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流浪歌手。
這天,我發現樓下來了新租客。
她佩戴的鑽石耳環,激起我偷盜的念頭。
我決定潛入她的房間,撈夠跑路費就離開。
可是當晚,意外目睹了她喝血的變態嗜好。
1.
我剛從窗戶邊翻進屋內,下一刻門鈴聲就響了。
我呼吸一滯,小心翼翼湊到門前,在貓眼凸麵鏡下,一個年輕男人站門前。
是我從未見過的男人。
我猜想他可能走錯房間,不準備搭理,沒多久男人的聲音響起。
「親愛的,我都聽到聲音了,快開門。」
敲門聲逐漸變成不耐煩的撞擊聲。
我心頭一驚,躡手躡腳退回窗邊,忽然傳出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瞬間脊背發涼!
大意了,他居然還有備用鑰匙。
情急之下,迅速藏進牆角的衣櫃裏。
由於衣櫃正對門口的方向,透過衣櫃門縫,我可以看清屋內的所有情況。
不遠處有一台電腦,因該是平時工作的地方,我在電腦桌上瞥見了一些胡亂的字跡。
剛進屋的那個帥氣男人,狐疑地環顧四周。
確認屋內沒人,不悅的神情這才漸漸散去。
他把外套放在晾衣杆上,脫掉皮鞋,赤著腳朝衣櫃走了過來,身上的衣褲,一邊走一邊脫。
我死死捂住嘴,屏住呼吸。
好在他打開的隻是衣櫃一側,換了條四角褲,接著關閉衣櫃的門。
心臟急促狂跳,渾身濕透,好似從水裏撈出。
這該死的臭男人,在全身鏡前擺弄姿態,時不時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容。
「寶貝,等你回來,老公讓你爽翻天。」
隨後坐在沙發上,往DVD裏放入顏色碟片。
我翻了翻白眼,腹誹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動物。
就在這時大門打開了。
2.
男人從沙發上起來,眉目含笑,向女屋主走去。
電視裏傳出靡靡之音。
女屋主捂嘴嬉笑,主動攬住男人的脖子,兩人唇舌交融,激情酣戰。
男人單手抱著女屋主,雙雙躺倒在床上。
這些年過慣了苦日子,都沒有好好談一場戀愛。
我已經記不得上次的纏綿,
恍惚間,我居然有點嫉妒。
可這狗男人顯然沒過癮,纏著女屋主繼續。
女屋主來到桌前倒酒,悄悄往其中一杯放入安眠藥。
男人猴急,一口把紅酒蒙了,攬住她又開始不老實。
沒多久,他躺在床上發出鼾聲。
女人從廚房取來一把剔骨刀,在我驚恐的注視下,嫻熟不失輕巧地割開男人的手腕。
疼痛促使男人驚醒,看清她的舉動,茫然轉變為恐懼。
「嬌嬌,你在幹什麼?」
女人麵無表情,再次橫刃一劃。
男人一把將她推開,地板上滿是大小不一的血滴。
在他起身的刹那,我們四目相對,他的眼裏滿是詫異和鎮靜。
腦袋嗡的一下,我畏縮著身子,往衣櫃裏擠了擠了。
他麵露痛苦,額頭布滿豆大的汗滴,瞳孔迅速擴張。
範嬌嬌不緊不慢跟在後麵,男人搖搖晃晃,癱倒在門前。
她把男人的屍體拖進浴室,隨後捧著滿滿一盆血出來。
倒入摻有紅酒的高腳杯,一飲而盡。
坐在電腦前,手指靈活翻飛,劈裏啪啦敲打著鍵盤。
現在的她神情專注。
我看清了她的側麵。
皮膚細膩雪白,瓊鼻高挺,柳眉杏眼。
有血滴沾在臉上,不顯突兀,反倒增添一抹別樣的魅力。
穿著薄薄的蕾絲睡衣,隱約可見她玲瓏迷人的曲線。
跟我這種混跡陰溝裏的,毫無特色的臉。
完全是天上與地上的區別。
之前我看到她的飾品,萌生偷盜的心思,現在仔細一瞧,就連隨便一件睡衣,居然都是高端品牌的昂貴貨!
嫉火焚燒,我氣得隻磨牙,有錢有顏,憑什麼好事都被她占盡了!
我在衣櫃站著的時間有些久了,我伸了伸懶腰,透過門縫再去看時,她的文章已經寫好了。
故事大致是說女主將男人殘忍殺害前,內心起伏的變化。
情節寫盡愛而不得的相思,就連我一向不喜歡看文的糙女,都覺得這女人是個情種。
可笑的是。
這篇文章居然被範嬌嬌命名為《愛你深入骨髓》。
我瞅了眼浴室的方向,屍體都還沒涼透。
她能取出這麼一個溫暖的名字。
真是個變態。
隨後她在編輯文件時,寫上了全名。
我眼前一亮。
原來她就是範嬌嬌!
3.
她是國內被譽為天才的女性短篇作家。
二十出頭。
就已經在互聯網聲名鶴立。
許多影視公司為了跟她合作,甚至願意提前支付百萬稿費的天價!
我前幾天,偶然看到她的作品《一夜暴富》。
作品裏,小偷滿載而歸的情節,激發我內心深處,妄圖不勞而獲的念頭。
沒想到,
大名鼎鼎的範嬌嬌居然就住在我樓下!
還是個破舊的郊區。
不過想想也是,她全國各地房產不少,但關注的人太多。
我們這地處偏僻,周邊別說居民樓,走出去幾裏地,能遇到人就算是奇跡。
也許正因為如此,這才方便範嬌嬌殺人吧。
對我而言,暴富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前幾年我一腔熱血,心想在大城市闖出一番天地。
因為學曆太低,唱片公司壓根不看我的簡曆。
網絡平台發布新歌,反響平平。
網貸幾乎薅了個遍,我再沒收入,房東鐵定會把我趕出去。
倘若我以範嬌嬌的秘密要挾。
這潑天的財富不就接住了嗎?
沒想到,所謂的大作家居然是靠喝血激發靈感。
看著靈感不斷,飛速敲打鍵盤的他。
我從起初的竊喜,慢慢轉變為煩躁。
衣櫃裏又悶又熱,我的低血糖隱隱發作。
範嬌嬌還坐在電腦前側對著我,不停的舀血摻酒飲用。
頭暈目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取出折疊刀,心裏萌生出犯罪的念頭。
先嚇唬她給錢,再把她打暈,我就不信手頭有命案,她敢報警。
腦海裏反複思考實施的步驟,確認無誤,我狠一咬牙,準備推開櫃門動手。
就看見範嬌嬌手上的動作停了。
語氣裏壓抑著無奈和怒氣:「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我頓感頭皮發麻,手腳發涼!
怎麼可能?她一直知道我在屋內嗎?
既然如此,我攥緊折疊刀!
窗戶邊出現一道身影,身形高大的他背著雙肩包,輕鬆翻進屋內。
我咽了下口水。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居然都沒有發現他!
我不安地揪著手指,死死咬住下唇。
「範總,讓我看看作品完成的怎麼樣了。」
範嬌嬌指向那一盆血。
「已經冷了,倒了吧。」
「還有兩具屍體,浴室裏的先處理了,衣櫃裏準備了一次性防塵服,記得穿上,別像之前那樣,把地板弄臟了。」
魁梧男人微微點頭,大步流星向衣櫃走來。
每一步的落地聲,清晰回蕩耳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攥刀的手不受控地抖個不停。
男人太強壯,短時間不可能搞定。
還有一個範嬌嬌,我該怎麼辦?
等等,兩具屍體?還有一個是誰?
4.
裏麵這麼黑,有衣服遮擋視線,我應該是安全的。
時間所剩不多,我蹲下身蜷縮成一團,躲在衣櫃角落。
男人翻出防塵服,像是聞到什麼,鼻孔翕張,看了一眼我的位置。
黑漆漆一片,沒發現什麼,迅速把門板合上。
取出包裏的電鋸組裝,順手提起牆邊的行李箱,走進浴室。
刺耳的電鋸聲,無情折磨著我。
心臟的跳動聲,擂鼓般響徹我的耳膜。
他出來的時候,換了身行頭,拖拽的行李滿滿當當。
衝範嬌嬌微微欠身,就匆匆離開了。
出租屋裏又隻剩下我們。
眩暈致使眼前的她,出現重影。
此刻的我呼吸粗重,眼眸猩紅,
再不動手,我可能就堅持不住了!
我推開衣櫃,飛速衝到她身後,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別......別動!」
我試圖撂狠話嚇唬她,範嬌嬌抬起頭,吹彈可破的臉,因一抹笑更加明豔動人。
「我還以為你待在裏麵,不打算出來了。」
我強壓下震驚,手背青筋凸起,因為緊張,刀刃刮出一抹鮮紅。
範嬌嬌舉起雙手,努了努嘴,示意我打開抽屜。
告知手機的鎖屏密碼,裏麵正播放房間的畫麵。
「其實從你進屋開始,我就知道了。」
「你真以為我一個人住在這,沒有一點小手段防身嗎?」
她狡黠的笑透著對我的不屑,再度敲打鍵盤的手指,比剛剛的速度更快。
看著她淡定從容的樣子,我心裏驀然升起強烈的恐懼。
「別忘了你殺了人,要是別人知道堂堂大作家,是殺人犯,你恐怕會身敗名裂吧。」
「現在你的命就在我身上,你要是敢耍花樣,我保證你活不過明天。」
「你確定嗎?」範嬌嬌的眼睛笑眯成一條縫。
「你什麼意思?」
「找死!」
身後勁風襲來,一記手刀重重劈在我的脖子處。
恍惚間,我看到男人陰鷙的眼睛。
5.
睜開眼,嘴裏多了顆糖果。
我環顧四周,還是在範嬌嬌的出租屋。
我端坐在椅子上,手腳被紮線帶固定。
一把沾血的剔骨刀擺在不遠處。
屋內除了臥室關著,沒有看到那兩人的身影。
我鉚足勁試圖掙脫,紮線帶太緊無法掙脫,眼下隻能利用那把剔骨刀。
嘗試了幾次搖晃椅身,終於成功落地,卻不慎發出巨響。
我抬起頭緊緊盯著臥室,裏麵沒有一點聲音。
我必須先離開這裏!
敢陰老娘,等著吧,老娘出去就找人弄你們!
我倒握住匕首割開紮線帶,剛要開門走,臥室傳來範嬌嬌的聲音。
「龍哥,你看看她,我沒猜錯吧。」
臥室門打開,她戴著手套輕輕鼓掌,身後的男人盯著我,好似我成了他搬運的下一具屍體。
「年紀輕輕不學好,偷東西就偷東西,你怎麼還把我男朋友切塊了?」
「放你媽的狗臭屁,你再說什麼?」
她努努嘴,我這才發現,桌上的筆記本不見了,床邊多了個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