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未歸,盛京城的奢華隻增不減。
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了,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想著母親和妹妹的麵容,我萬般感慨。
說來奇怪,我與祖父已經到了家門外,卻不見一奴一仆來相迎,更不見母親與妹妹的身影。
“救命啊!快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我們家小姐!”
片刻間,院內傳出一陣淒慘的叫喊聲。
隻見一個臉上帶著傷,滿臉淚水的丫頭從裏麵慌張的跑了出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婆子。
那老婆子咬牙切齒的指著她:“來人啊!把她給我抓回來打死,不許她在外麵亂喊!”
說罷,從院內忽然走出了幾個家丁。
我一眼認出了那逃出的丫頭乃是妹妹身邊的秋菊,我便率先揚起長鞭,將追上來的那幾個人盡數打倒在地。
秋菊震驚的順著長鞭方向望去,見是祖父與我,她黯淡無光得眸子終於有了點點星光,她踉蹌的跑到我麵前跪下,哭的不能自己,“大小姐!老祖宗,您二位可算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吧!二小姐要不行了!”
我下馬將她扶起來。
剛才還揚武揚威的婆子見了我,理了理衣領,端著手上前斜了我與祖父一眼,“見過二位將軍。”
我把顫顫巍巍的秋菊護在身後,“你是何人?”
“回大小姐,我乃公主府內的一等嬤嬤,公主有令,讓我等來將軍府教規矩,這丫頭不懂事,胡亂出府,敗壞府內名節,就該亂棍打死,大小姐如果是懂事的,就應該把這個丫鬟交出來。”
我握緊手中的鞭子,冷眼看著她,“公主府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我將軍府內?”
那嬤嬤一愣,上下打量著我嗤笑一聲:“怎麼?大小姐還不知道嗎?皇上曾下旨,說等大小姐回來,便特賜大小姐為裴駙馬的妾室,這將軍府沒有男丁,你又是嫡女,以後這將軍府自然歸你,你為妾,你的就是主家的,那便是公主府的東西,既如此,公主派老奴來,也是合情合理。”
“啪!”
話音剛落,我便揮起鞭子,對著那嬤嬤的老臉狠狠地抽了下去。
她經年養尊處優,這一鞭子下去,差一點要了她半條命,就連嘴裏的牙都打掉了幾顆。
真是解氣啊!
她倒在地上,捂著臉,吐出嘴裏掉落的牙,如同吃了死孩子的模樣盯著我,“你,你敢,你敢打我!我可是公主的人!”
“你身為妾室,竟敢如此無禮,我定要到公主麵前告你!小賤人,你......”
不等她說完,我已經拔出腰間佩劍給她抹脖了。
到死她都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敢殺她。
我回過頭,與祖父互相對視了一眼,他雙眸眯了眯,不怒自威。
我了然他的意思,伸手示意身後將士,把剛才那幾個家丁全都殺了。
一時間,將軍府的門口便血流成河。
可這還不夠。
我跟在秋菊身後,一路來到妹妹的院子。
“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要殺要剮都衝著我來!我隻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
這聲音,是阿娘!
我快步來到院內,眼前的一幕讓我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雙手因為憤怒死死的攥緊,渾身也跟著顫抖。
隻見阿娘此刻正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她懷裏還抱著昏迷不醒的小妹。
堂堂將軍府的主母,身上穿的卻是破衣爛衫,頭發雖然梳的一絲不苟,可卻連個像樣的發簪都不曾佩戴。
阿娘對著眼前穿著青衫華服的男子一個勁的磕頭,她死死的咬著牙關,哪裏還有尊嚴可言?
“求你了,裴少爺,求你放過玉琴吧!她年紀還小,怎可受這般淩辱?”
我阿娘出身雖不高,卻也有錚錚傲骨。
離家三年,她如今兩鬢斑白,雙腿似有不便。
裴恒不屑的切了一聲,油膩的眼神落在玉琴身上,“不過就是個被人玩過的下賤貨,小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如今盛京城還有誰不知道,這趙玉琴身子早就被地痞給破了,要是她今天能伺候好小爺,沒準小爺高興,能抬他進我裴家做個妾室呢。”
“不!不!”
我娘死死的抱著昏迷的玉琴,無論裴恒如何拳打腳踢都不肯撒手。
我氣紅了眼,拔出腰間斷刃,幾個箭步上前,一刀穿透了裴恒的胳膊。
速度之快乃至刀刃拔出來時還是滴血未沾。
我娘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裏逐漸有了光。
她望著我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盯了許久,聲音沙啞的確認,“你是......玉歡?”
時隔三年,我長高了,也黑了。
我側眸點頭,我娘雙眸含淚,時哭時笑,“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下一刻,她眼神忽然淩冽了起來,她怒視著裴恒,用沙啞的嗓音不斷喊著:“殺了他!玉歡,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