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知道謝宴臣不想再看到她,江穗晚轉身就要離開。
可剛走幾步,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也不受控製的直接往後倒了下去。
身旁的謝宴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雪浸濕,手指冷得像是冰塊,而她的腳下,竟然穿著一雙拖鞋。
想必是出門的時候太著急了,所以才會連鞋子都來不及換。
她就這麼擔心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
旁觀的眾人看著江穗晚的穿著,忍不住嗤笑出聲。
“還真是個情種,接到電話很著急吧,才會這麼冷的天就穿個拖鞋出來,也不怕腳凍掉。”
“舔狗不就是這樣,不付出多一點,怎麼能討得宴臣歡心?”
“反正她已經答應捐獻心臟了,宴臣你也別管她了,把她丟給服務員,讓他們處理吧!”
謝宴臣看著靠在自己身側,一張小臉凍得發白的女人,胸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鬼使神差般,他竟然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掃了一眼眾人詫異的眼神,他冷著臉,“為了她的心臟,最後這半個月,她的身體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話落,便直接帶著她匆匆離開。
不知昏睡了多久,江穗晚才恍惚有了些知覺。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抱著她,輕輕的將水喂到她的口中。
來人的動作好溫柔,又好溫暖,讓她又想起周硯禮。
隻有他,才會這樣溫柔的對待她。
五年了,她想他想得幾乎快要發狂,夜夜都會夢到他又回到自己身邊。
這一次,她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欣喜的握住來人的手,嗓音也帶了幾分顫抖。
“阿禮!”
下一秒,手腕上的劇痛,讓她驟然清醒過來。
睜開眼,她才發現,坐在自己麵前眸色深沉,帶著幾分慍怒的人,是謝宴臣。
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你剛剛在叫誰?”
江穗晚不自然的咬唇,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後,慌忙岔開話題。
“我怎麼在你家?”
他臉上仍舊是不悅的神色。
“等你做完捐獻心臟手術,我們就要結婚,你當然要住在我家。”
“你剛剛在叫誰的名字?”
平日裏他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對她的事情也沒有多感興趣,不知為何今天卻始終要問個明白。
她心虛的不敢看他,“我那麼愛你,當然是叫你的名字。”
謝宴臣沒有再追問,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說辭。
也是,畢竟她那麼愛他,整個京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除了叫他的名字,還能叫誰?
他起身從旁邊拿起一套衣服,漫不經心的扔到她的麵前。
“好了就穿上衣服,和我一起去醫院。”
到了醫院江穗晚才知道,原來謝宴臣早就為她準備好了一係列的體檢,為的就是確認,她身體裏的這顆心臟,能夠安全無誤的移植到沈書寧的胸腔裏。
看著抽血的針頭紮進自己的血管,江穗晚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是最怕打針的。
每次這個時候,周硯禮都會低笑著摟住她,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乖乖,別怕,有我在。”
可現在,他躺在那個冷冰冰的棺木裏,再也不會溫柔的喚她一聲乖乖。
一旁的醫生,在旁邊叮囑著術後的注意事項。
“江小姐,人工心臟雖然能維持你的生命,可是它到底不能和人體器官相比較,所以以後你都不可以跑步,不能吃辣不能熬夜不能情緒波動,連大聲說話也不可以。”
“說白一點,基本上你會跟活死人一樣,沒什麼區別。”
活死人又如何,沒有周硯禮在她身邊,她活著和死了又什麼什麼區別。
更何況她本就不屬於這裏,等完成這最後一件事,係統就會宣告她任務成功。
她的肉體會死亡,靈魂會回到原世界,所以這個人工心臟裝不裝,她都會死。
見她始終心不在焉,謝宴臣的眸光頓時冷了下來。
“你後悔了?”
江穗晚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隨後鄭重的回答道。
“沒有,我答應你的每件事,都會做到。”
兩人視線交集,謝宴臣再一次注視到她深情的眸子,那充滿愛意的眼神,竟然第一次讓他有些慌亂。
他匆匆挪開眼神,借口要打電話,便推門而去。
江穗晚又坐在那兒,心不在焉的聽完了醫生的所有叮囑。
半個小時後,謝宴臣依然沒有回來,她隻好告別醫生,兀自出了門。
隻是才剛出去,她就在走廊上撞見了剛做完檢查出來的沈書寧。
這是兩人第一次碰麵,彼此都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沈書寧的照片,江穗晚早就看過無數次。
在謝宴臣的家裏擺滿了她的照片,幼時的,青年時期,成年後。
他沒有錯過她的每一刻,而江穗晚也跟著一起見證了她一路的變化和成長。
和照片裏一樣,她美貌動人,臉色有些蒼白,像是櫥窗裏精致的瓷娃娃。
這就是白月光的殺傷力,即便是身為高嶺之花的謝宴臣也難免落入俗套,對她念念不忘。
江穗晚並不打算和她有過多的交集,正打算離開時,身後的沈書寧卻忽然叫住了她。
“江小姐,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宴臣強求給我捐獻心臟。”
“我知道,做完這個手術以後,你會過得很痛苦。”
江穗晚回過頭,語氣波瀾不驚。
“我是自願的。”
一切本就是她自願的,隻有這樣,她才能複活周硯禮。
見她如此平靜,沈書寧似乎有些破防。
她冷冷勾唇,美豔的臉上,帶著一絲得意。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宴臣以娶你為條件你才同意的。”
“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