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賀蘇言的初戀,手持利刃衝進家門。
說要與我同歸於盡。
我沉默著,縮在牆角,冷眼看著方伊絡,打開煤氣閥門。
隻因前世,我第一時間,就給老公賀蘇言,打去了電話。
為著我肚子裏的孩子,賀蘇言先把我送去搶救。
可方伊絡,卻因吸入煤氣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賀蘇言什麼也沒說,每天對我溫柔照顧。
卻在孩子8個月大的時候生生剖開我的肚子。
我被剖腹,活生生疼死。
臨死之前看見他沾滿鮮血的臉龐猙獰無比。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怎麼比得上我的伊絡!”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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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氣味,在整個房間遊蕩。
一陣陣的眩暈讓我的頭腦更加清醒。
我又回來了?
我立刻顫抖雙手拿出手機,可這一次撥打的卻不是老公的電話。
“喂,是119嗎?”
我強撐著報出地址之後,努力縮小自己的體積。
在窗戶邊,貪婪得呼吸著每一口新鮮空氣。
沒過多久,消防員就趕了過來,賀蘇言也來了…
這次我沒有再拉住他,告訴他我懷孕了。
賀蘇言果然毫不猶豫的就衝向方伊絡,浪漫的公主抱啊,可惜女主不是我。
方伊絡留給我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清楚的聽到。
“伊絡,裏麵還有人嗎?”
“蘇言,隻有我一個。孟南汐想殺了我!他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麵…幸好你來了。”
賀蘇言問也不問的,就相信了。
毫不猶豫的就要讓消防員離開。
若不是我拚盡全力弄出了一點小動靜。
恐怕今天真的會孤獨的死在這場謀殺裏。
“不!救命,救命!有人…”
說完這句話,我再也堅持不住,一頭就昏倒在了角落。
再次醒來是在救護車上。
身上火辣火飄的疼。
我的全身都被火焰灼傷了。
方伊絡隻不過是手臂上有一點點小燙傷。
可是這個量救護車上的所有醫療器械,全部都是方伊絡使用。
而我身上的大麵積燙傷,竟然連一個來給我處理的人都沒有。
賀蘇言看見我醒了,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不是喜歡玩火嗎?火燒在自己身上疼不疼?”
方伊絡滿臉的楚楚可憐:“你不要怪姐姐,他隻是太在乎你了。其實我也能夠理解姐姐的,要是有人跟我搶你的話,我一定會發瘋…”
賀蘇言愛憐地摸了摸方伊絡的頭,隨後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
“不會的,我隻愛你一個。孟南汐!這一次的事兒,就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要不是伊絡幫你說情,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我的嘴角扯了扯,想扯出一個微笑。
卻發現自己的嘴角也被燒傷了,略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賀蘇言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卻輕輕的吹著氣,試圖用這種愚蠢的方式幫方伊絡,緩解痛苦。
明明他就是醫生,不是嗎?
閉上眼,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
孟南汐衝進房子裏的一瞬間,我立刻拿起手邊的擀麵杖保護自己。
孟南汐瘋了一半的拿刀撲向我。
幸好我以前還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竟然一時之間也沒有落下風。
可孟南汐,根本不是想和我怎麼樣。
他一步步的計劃就是為了靠近廚房,然後一刀劃開了煤氣管道。
任由瓦斯的味道充滿房間。
隨後他將我死死的關進了廚房,一個小小的火柴,立刻就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引發了巨大的爆炸。
我全身都被燒傷,沒有一塊好皮。
可就算是這樣,我仍然強撐著給賀蘇言打去電話。
巧合的是,方伊絡也打了。
賀蘇言帶著醫療團隊過來的時候,我渾身上下已經全是血。
賀蘇言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方伊絡。
為了孩子我忍著疼告訴他。
“賀蘇言,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了,救救我…”
賀蘇言立刻抱著我走出火場,可是等他想再回去救方伊絡的時候。
卻發現廚房又發生了一次瓦斯爆炸,方伊絡在這次爆炸中,屍骨無存。
賀蘇言隻愣了一會兒。
隨後返回我的身邊,悉心照料我。
他陪著我一次又一次的植皮,孩子也越來越大。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獲得幸福。
可是就在孩子8個月的時候,孩子馬上就要出生的時候。
賀蘇言將我綁在家裏的地下室。
親手用刀拋出了我肚子裏的嬰兒,隨後用到一點一點的割開了孩子的身體。
他的神色是那樣的瘋狂。
“孟南汐!不就是一個孩子嗎?有哪一點比得上我的伊絡,要不是你用孩子威脅我!伊絡根本就不會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賀蘇言一邊說著一邊瘋狂的用刀紮向我的身體。
最後他親手將我挫骨揚灰,連骨灰都倒進了最肮臟的下水道裏。
這一次重生,我隻想好好保住自己的孩子,離這一對渣男見女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這一次就算是我極力避免。
身上還是有許多燒傷的地方。
方伊絡手臂上隻不過隻有硬幣大小的一塊擦傷。
賀蘇言就將所有的急救設備擺在他的麵前。
就算是有心軟的護士想要使用這些儀器幫我緩解痛苦。
賀蘇言卻用自己主任的身份製止了他們。
“在幫他,你們的飯碗還要不要?”
賀蘇言總是喜歡用這樣的權勢壓人,可他自己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忍了一路的疼痛終於到達了醫院。
賀蘇言直接抱著方伊絡衝進了急診科。
而我卻孤獨的躺在救護車的病床上無人問津。
“救我…”無論是誰都好。
可是沒有人理我,我隻能一點點的加大音量。
就在我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去的時候。
卻忽然聽到了一個嘲諷的聲音。
是賀蘇言,最好的哥們。
“孟南汐!你還沒演夠呢?跨年這麼好的時候,你非得鬧這麼一出,怪不得賀哥不願意搭理你呢!”
“我要是你啊,現在就麻溜的爬起來!要不然隻會更丟臉!”
賀蘇言的冷言冷語我聽多了。
可沒想到原來在他最好的朋友眼裏,我也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
哪怕我和他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可是他們的圈子從來都不承認我。
和他們玩的好的隻認方伊絡,做嫂子。
我隻不過是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無所謂的人。
哪裏比得上他們認識多年那麼深厚的感情呢?
賀蘇言兄弟嘲諷完就走了。
最後還是那個有點心軟的小護士,叫了兩個護工把我抬了進去。
我一見急診科的大門就將所有人嚇到。
在車上燈光昏暗,或許還不明顯,可是急診大廳裏燈火通明。
我身上50%的皮膚都中毒燒傷,露出了裏麵紅紅的肉。
急診科的大夫立刻將我推進手術室搶救。
就在要麻醉的下一刻。
我拚盡全力終於獲得了一點點清醒。
“我有孩子。不能打麻醉…”
於是我隻能忍受著極其痛苦的治療過程,感受自己的皮膚被一簇簇花開,再用針線縫合起來。
我疼的冷汗直流,拚盡全力咬緊牙關,不讓痛苦溢出。
或許是活了兩世的關係,心中的求生欲望空前的強烈,竟然真的叫我忍了下來。
好不容易結束了手術,回到了手術室,我還來不及休息。
賀蘇言就大步衝進了房間。
“孟南汐!你非得這樣嗎?伊絡,在你的手術室旁邊手術,他聽說你沒有用麻藥,於是堅持自己也不用。”
“他甚至把整件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還說是因為有了孩子不肯用麻藥?孩子在哪?”
賀蘇言一邊說著一邊用拳頭狠狠的擊打我的小腹。
我的孩子我拚了命也要保護的孩子。
我努力蜷縮著身體,賀蘇言卻不管不顧的將我壓住。
拳頭擊打在我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直到我感覺肚子有一種下墜的疼痛。
賀蘇言才終於停了手:“孟南汐,下次再說謊話,就是這個下場!”
賀蘇言走了。
他又一次親手殺死了他自己的孩子。
也殺死了我的所有心軟。
手機傳了一條新的消息。
方伊絡躺在病床上畫著精致的偽素顏妝容。
賀蘇言臉上神色溫柔,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方伊絡喝藥。
倆人恨不得嘴對嘴,實在是傷風敗俗。
掙紮了許久,我終於按下了護士鈴。
可賀蘇言,下手太重了。
孩子沒有保住。
這是一個已經三個月的孩子呀。
再過7個月他就能開心的來到這個世界上,能說會笑。
可現在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胚胎,甚至還有沒有我的手指母大。
卻永遠的不能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而這一切都要拜他的父親所賜。
這就是所謂的父子情緣?真是可笑。
我毫無力氣躺在病床上流淚了最後一滴淚。
恍惚間又想起了和賀蘇言的初遇。
那時候賀蘇言,隻不過是一個勤工儉學的同學生。
在我們家連鎖的烘焙店裏麵打工。
而我一時興起,去體察民情。
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賀蘇言自然而然的開始追求。
最開始我對他並沒有動心,畢竟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們家是懸殊,恐怕父母那一關會很難過。
可賀蘇言,是那麼的鍥而不舍。
他每個月的生活費不多,可他會把所有的錢都花到我的身上,哪怕後果是,他接下來這一個月都隻能啃饅頭。
他送給我的禮物對我而言,並不是最珍貴的。
可是那是對於他來說,他能拿得出手的最貴的禮物。
終於我點了頭,我們成了男女朋友。
我坦白了我的家庭,可賀蘇言,仿佛並不意外。
賀蘇言笑著說:“孟氏集團的千金,誰能不認識?”
那時候我心裏雖然有點不舒服,可我沉浸在愛河裏,喪失了基礎的判斷能力。
沒過多久我們就結了婚。
我以為我能幸福快樂的過完這一輩子。
可沒想到結婚剛剛一年,父親就出了事,整個家族都樹倒猢猻散。
公司破產了,爸爸一氣之下竟然跳了樓,媽媽也跟著殉情。
我不是公司的法人,也沒有擔任任何的職務,這些債務沒有落到我的頭上。
可我還是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積蓄,還清了父母的所有欠款。
賀蘇言那時候隻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我以為他隻是暫時的不適應而已。
可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他對我越來越冷淡,越來越敷衍,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我以為他隻是工作忙,於是更加想要為他打理好家庭的一切瑣事。
可是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一個又一個的視頻,慢慢的粉碎了我幸福的假象。
原來賀蘇言,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初戀。
跟我在一起的這些年,他倆也從來沒有斷了聯係。
隻不過賀蘇言,他連我家的財產和權勢,所以一直都瞞得很好。
可是現在公司破產了,爸媽跳樓了,我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賀蘇言自然再也不想看見我這個黃臉婆。
可是我不敢提離婚,我害怕我會失去他,就像失去我的爸爸媽媽一樣。
所以前世,無論方伊絡,怎麼找我鬧?我都不會和他生氣。
甚至在方伊絡死後,賀蘇言對我百般關心。
我真蠢啊,這麼明顯的問題我都沒有發現。
直到臨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賀蘇言從來沒有愛過我,恐怕從第1次見麵他就開始了算計。
一步步謀得我的信任,包括我的愛情。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計劃剛剛成功不久,我在家裏就發生了大變故。
從前的豪門生涯,一去不複返。
他自然也懶得再在我麵前演戲。
賀蘇言從始至終愛的隻有方伊絡,而我隻不過是一個他發泄的工具。
可賀蘇言,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好事占盡?
憑什麼上輩子痛苦的人是我,這輩子還是我?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