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第三天,陸一斐領著林今也回來了。
陸子策率先從林今也的懷裏跳下來,對江遠秋頤指氣使:
“你去給我做糖醋排骨!我要吃糖醋排骨!”
他說完,眼珠子一轉,又說:“還要蛋炒飯,裏麵不要放蔥,今也媽媽對蔥過敏!”
江遠秋皺起眉頭:“我做不了。”
她的手上還包著繃帶,傷口未愈合。
可陸子策完全像是沒看到——也或許看到了,卻渾然不在意。
他瞪大眼睛,大吵大鬧:“你憑什麼不做?我今天必須要吃糖醋排骨!”
他的雙眼蓄滿淚水,眼看著就要哭出聲音。
陸一斐按住陸子策的肩膀,對江遠秋說:“你兒子饞這一口饞了好久了,就為了那場形式上的婚禮,你至於慪這麼久的氣嗎?連口他愛吃的都不做給他吃?”
江遠秋看向陸子策,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這畢竟是她懷胎十月,一手拉扯長大的兒子。
再過三天,他就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糖醋排骨了。
......算了,也是最後一次了。
江遠秋走進廚房。
身後林今也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來:“都是我的錯,怪我廚藝太差,做了無數次糖醋排骨都不是子策寶貝想吃的那個味兒......”
陸子策乖巧地坐在林今也身邊,安慰她:“今也媽媽,不是你的錯!”
他說話時難掩誌得意滿:“我都說了,不管老巫婆再怎麼生氣,都不會怪我的!我就是她的命根子,隻要我一鬧,她還不是馬上就跑去給我做排骨?”
“今也媽媽,你的手是用來做設計的,不用學會做飯。老巫婆幹不了其他的事兒,當然隻能在家裏給我做飯啦!”
“等以後你搬進來了,我們就讓她給我們做一日三餐,她雖然有點笨,但是做飯還是挺好吃的......”
聽著那稚氣的聲音,說出一句又一句紮心的話,江遠秋的手瘋狂地抖動起來。
原來,她在兒子眼裏唯一的作用,就是保姆麼?
鍋裏的油熱得過了頭,江遠秋放下排骨時被濺起來的熱油炸得手背上憑空多了好幾個泡。
陸一斐走進來,視線落在她的手背上,卻道:
“跟你商量個事兒。”
江遠秋的手背很快紅腫起來。
他卻置若罔聞:“兒子被你帶習慣了,離不開你。”
“但現在,他又很想跟今也一起住。”
“所以從今天開始,今也會搬進來。”
他的語氣不似商量,更似通知。
江遠秋將糊了的排骨撈了出來,語氣平靜無比:“好。”
陸一斐愣住:“你......同意了?”
“同意了。”江遠秋點點頭。
陸一斐有些困惑地觀察著她的表情,直到逡巡四周,發現別墅裏的東西,好像少了些。
他頓了頓,問道:“怎麼感覺別墅空了不少?”
江遠秋隨口糊弄過去:“開始不是說要讓陸子策搬到林今也那裏去嗎?所以我打包了一些東西。”
陸一斐仍覺不對:“可是少得不隻是——”
他的不祥預感就在此刻戛然而止了。
林今也在喊他的名字:“一斐哥,你看!我們去這家遊樂場,如何?”
陸一斐飛快地往外走去,坐在陸子策的身邊。
他們像一家三口,討論著明天要去哪兒玩。
江遠秋卻帶著傷口,如同保姆一般,平靜地為陸一斐和陸子策做完了最後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