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在空蕩的別墅裏踱步,牆角的磕碰、窗簾的花樣以及廚房裏的小碟和七年前剛來這個家時別無兩樣。
她愣在鏡子前,看著紗布下已經結痂的耳朵苦澀一笑。這麼顯眼的紗布綁在耳朵上,許佳年竟一點都沒有發現。畢竟剛在一起的時候,她剪了指甲都會被他敏銳地察覺。
可現在......
突然,安言身體變得僵硬,難以置信地走到院子裏。
充斥著雜音的耳朵突然變得清亮,像進水一樣堵塞的耳朵裏驟然多了許多聲音。
流水、葉落、鳥叫......還有,許佳年和江念惜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順著聲音找去,旁邊別墅的二樓臥室裏,有一對鴛鴦正在相互糾纏。風吹起窗簾,許佳年的臉赫然映入眼簾。像是回光返照般,許佳年的低吼、江念惜的求饒甚至還有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聲全數跑進了耳朵裏。
直到手機彈出信息,安言才胡亂低下頭。
“看見了嗎?你剛回家他就迫不及待來找我為了找刺激,還非要跟我在陽台上。”
“就是這個套套我不滿意,上麵還有你的照片呢。”
點開江念惜發來的圖片,一整個垃圾桶用過的避孕套赫然映入眼簾。甚至包裝袋上,還印著安言和許佳年的照片。
安言努力克製住惡心,不禁回想到確立關係的那一晚。
許佳年歡喜地吻了吻安言害羞的唇,把定製的避孕套放在她手裏,溫柔地笑:
“包裝袋上是我們的照片,一輩子隻跟你用。”
想到這裏,安言顫抖地給許佳年播去電話。電話一秒被掛斷,下一秒男人打來視頻電話。
畫麵裏的男人戴著眼鏡,眉頭舒展:
“公司有點事耽誤了,馬上就回來。”
“一個人在家裏害怕嗎?用不用跟老公打著視頻?”
安言的心驟然揪了起來,插在心口的刀像是被反複扭動。因為對麵的窗戶上,依舊倒影著他和江念惜粘在一起的畫麵。
今天是如此,那過去的無數個打著視頻睡覺的日子,他身下到底有沒有別的女人!
安言掛斷電話,胡亂鑽進了客房的被窩裏。
直到許佳年的聲音將她吵醒,安言慢慢睜開眼睛,一張充斥著歡愉的臉映入眼簾。
“寶寶,累了怎麼不去房間睡,跑到這裏來睡得習慣嗎?”
安言安靜地看著男人,“房間臟。”
許佳年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心裏不明由地閃過不安。今天的安言怎麼了?往常在一起時她總是熱情地像個小兔子,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他伸手摟安言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文件。還沒等安言阻攔,他眼睛突然一亮:
“你怎麼提前結業了!不過也好,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異國戀了,我再也不用整夜整夜的想你,想到睡不著覺。”
安言提到嗓子眼的心驟然一鬆,一股酸澀接踵而至。在國外進修手語是在他的鼓勵下嘗試的,他或許真的很擔心舊傷複發引起失聰,卻不可能預料到,有朝一日成為了她離開的路引。
許佳年心裏的不安淡去,安心地笑了笑,像獻寶一樣把安言的手放在心口,揚了揚下巴:
“猜猜這是什麼?”
“你最喜歡吃的烤紅薯!”
安言靠在床上吃著他一勺接一勺地喂著香甜的烤紅薯。看著包裝好像就是最喜歡吃的那一家,可是口感,卻總覺得大不如前了。
許佳年眼裏滿是愛意,湊到安言的耳朵輕輕說:
“我愛你。”
可等了許久,安言依舊安靜地低頭吃著烤紅薯,沒有半點反應。她沒生氣,更沒有偽裝,隻是......真的聽不見這句話。
許佳年強壓住內心的慌張,用手捏捏安言的臉:
“寶寶,你剛剛一直待在家裏嗎?”
安言抬起頭盯著許久許佳年的眼睛,噗嗤笑出了聲:
“當然待在家裏啊,難不成還跟蹤你?”
“隻是在家裏悶的有些煩。”
男人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笑著說:
“帶你去聽你最喜歡的音樂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