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攻略失敗後，我綁定了完美伴侶係統，成了柳意涵眼中的完美丈夫。

她和江逸安的花邊新聞，我出麵澄清。

江逸安誣陷我，她默許，我趕忙主動認錯道歉。

甚至她有了江逸安的孩子，我也不吵不鬧。

反而乖巧地遞上離婚協議，把老公的位置讓給江逸安。

她卻不高興了，將我壓在床上，眼底滿是憤怒：

“硯之，我讓你乖乖的，沒讓你把我往外推。

你現在，是在怪我？”

我一怔，呆愣地看向身上的女人：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

柳意涵回家的時候，帶著一身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她露出寵溺的笑，拿著手機和對麵的人發語音。

“你乖乖的，聽話。”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看到我的瞬間冷下臉，溫和的語氣也沒了溫度。

“怎麼還不睡覺？”

“喏。”

我向她示意電視屏幕。

高清的屏幕上，我被十多個記者圍在中間，黑漆漆的話筒往我麵前遞。

“沈先生，你有看到昨天的熱搜嗎？柳總出軌流量小生江逸安的事是真的嗎？”

“柳總夜會江逸安，你怎麼看？”

......

昨天柳意涵和江逸安同進同出慈善晚宴的視頻上了熱搜。

視頻裏，江逸安身穿紅色西裝，柳意涵挽著他的手，人群中燦若嬌花。

可她分明不喜歡男人穿紅色。

曾經，她丟掉了我衣櫃中所有的紅色衣服，皺著眉說：

“男人穿紅色像什麼樣子，別出去給我丟臉。”

她也不喜歡男人抽煙，說一身煙味，讓她惡心。

結婚五年，我再沒抽過一次煙。

而江逸安口吐煙圈，緩緩湊近，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曖昧叢生。

就連我求了五年都沒能讓柳意涵戴上的結婚戒指，

視頻上一大一小、十指相扣的兩隻手，無名指上的對戒熠熠閃光。

那時我才明白，不是她不喜歡紅色，也不是不愛男人抽煙，更不是不願戴戒指。

隻是因為麵對的人、向她索求的那個人，是我。

她不愛我。

我怔坐了一整晚，接受係統提出的綁定完美伴侶程序的提議。

從前爭吵時，柳意涵說我醋性大，不獨立，不懂事，上不了台麵，不是理想的丈夫的樣子。

綁定以後，我會事事為她考慮，件件讓她滿意。

所以電視上的我淡定笑笑，抬手比了個“收”的手勢。

而後接過其中一個話筒，對著鏡頭微笑：

“意涵和江先生隻是合作關係。”

“在場媒體的名字我都記下來了，12點之前，你們會收到柳氏的律師函。”

柳意涵在我身後關掉電視。

她柳眉微蹙，麵色有些不悅。

我慌忙起身，緊張地看向她：“怎麼了？我這次說的不好嗎？”

三個月前，我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那時的我慌張無措，聽到記者說柳意涵和江逸安一夜風流，當場紅了眼。

事後我找柳意涵求證，她卻斥責我在媒體前給她丟了臉，說我上不了台麵。

甚至為了懲罰我，半個月沒有回家。

我跑到公司找她大吵大鬧，卻撞見她姿勢親密地坐在江逸安腿上。

她讓公司的保安把我丟出去，看著我淋著雨坐在路邊。

冷眼吐出兩個字：“瘋子。”

我狼狽的在雨中走了三個小時，隻覺得回家的路那麼長。

長到五年的時光飛逝而過，長到一顆心從熱情到冰冷。

柳意涵神情一怔，似乎也想到了上次的事。

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珍貴的鑽石胸針。

“送你的。”

我看了一眼，有點熟悉。

兩個月前我過生日，柳意涵安排助理送來的禮物，就是這枚胸針。

當時助理是怎麼說的？

“柳總最近太忙了，但還是親自去商場，千挑萬選給您挑了這件禮物。”

千挑萬選，卻在兩個月後又送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和她大吵一架。

可現在的我不能這樣做，我是柳意涵的完美伴侶，一切都要以她滿意為主。

所以我一臉驚喜地從她手中接過胸針，拿在眼前反複打量：

“很好看，”我千恩萬謝地看著她，“我很喜歡，謝謝。”

或許是沒想到我這樣的反應，柳意涵麵露詫異。

剛想說什麼，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鈴聲很熟悉，是她給江逸安設置的專屬音樂。

為喜歡的人設置獨一無二的鈴聲，是愛的一種表達。

我理解。

我識趣地扭過頭，對著鏡子擺弄手裏的胸針。

柳意涵一聲冷哼，接聽電話。

江逸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阿涵，結果出來了，你懷孕了！”

“懷孕？”柳意涵先是一愣，而後摸著小腹，露出莫大的喜悅，“你在醫院別動，我去找你。”

柳意涵快步走進臥室，再出來時換了雙平底鞋，臉上也帶著笑。

玄關處，她和我四目相對。

“孩子......”

“恭喜你。”

我和柳意涵同時開口，柳意涵麵色突然沉了下來。

她冷聲道：“我不管你玩什麼把戲，但這個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說完，她推門離開。

我不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思索她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在鏡子中看見自己的臉。

作為一名理想的伴侶，應該為妻子排憂解難。

現在她有了江逸安的孩子，那她丈夫的位置，該交給江逸安來坐。

我拿出電腦，起草離婚協議。

柳意涵懷孕的消息很快傳到柳家人耳朵裏。

他們滿心歡喜地張羅了一個家宴，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帶江逸安回去。

柳意涵很少帶我回柳家，這次卻主動開口要我一起。

換做從前，我肯定會拒絕。

因為柳家人都不喜歡我。

她們覺得我是小地方出來的人，配不上身份尊貴的柳意涵。

尤其是柳母，她無時無刻不將我視為柳意涵人生中的汙點。

江逸安雖是明星，但家世顯赫，與柳家算是門當戶對。

聽聞柳意涵懷了江逸安的孩子，最開心的，當屬柳母。

但現在我欣喜地換上新買的白色西裝，站在她麵前展示：

“這是你最喜歡的顏色。”

“但你懷孕是高興的事，我穿白色衣服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柳意涵眉頭皺得更緊，一雙眼在我身上反複打量。

她煩躁地揉揉眉心：

“隨你。”

“我去接逸安。”

......

到柳家老宅的時候，柳意涵和江逸安已經到了。

他二人被眾星捧月地圍在中間，柳母拿出一個古樸的玉鐲子，戴在柳意涵的手腕上：

“這是咱們柳家的傳家手鐲，之前你沒懷孕，就沒給你。”

“現在，多虧了逸安。”

柳母臉上堆滿笑意，又在看到我的瞬間拉下嘴角。

“你來幹什麼？”

她麵露不喜，恨不得立刻把我趕出去。

好事的人看過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柳意涵靠在江逸安懷裏，一雙桃花眼半眯著，似是很期待我接下來的反應。

江逸安眼中也暗藏挑釁，一隻手摟得柳意涵更緊。

我溫和笑笑：“媽，您這是說的哪裏的話？”

“您之前就想抱孫子，是我的錯，結婚五年，也沒讓意涵懷孕。”

“現在意涵和江先生有了孩子，能滿足您的願望，是好事。”

我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同時愣住。

柳意涵臉上的笑消失，冷著一張臉坐直身體。

就連柳母，都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

“你吃錯藥了？”

在她的預想下，我會不管不顧地大鬧宴席，最後像個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

我繼續微笑，將禮物放下：

“這是我送給江先生的禮物，希望江先生不要嫌棄。”

從前柳意涵最討厭我爭風吃醋，但現在我滿心滿眼都是對她懷孕的祝福。

我是體麵大度，讓柳意涵滿意的丈夫。

柳意涵一定很開心。

可她臉色越發陰沉，死死盯著我：

“趕緊找地方坐好，讓一大家子人等你一個，不知禮數！”

我點頭應下，心裏卻奇怪柳意涵為什麼還不開心。

不過沒關係。

我摸著包裏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

等把柳意涵丈夫的位置讓出來，她就徹底高興了。

柳意涵一整晚都和江逸安貼在一起。

我坐在長桌的角落，看著她對江逸安溫柔體貼，一塊小小的魚肉，還要挑幹淨刺再放進他的碗裏。

其實，從前的柳意涵對我也很好。

她會在我胃疼的時候，一邊幫我揉著肚子，一邊心疼地流淚。

她也會因為我想吃城東的青團，頂著風雪兩個小時送到我嘴邊。

她還會為我點燃一整個城市的煙花，在燦如白晝的夜空下和我求婚，說著“此生唯愛我沈硯之”。

我皺了皺眉，係統植入的完美伴侶的思維，告訴我，不能懷念柳意涵對我的好。

懷念太多，就會奢望太多。

奢望太多，在柳意涵心裏，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柳意涵對我這麼好，我更應該努力，做好讓她滿意的丈夫。

但直到吃完飯，我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把離婚協議遞給她。

我興致怏怏地站在門口等著柳意涵一起回家。

卻聽到她和江逸安要留宿在老宅的消息。

“你回去吧。”

柳意涵額前的發擋住她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乖順地點頭，一隻腳剛踏出門外，就聽柳意涵喊了我一聲。

“沈硯之？”

我轉身，疑惑地看她。

柳意涵想說什麼，又沒說。

她揉揉眉心，一副苦惱的樣子。

“算了，到家給我回個消息。”

奇怪，江逸安出現後，這是她第一次關心我。

......

淩晨一點，我在睡夢中被柳意涵吵醒。

她怒氣衝衝地推開臥室的門，把我從床上拽起來。

我揉著迷離的睡眼，打起精神問她：

“你不陪江先生嗎？”

柳意涵臉上的怒意更重：

“沈硯之，虧我以為你是真的改了，沒想到你還和以前一樣！嫉妒成癮，不擇手段！”

她毫不掩飾的嫌惡讓我感到難過和愧疚。

為什麼我無論怎麼做，都不能讓她滿意。

我拉住她的手：“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有臉問我？”

柳意涵甩開我，額頭撞上床角，生理性的疼讓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我忍著疼，抬頭看她：

“意涵，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還在裝？”

柳意涵將一瓶香水砸碎在地上，濃烈的古龍香水味頓時嗆得我直咳嗽。

“你明知道逸安對這款香水過敏，還把它當禮物送給逸安。”

“你到底藏的什麼心思？”

大腦一空，我愣愣地看著地上碎裂的香水。

我沒有送江逸安這樣的禮物，也從來沒有買過香水。

甚至柳意涵清楚地知道，我對香水，同樣輕微過敏。

隻要她冷靜下來思考，就不會覺得是我送出的香水。

可這件事畢竟關聯到江逸安，關心則亂。

作為一個完美的伴侶，我不能要求柳意涵時時刻刻保持理智。

尤其是事情牽扯到她愛的人。

所以，我沒有解釋。

一個讓柳意涵滿意的丈夫，不能反駁，不能和她爭執。

我垂下眼，乖巧地下床，踩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

渾然不顧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地毯。

“意涵......”

柳意涵瞳孔驟然一縮，猛地將我推倒在床上。

“你瘋了嗎？”

我一怔，下意識覺得聽錯了。

為什麼我會聽出柳意涵的語氣裏，有一絲的顫抖？

我再次拉住她的手：“意涵，我錯了。”

“我去給江先生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預想中的“好”沒有出現，柳意涵突然愣住。

她沉默了好久，才抬眸看向我。

她的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慢慢的，變成我無法理解的慌張。

柳意涵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我不再跟她大吵大鬧，反而“善解人意”到讓她感到陌生。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心裏卻越發恐慌。

仿佛下一秒，就會丟失極其珍貴的寶貝。

我猜不透柳意涵在想什麼，完美伴侶的程序也告訴不了我該怎麼做。

我隻是看著柳意涵，無措地眼淚都要流出來。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開心？

慌亂中，我摸到壓在枕頭下的離婚協議。

我恍然大悟：一定是我沒有提出離婚。

我沒有成全柳意涵和她心愛的人。

隻要我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柳意涵就會開心。

我就能讓柳意涵滿意，我就是最完美、最合格的丈夫。

於是，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然後在柳意涵有些慌亂的視線中遞到她麵前：

“意涵，我知道了，我會成全你。”

“所以......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