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手輕輕撫過鬢角,嘴角含笑,看向我的目光中卻夾雜著鄙夷:
【軒兒的確是個好孩子,可惜,我前些日子已經為憶明相看了合適的人家,讓妹妹失望了。】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唉,是我唐突了。】
楊思遠鬆了一口氣。
對麵,兒子的神情也猛地放鬆了下來。
我垂下眼,壓下心頭的雷霆怒火。
難怪兒子明明最喜歡容貌出色之人,卻對嫡姐女兒的美貌無動於衷。
難怪嫡姐和她女兒明明這些年極少來府上,兒子卻與她們母女如此親密。
原來如此。
也是,縱然兒子再好色,也不會想著染指自己的姐姐。
看著在場眾人心懷鬼胎、神情各異,我隻覺得渾身直打哆嗦。
先是算計我嫁給楊思遠,接著又算計我替她養育兒子,我的好姐姐,我的好夫君,你們瞞我瞞得好苦啊!
可憐我為他們父子二人當牛做馬,嘔心瀝血,從未有過半點懷疑。
若不是得了這場病,若不是在書房看到那封請封誥命的折子,我怕是直到死都蒙在鼓裏。
這場病,來的可真是時候!
想起這場久治不愈的病,我的心中又是一驚。
思緒翻滾間,不少疑問和困惑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我喝了口水,按下顫抖的手。
若是一切真如我所料,那留給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也許是見了嫡姐,心中愉悅,這幾日,我的身體好了許多,雖然還不能多走動,至少是能起身了。
在房裏待得久了,實在憋悶。
我幹脆讓人去請了個雜耍班子進府,熱鬧熱鬧。
聽說這個雜耍班子裏人人技藝高強,很有看頭。
可惜,夫君向來不喜歡湊熱鬧。
剛一開場,他就回了書房。
本以為兒子會喜歡,誰知他隻看了幾眼,就說沒意思,大冷天搖著把破扇子,吊兒郎當地離開了。
嫡姐和她女兒憶明素來不喜在人前出現,我派人去請了一次,她們房門緊閉,連麵都沒露。
算來算去,到最後,這麼精彩的表演,竟然隻有我和幾位相熟的夫人欣賞。
這幾位夫人的夫君同在朝廷為官,與我私交頗深,平日裏我們時常約著一起遊玩。
其中有位黃夫人最愛熱鬧,每次都能從她嘴裏聽到不少新鮮事。
我們幾個一邊看,一邊聊。
正在興頭上,有個丫鬟突然匆匆趕來,低聲與我說了幾句話。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喚人將我扶起來。
旁邊的夫人趕緊問我怎麼回事。
我也沒瞞著,告訴她們,是姐姐突然頭痛得厲害,請我過去。
大夥一聽,也不好幹坐著,幫忙攙著我,要一起去看看。
嫡姐說自己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她這次來,我特意將她們母女安置在一處清淨院落,雖然在內院,卻離夫君的書房不遠。
嫡姐果真喜歡清淨,院子裏連個丫鬟都沒有,也不知道被她遣到哪裏去了。
我提醒大家放輕腳步,既然頭痛得厲害,想必也不喜歡嘈雜聲。
到了門口,夫人們自覺止步,丫鬟剛要推門,裏麵卻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夫人們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