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留學僅僅半年。
偏寵了我二十年的竹馬,身邊就換了另一個人。
我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所以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買了一張機票回國。
可他卻忘了,是他答應我,要在自己25歲生日這天和我求婚。
如今,看著鋪滿鮮花和氣球的四周。
我知道了,今天的求婚對象不會是我。
我掏出自己行李箱裏的禮物,說了一句:
“新婚快樂。”
就轉身離開。
當晚,我答應了母親聯姻的要求。
月底,我就要回家,嫁給京圈太子爺了。
1
從醫院出來後,我獨自拄著拐杖回到了家。
方沐川和蘇念念正依偎在沙發上,互相喂著水果。
看到我一瘸一拐地往樓梯上走著。
沙發上濃情蜜意的兩人,才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
方沐川走過來,看看我腳傷的石膏眉頭微皺著說:
“你這次也算長個教訓!”
“下次收斂點自己的大小姐脾氣,別不問青紅皂白,就弄壞人家的東西!”
“你知道念念有多寶貝那個發卡嗎?!”
他說得認真。
絲毫沒有關心,我的腿傷嚴重不嚴重。
想到那晚我衝進方沐川生日宴的場景。
我的心頭一陣刺痛。
也就是那晚,我在離開時無意中踩壞了蘇念念掉在地上的一個發卡。
他就勃然大怒般,將我從四樓推了下來。
如今看著他還在拚命維護別人的嘴臉。
我覺得可笑,沒理會他們繼續往樓上走著。
方沐川再次惱火起來:
“沈語凝,你這是什麼意思?”
“要不是念念大度,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嗎?”
他冰冷的警告刺穿了我的心底。
沒等我開口,旁邊的蘇念念先紅了眼圈。
“沒關係的川哥哥,姐姐不是故意的。”
“是我錯了,惹了姐姐生氣。”
說完,她又哭得梨花帶雨,方沐川趕緊哄了起來。
“念念,你就是太善良了!怎麼會是你的錯?”
“明明是她不對,你別哭了,對身體不好。”
是啊,我怎麼能和蘇念念比。
我不過是摔斷了腿,從此要和舞蹈生涯絕緣罷了。
而她可是失去了一個兩塊錢的發卡。
想到醫生的診斷證明,我的雙拳攥緊,
強忍住自己的情緒,沒叫眼淚落下。
我學了整整二十年的舞蹈。
馬上就可以進入自己最想去的舞團。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回國給方沐川過生日。
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他答應我,一定會在他25歲生日這天,和我求婚。
要我一定要回來。
所以,我那麼期待,那麼憧憬地坐了一天一夜的飛機。
看到的,卻是他將那份原本該對我說的誓言。
念給了另外一個人聽。
二十年!
我們朝夕相伴的二十年!
如今看起來,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擦幹自己眼角的淚水,默默回到房間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晚上十點,方沐川不知道為什麼敲開了我的房門。
看我正在收拾東西,他立刻跑過來有點焦急地問:“你幹什麼去?”
“知道自己闖禍了,就準備跑嗎?”
他口中的我,是那麼不堪。
我的手指握緊,告訴他:“過季的衣服,準備丟掉而已。”
見我這樣說完。
他緊鎖的眉頭舒展,很快換了一副態度。
“行了,念念的身體沒什麼事,這次我就不怪你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
好像他的原諒,是對我莫大的恩賜。
我低頭不語,他又將一個紙袋遞到我的手上。
“別生氣了,補給你的禮物,快看看吧。”
我們之前約定過。
隻要我回國,他就會拿著禮物到機場迎接我。
我以為他忘了。
沒想到,他還記得......
可他又為什麼忘了,和我的25歲約定?
為什麼會在那天,和別人求婚?
直到紙袋打開,我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一對黯淡無光的耳釘,就那樣孤零零躺在袋子的底部。
看起來,是蘇念念某個名貴珠寶的贈品。
我裝不出一絲欣喜,把袋子隨手丟到了一旁。
方沐川見狀又急了:“沈語凝,你真是脾氣越來越大!”
“你再這樣,我以後不會哄你!”
我低頭苦笑。
方沐川,你我之間,沒有以後了。
2
那天晚上,方沐川是很生氣的走的。
我打開以前收藏禮物的櫃子,看著這二十年來他送我的禮物。
每一件,都比那對贈品耳釘珍貴。
5歲那年他花了所有壓歲錢給我買的芭比娃娃。
15歲那年他參加科技大賽為我贏回來的冠軍手鏈。
到了25歲,卻隻剩一件別人不要的贈品。
我的心碎的四分五裂。
原來二十年的久伴,比不上半年的相識。
因為腿傷不便,我收拾了好多天,終於將方沐川這些年送我的一切全部裝箱。
準備扔掉。
剛叫保姆扔在門口,就碰見了摟著蘇念念回來的方沐川。
他看著門口的幾個紙箱,神色一緊問道:
“那些都是你不要的衣服?”
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方沐川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嘲諷:
“你花方家的錢倒是花的心安理得,你什麼時候能和念念學學?”
“她連一個冰激淩甜筒都舍不得買。”
沒想到他回來,就是為了教訓我。
我無意和他爭辯。
蘇念念卻突然搭了腔:
“沈姐姐的衣服都是好貴的,我見都沒有見過。”
“要不姐姐別扔了,都留給我吧。”
我頓了頓,看向了方沐川此刻淡漠的眼神。
想來,如今的他,也是不在乎的。
幹脆,就給蘇念念。
我隨口說著:“可以。”
叫保姆把那幾個箱子,遞給了蘇念念。
可剛放到她手上不久,她就弱不禁風的“哎呀”了一聲。
紙箱子裏的東西全部滾落到了地上。
那是我和方沐川這二十年來,全部的回憶。
看著地上的淩亂,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嗬斥:
“沈語凝,你這,你這些東西......”
反正我就要走了,讓他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
我的神色從容道:
“我都不要了,送給蘇小姐吧。”
方沐川聽到我的話,不自然地愣了一下。
又很快無所謂道:
“不要你就趕緊收拾好,再給念念送過去。亂糟糟的,我們可沒空給你收拾。”
原來,他忘記的何止我們的約定。
連這二十年來的種種,他全都忘記了。
他和蘇念念走後,我孤零零地原地。
看著客廳那一地的狼藉。
眼前模糊一片。
原來,隻有我,還傻傻地以為這些回憶,會引起他心底的一點波瀾。
隻有我,還傻傻地困在原地。
這天之後,我不會再因為方沐川和蘇念念的事而傷心。
我的腿也恢複的快了起來。
去醫院拆掉石膏後,離我要回家結婚,就更近了。
這天剛要出門去做康複訓練,我聽到一陣腳步聲。
定睛一瞧,原來是蘇念念大搖大擺著走來。
她一下子攔著我,毫不客氣地說:
“沈小姐,咱們談談吧。”
我沒理她轉身就走。
她卻追過來說:
“沐川重感情,你們認識了那麼久,就算是個狗啊貓啊,也會舍不得。”
“但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他說過,他和你隻是普通朋友。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說完,我的手機上收到一張張截圖。
全部都是方沐川和她的聊天記錄。
半年期間,方沐川和她說了上百次和我隻是普通朋友。
二十年的朝夕相處,在他眼裏隻是普通朋友。
好啊,真好。
我冷笑一聲,看看蘇念念說的平靜:
“蘇小姐,你想多了,我和方沐川也隻是普通朋友。”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記得叫我去喝喜酒。”
我的話說完,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的方沐川,臉色驟然難看。
3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
可我沒有心思去聽,直接上車去了醫院。
回到家後。
方沐川坐在沙發上,臉色十分難看。
我看也沒看他,拿了個包就又要出門去。
方沐川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攔住我說:“你又要幹什麼去?”
我沒回答他。
因為,我是要去給我的未婚夫,買一份禮物。
昨天,媽媽把我們的婚禮方案發了過來。
我看到那精心設計的幾十種方案。
便感受到了未婚夫對我的重視。
我想著,畢竟是第一次見,總要送人家一份見麵禮。
看我絲毫不理會他就要走。
方沐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緊張了起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外麵下雨了,我開車送你吧。”
我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他,推開別墅大門就走。
方沐川撐著一把傘,從背後追上了我。
“語凝。”
他焦急地叫著我的名字,好像這次喚不住我。
我就要徹底地消失。
看到我的腳步停下,他鬆了口氣。
聲音也柔和了起來。
“語凝,月底就是你生日了,在家過完再走吧,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月底?
月底確實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要結婚的日子。
但這一切,都已經和他沒了任何關係。
我依舊不言,隻看著叫車軟件上,車輛的位置。
方沐川在我身旁沉默了良久,忽然響起一個輕聲的詢問:
“語凝,咱們25歲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25歲的約定?
我怔在原地想了想,如果他說的,是等到25歲我們就結婚。
那這個約定,還有什麼記得的必要嗎?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忘了。”
就上了叫好的專車。
車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可方沐川就那樣站在雨裏。
遲遲沒有離開。
到了商場,我去了一家奢侈品店,準備挑一對袖扣。
正結賬的時候,身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喲,語凝,給川哥買禮物呢。”
回頭我才發現,是方沐川和他的朋友也來了。
在方沐川那些朋友的眼裏。
我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
哪怕他已經和蘇念念求婚了,我還是會對他戀戀不舍。
可這次,我矢口否認道:“不是。”
方沐川的臉色瞬間難看,攔住我問的急切:
“不是給我的,還能給誰?這明明是男人用的東西!”
他毫不客氣的就要從我手中奪下。
我有些惱了,嗬斥住他:“方沐川,我買什麼東西,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的未婚妻是蘇念念,少來管我。”
我一把推開他就要走。
看到我這幅態度,方沐川徹底失控。
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不肯鬆開:“沈語凝,你瘋了!這種東西你要買來給誰?”
我瘋了?我給別人買個袖扣就是瘋了。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拒絕和我結婚。
還在我的生日宴上和蘇念念求婚就不瘋了嗎?
我冷眼看著他的激動,告訴他四個字:“跟你沒關係。”
方沐川這下徹底沒有抓住我。
手臂還懸在半空。
4
回到家後,我將最後幾件東西,塞進了行李箱裏。
原來二十年,可以化為這麼小小的一隻行李箱。
原來二十年,也可以這樣輕易地放下。
收拾好一切,我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
收到了媽媽的視頻電話。
“寶寶怎麼樣了?你要回家結婚了,方家那小子,是不是很難過呀。”
難過,自然是談不上的。
他怕是高興還不及。
我搖搖頭告訴媽媽:“沒有,他挺高興的,我們都找到了彼此的歸宿,挺好。”
掛斷電話,我覺得好累。
二十年的種種就像放電影般在我的眼前劃過。
我用被子蒙住頭,沉沉睡去,不想再想。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看到方家的傭人正在緊鑼密鼓地擺著什麼東西。
定睛一瞧,我才發現,是那些我丟給蘇念念的禮物。
我和方沐川這二十年來的所有禮物。
“你們在幹什麼?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
正說著,方沐川風塵仆仆地推門而入。
看到我在這裏,還有些欣喜地說:
“語凝,我叫人重新打了一個展示櫃。”
“把咱們一起的紀念品,都重新擺在這裏好嗎?”
所以他本來就是都明白。
他知道那些禮物是我們二人共同的回憶。
知道我有多珍視我們曾經的感情。
可他還是在蘇念念麵前裝傻。
還是故意說著要把這些東西送給蘇念念。
他就是不願意、也不想為我考慮。
我覺得自己更加可笑。
我就像一個消遣的玩具。
方沐川高興了就來哄一哄。
不高興了,就來罵兩句。
我不想再和他爭辯。
撇下他就走。
方沐川追上我,呼吸都急促起來。
“語凝!語凝!”
“語凝,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你別生氣行嗎?”
“我和蘇......蘇念念,其實是個誤會!”
誤會?
到了現在,他和我說,是個誤會?
如果不是蘇念念給我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
我也可以相信他和蘇念念是個誤會。
可是二十年的相處,我太了解方沐川了。
我知道,他在和蘇念念相處的那些時間裏。
確確實實不愛我了。
我無法接受這種悔悟,和遲來的深情。
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離開方家前的這幾日。
方沐川開始對我和以往的二十年一樣偏愛。
甚至從他的口中,我再沒聽見蘇念念的名字。
至於原因,我不在乎了,也不重要了。
因為知道我的機票時間臨近。
方沐川特意把給我舉辦的生日宴會,提前到了我飛機起飛前的一日。
他為我準備好了我最喜歡的禮服和皇冠配飾。
還有一封到了當天才能打開的書信。
我知道,他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緩和我們二人的關係。
但是我們的關係不會緩和。
我也不會去了。
因為昨天,媽媽給我打來電話。
說我的未婚夫要來接我提前回家。
此刻,那輛連號的勞斯萊斯就停在方家的別墅樓下。
我將方沐川留給我的那封信撕碎,丟進了垃圾桶裏。
方沐川,我們之間的種種,徹底,結束了。
我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出門上了未婚夫的車子。
還沒等我們坐好,一輛銀色跑車飛馳而來急刹在了我們的麵前。
方沐川下車時,雙腿都沒有站穩。
看著眼前的場景,大喊著我的名字:“語凝!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