭聲慌了神,但她已經大致猜到了。
七年前。
我被愛衝昏了頭腦,不顧我媽的反對,毅然決然選擇嫁給了沈宜年。
當時我媽任職生物學的專科教授,我從小跟著她耳濡目染,也繼承了她一身聰慧基因和優秀天賦。
我媽本打算在我畢業後,帶我去國外參加一個權威的生物學研究組。
這個研究組專攻細胞生物學,研究成果成功後,將用在各種醫學藥物上。
本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但全因沈宜年的出現被打亂了。
也因我執意要嫁沈宜年,我媽在參加我婚禮後就一人出了國。
現在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喊了一句媽,就知道捂著嘴哭。
我媽並沒有責怪我,而是向我伸來橄欖枝。
“辰溪,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就是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三天後,你飛來我這裏吧!我的另一個研究新項目要開始了,你正好可以加入。”
“但是這一次來,最少三年才能回去,而且一切行蹤必須保密,你要考慮清楚。”
我十分感激我媽的救贖,很快就答應下來。
“媽,我答應,我會處理好這些事,三天後飛過去。”
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的,這房子裏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想帶走。
每一樣都讓我感覺肮臟。
我去了書房,還想剪碎我和沈宜年曾經的甜蜜合照,和以前寫的一些書信。
無意一扯,一本印著我名字的病曆本落了下來。
我以為是上次子宮肌瘤手術留下的,剛想扔掉,卻發現了封麵上寫著的“孕8周+”。
我怔住了,小腹也隱約傳來刺痛。
連身體都對我傳出了警告。
我顫抖著翻開了病曆本,赫然看見第一頁貼著我的診斷報告,上麵清清楚楚寫了一段話。
“孕婦孕期8周+,應家屬要求進行流產手術,並隱瞞孕婦。”
我被震驚了。
一股寒意控製不住從小腹處瘋狂躥上來!
什麼懷孕?
什麼流產?
我怎麼不知道?
一年前我明明做了子宮肌瘤手術,還是沈宜年陪著我去做的!怎麼會是流產手術?!
我不可置信的尋找到病曆本號,想打醫院的電話過去問個清楚。
可是電話接通了幾次,我因太悲傷和激動,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突然失語了!
我無力的趴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狠狠砸著自己。
像兒童學語般一次次嘗試,終於恢複了正常說話。
我懇求著護士為我查詢,終於得知了一年前的真相。
“哦,我們醫院記錄了當時情況,家屬說孕婦失明了,又服用了其他藥物,就沒打算留下孩子,選擇了流產。”
“他還特別叮囑了我們不能說出真相,就用子宮肌瘤的病灶騙了她。”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無力倒在了地上。
整個人因情緒激動導致呼吸堿中毒,在地板上僵硬躺了很久。
再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絕望和痛苦。
沒想到我的第一個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沈宜年欺騙著流產了。
而他還在我麵前演著戲。
到底哪一麵才是真實的他?
七年了。
我竟一刻也沒看清!
我抽泣著,哭昏過去,又在第二天清晨醒來。
仿佛死過一次,軀殼都僵硬了,緩了很久才漸漸回溫。
沈宜年還沒回來。
連我死在家裏他都可能不知道。
也正是他的虛偽和冷漠,讓我徹底看清了。
一定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