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將她籠罩,安言被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吞噬著。
她低頭苦澀地笑了笑,或許這本就該是她人生的正軌。
何佳年的身影已經不在,她籠了籠衣領回到臥室,默默地收拾起衣物證件。
這件粉色外套是何佳年國外出差從古玩城掏來的,為了送給她特地從國外飛回來,迫不及待地給她穿上後又依依不舍地飛回去。那事的他說:“安言就是我人生的第一位,無論我在幹什麼,但凡她需要我,我必須要立馬回到她身邊。”
算了,這件不要了。
櫃子裏伴隨著盒子一並掉出來一對鑽戒。這是他求婚的時候自己親手打造的,上麵印刻著他們的名字。他說:“隻要這對鑽戒在,我們的感情就在。”
算了,這個也扔了。
忙忙碌碌了半個小時,安言的行李箱裏依舊空蕩蕩的。這個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兩個人的痕跡,既然要離開,那便全都不要了。
低頭的時候,手機彈出江念惜發來的信息。
安言心裏一喜,看來她真的足夠聰明,當真幫她辦成了。
她欣喜地打開壓縮包,臉上的笑容卻隨著手指的翻閱漸漸淡了下來。上千張合影,幾百張床照,還有數不盡的禮物和恩愛。
點開視頻,昏黃的畫麵裏,她一眼就看見了何佳年的臉。
江念惜捂住他的眼,把文件和筆都一並放到他手裏,貼在他耳朵上笑著說了句話。
安言把音量調到了最大,卻依舊聽不見。她急的眼淚奪目而出,卻看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拿起筆,在文件的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手仍在床邊,然後把江念惜壓倒。
她本不想繼續看下去,可視頻的畫麵裏,何佳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熟悉的盒子,是他要送給她的新年禮物!一副定製耳蝸。
他眼裏滿是玩味,將耳蝸戴在江念惜耳朵上。
隨後猛地進去,又肆無忌憚地抽動起來。
安言再也忍不住眼淚,把無聲的手機砸到地上。將這幾天用針孔攝像頭拍下來的一切都拷貝到手機裏,包括那張三人的合影,一並打印出來放在桌子上。
她提起筆,在合影後寫下了這段感情的最後一段情書。
腦海裏閃過那張他看都不看就簽下的文件,壓在心底的大石頭突然就小了許多。早有預料,知道江念惜有手段讓他簽下這份離婚協議,但沒想到,會這麼輕鬆、這麼順利。
何佳年,這次是你親手送走了我。
想到這裏,安言頭也不回地坐上通往機場的車。車子飛馳向前,瞬間被黑暗包裹。
像是釋懷的結局,卻也像是涅槃重生的開始。
出租車一路向北,卻在最後一個十字路口換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