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發完99張戀愛請柬。
才發現未婚夫寫錯了新娘的名字,上麵寫的不是我。
而是他好兄弟的妹妹林晚晚。
我拿著請柬準備去質問他,卻在書房外意外聽到他和好兄弟的對話
“對,婚禮不變,新娘換成林晚晚的名字。”
“和我戀愛是晚晚手術前的唯一心願,一場形婚,七日情侶而已。”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不會生氣的。”
“況且她又聽不到,根本就不會煩惱。”
可他不知道,一個月前我就恢複了聽力。
為了在婚禮那天給他一個驚喜,還沒有告訴他。
既然他一直都在欺騙我。
那我也騙他一次吧,讓他親手送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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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湉湉,恭喜你啊,獲得了南加大的offer。名校的錄取呢,太羨慕了。”
看完朋友們發來的祝福,我自虐般的,又點開了周時宴的朋友圈。
從不發生活朋友圈的他,正炫耀著和林晚晚的婚禮現場。
我們備婚這半年來,他從來沒有發過任何婚禮的動態。
隻在今天,將全部印著林晚晚名字的請柬發出後。
他才歡欣雀躍地,發了這樣一條朋友圈。
原來,和心愛的人戀愛,才會這般開心和炫耀啊。
而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陪襯。
第二天一早,我正收拾著行李。
周時宴敲開我的門,用手語熟練地打著:
“下周我要去開一個國際會議,咱們的婚禮估計要推遲了。”
“我給你定了一個瑞士五日遊,你去散散心,等我訂好新的婚禮日期,再回來。”
我知道,他是故意把我支開。
然後繼續他那場換了新娘的婚禮。
我沒揭穿他。
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周時宴似乎很滿意我這樣的乖巧懂事。
從包中拿出兩張迪士尼的門票。
那是我曾經,求了他很久,都沒有求來的門票。
而現在,為了讓我不去打擾他和林晚晚的婚禮。
他什麼都願意做。
看著他手中的門票,我緊咬住嘴唇,沒叫眼淚流下。
第二天一早,他特意將我的衣服和包都準備好。
隻等我出門。
可到了迪士尼園區門口。
我卻看到了林晚晚身上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
旁邊路過的女孩低聲淺笑:
“真丟人啊,穿著盜版裙子來園區,正好碰到了正版。”
“要我是她,就直接把裙子脫掉扔了。”
“是啊,你看她這盜版的花紋都不對,太假了。”
她們一言一語奚落著我這個穿著廉價盜版裙子的人。
周時宴的臉上仍舊浮現著溫和的笑容。
他用手語給我比劃著:
“晚晚正好在附近,我就叫她一起來了。”
“她最近康複的不錯,就當是給她的獎勵了。”
他以為我聽不到。
也以為我看不出來。
所以將我的臉麵,一次又一次踩在腳下碾碎。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盜版裙子,
我沒理會他們,拿著自己的票走進了安檢口。
趁我不注意,身後的林晚晚立刻靠在了周時宴的肩頭,
嬌滴滴地叫他給自己擰著瓶蓋。
而我回頭時,他們就刻意分開,像是絲毫不熟一樣。
我覺得可笑。
既然他們早就苟且到了一起。
又何必和我糾纏到了今天。
但是沒關係,還有一周,我就可以離開他。
也離開這裏了。
在迪士尼玩了半天。
周時宴的時間幾乎都陪在林晚晚的身邊。
等到中午我們要去吃飯時,他才走到我身旁,關心著我:
“怎麼樣,湉湉,你累了吧,想吃什麼?”
他用手語給我比劃著。
忽然,我們的身後一陣急促的車笛聲傳來。
“小心!”
周時宴大喊著,卻沒有將我拉在身後,而是衝向了林晚晚。
他緊緊抱住林晚晚,像在保護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而我,如果不是恢複了聽力。
怕是早就被飛馳的車子撞成了肉泥。
他們倆親密相擁了好一會兒。
周時宴才反應過來,大喊著我的名字:
“湉湉!你沒事吧!”
我驀地抬頭回應。
周時宴,一下子察覺出了不對。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到我的眼前,支支吾吾地問:
“你,你恢複聽力了?”
我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周時宴恐慌的眼睛裏,這才恢複了平靜。
看吧,他是多麼害怕我恢複聽力。
多麼害怕,我發現他的那些齷齪心思。
晚上回到家。
周時宴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又很像,在試探我是不是恢複了聽力。
他摟住我的腰,輕聲道:
“我們好久沒有了。”
我側過臉,知道這是他自以為的補償。
假裝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雙手用力,將男人厚實的胸膛推遠了。
不小心牽扯到了右手的傷口。
我是周時宴最早的助理,前段時間律所事多,我幫著去整理文件的時候,被工筆刀劃開了一道口子。
“想起你受傷了,我來給你按按。”
他拉著我的左手,輕輕揉搓。
我歎了口氣。
把右手拿給了他。
氣氛有些尷尬。
周時宴停下動作,沒吭聲。隻是眸子裏多了點惱羞成怒:
“笨手笨腳,就別幹活。就你偏要逞能,收拾文件的事,難道還需要你。”
他忘了,就是他眼中如至寶的新歡,林晚晚,將所有文件弄得一團糟。
我才會去收尾的。
歎了口氣,我沒有回話,就這樣看他包紮完傷口。
房間裏,兩人相對無言。
重新躺好的我,看著天花板,有些睡不著。
周時宴低頭回複著什麼信息,臉上的溫柔像是要溢出來了。
他快步走到床頭,沒有看我,隻是打開了床頭抽屜。
我心裏有些緊張,畢竟聽力恢複的報告單就在裏麵。
周時宴卻隻從裏麵拿出一個彩色的手鏈。
顏色花俏,顯然是小姑娘才會送的禮物。
我暗鬆一口氣。又搖頭笑笑。
那張紙放的如此明顯,他卻還是看不到。
瞥到我的眼神,他解釋道:
“小姑娘隨手買的,我就收下了。”
我的手語比劃的像內心一樣平靜:
“挺好的,同事關係融洽很重要。”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頓。
他滿眼不解:“你不生氣?”
“別人送你的禮物,總是一片心意。”
難怪他不能理解,畢竟以前我碰到這種情況,肯定要討個說法,然後氣的整宿整宿睡不著。
隻是現在,我沒必要對一個不愛的人生氣。
我側過身子,安然入睡。
盡管睡的很沉,我還是被突然的停電驚醒。
因為耳朵聽不到。
所以我對光線十分敏感。
小時候犯錯,我被爸爸鎖在了陽台。
傍晚,黑夜籠罩著一切,我被嚇得團縮在陽台角落裏。
還是周時宴冒著危險,從我家樓上住戶爬了下來,然後砸開連著陽台的門。
黑夜是我一生的噩夢。
而周時宴告訴我:“以後隻要我在,你的生活中,就不會再有黑暗。”
所以,他哪怕不喜歡睡覺時開燈。
卻還是每晚為我開啟一盞台燈。
家裏的電路他更是每月一次檢查,生怕我會因為停電害怕。
這份關心和體貼,也是我一次次原諒他的唯一理由。
我下意識轉頭看枕邊人,周時宴早就醒了,卻隻給了我一個背影。
他正接著電話:“別怕,晚晚,我這就過來。”
說罷,他竟沒有發現醒著的我,急匆匆就出了門。
我咬了咬唇,心裏隻覺得荒誕。
可四周黑漆漆的,我隻能裹著被子,去找到應急燈點亮。
恐慌之下,我從樓梯上跌了下來,所幸棉被墊著,可是耳朵的刺痛還是席卷著全身。
狼狽就是我今晚的處境。
不知怎的,“離開”兩個字就在我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
成了我堅定的決心。
第二天早上,周時宴才一臉疲倦的回來,身上是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昨晚有同事困在了公司,打雷嘛,小姑娘有些害怕......”
如果是以前,我已經要醋壇子打翻,哭喊著要個解釋。
現在,我隻是吃著早點,沒看他一眼。
周時宴可能是想起了什麼,岔開話題打笑我:
“對了,你最害怕黑了。昨晚家裏停電,你沒事吧?”
我往嘴裏喂了一口粥,慢條斯理的比劃著回他:
“沒有,昨晚睡得很香,醒來天就亮了。”
真不是騙他,後半夜我的確睡的很安穩。
周時宴顯然是不信的。
“我們在一起七年了。我難道不理解你嗎?你肯定還是生氣的。”
“你不用裝作不在意,我也跟你保證,下不為例。”
我沒有理他,走到玄關處,拿了自己的包。
周時宴忽然有些緊張,湊過來拉住我問:
“你要去哪?”
我提前出門,是要去醫院檢查的。
昨晚摔那一跤,的確不輕,耳朵裏的疼一直隱隱約約。
可我不能帶著周時宴去。
所以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離開。
檢查完,醫生表情有些嚴肅,讓我回去等結果。
檢查的時候我沒看手機。
等到從醫院出來,我才發現,周時宴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
等我回到家時。
周時宴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沈湉,你下午幹什麼去了?不管幹什麼,至於一個電話都不接嗎?”
我沒有回應他,隻是整理好了自己被他弄皺的衣領。
周時宴臉上突然沒了表情,不悲不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下一秒我的電話忽然響起。
來電顯示著,【江城醫院耳科陳主任。】
剛要接通陳主任的電話。
周時宴一把搶過我的手機,開了免提。
“沈女士,關於您耳部遭到的撞擊傷害,檢查結果出來了。”
“專家組建議,為了您的人身安全,建議您過來再做一次細致的檢查。”
“您什麼時候方便呢?”
聽到陳主任的話,周時宴的臉上從緊張轉為了輕鬆。
然而沒過多久,他又瞬間擔憂了起來。
“湉湉,你的耳朵怎麼了,怎麼傷到了?”
“是更嚴重了嗎?”
確實是更嚴重了,有可能將我剛剛恢複好的聽力。
再度付之東流。
當初,我就是因為聽力的問題,無法出國留學。
所以才不得不留在江城,做了周時宴的助理。
而他卻不這樣覺得。
他覺得我沒有能力,也沒有本事離開他。
可我不是沒有,我隻是因為愛他。
但如今,這份愛,是多麼的可笑,
想到這些,我凶了他一眼,一把奪回了自己的手機。
“還給我!”
戀愛七年,這是我第一次吼這個男人。
周時宴看向我的眼神裏卻沒有絲毫的憤怒。
而是一種,即將被拋棄的可憐。
我沒理會他的任何情緒,拿著手機,走進了臥室。
“陳醫生,我明天就可以去做詳細的檢查。”
“但我三天後就要出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影響。”
沒等我聽到陳主任的回應。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
周時宴看著我舉起手機和對麵交談的樣子,瞬間愣住。
“湉湉,你,你什麼時候恢複的聽力?”
“前幾天。”
我隨口說著:“好像就是停電的那天,我因為害怕起來摔了一跤,所以就恢複了。”
我看向周時宴的眼神冷漠。
而他眼睛裏,卻露出了一絲心疼。
“你怎麼不早說?我,我,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在家。”
他說得那麼認真,可我似乎已經分不清他的真心和假意。
我沒做任何回應。
隻是默默掛斷了電話,準備出去。
可是周時宴卻不知道為什麼,死死拉住我的手臂不肯鬆開。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卻不小心撞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
裏麵還裝著我一個月前就恢複聽力的報告單。
我搶先一步,想要奪過來。
周時宴先於我,看見了抽屜裏的報告。
“湉湉,你,你......”
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的眼睛。
“你早就恢複聽力了,那你......”
他的慌亂肉眼可見。
但我不清楚他是因為怕我知道了他要換新娘的事情,所以害怕。
還是怕我恢複了聽力,就可以出國留學,所以會離開他。
不過這個答案,
沒等他說完,又一個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垂下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免提鍵。裏麵傳來一個聲音。
【湉湉,三天後的飛機你別忘了,我在機場等你哦。】
【咱們一起去南加大。】
聽到電話裏的內容,周時宴的腳步虛浮。
咣當一聲,碰碎了手邊的一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