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一條皮艇,自己也跳了下去。
生死關頭,老公命令所有人去營救白月光,任由我被海水吞噬,不見蹤影。
3年後。
我成為一座孤絕海島的‘聖女’,即將被燒死祭天的前一周,島上迎來一眾避災的客人。
“池月,你沒死,你還活著?”
看見我被島民禮遇,奉為座上賓,顧子淵無比欣喜:“太好了,老婆,我們有救了!”
他激動地攥住喬南的手。
3年不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娶了白月光。
而我這個被遺忘的前妻,不禁回想起當年溺死的痛苦,以及這3年被困如豬狗的絕望,痛快地笑了。
“是啊.........”
“終於有救了。”
1.
“你的地位不是很高嗎?趕緊跟這裏的人商量一下,給南南準備一間房子,那些破草棚蚊蟲太多了,南南住不慣。”
剛安頓好,顧子淵就找到我的房間。
如同我還是那個對他有求必應的妻子,習慣性地下達著命令。
“島上沒有多餘的房子,你放心讓喬南跟這裏的島民同住?”我忍住喜意,假裝為難。
“我看這個房間就不錯,你搬出去吧,讓南南先湊合幾天。”
“那我住哪兒?”
顧子淵理所當然道:“當然是草棚。你在這裏都呆了3年,肯定早就習慣蚊蟲了。隻要再等半個月,收到信號的救援團隊就能找到我們,到時候你再搬回來.........”
我的心跳恍惚停了兩秒。
我還是顧子淵妻子的時候,他抱著白月光,絕情地眼睜睜看著我被海浪淹沒。
我等他找我,等他救我。
等了3年終於等到。
可他.........卻沒有把我帶走的想法。
“不願意?是不是見我跟南南結婚,不開心了?”
見我沉默,顧子淵有些不耐煩:“當年你敵視南南,瞎吃醋我就不說了。現在我已經跟南南結了婚,你就不要再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冰冷的話,像一把刀子紮在我心上。
“可是顧子淵,我們還沒有離婚。”
我轉過身,從床底拿出一直保存的結婚證和鑽石戒指。
顧子淵淡淡瞥了一眼:“你失蹤3年,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誰會等你這麼久?”
“這間房子南南不白住,我們還帶有一些珠寶和物資,你看看有哪些用得上,我們和你交換.......”
我攥緊戒指,任由棱角深深地插入血肉。
才勉勉克製住,沒有落淚。
早知道在他心裏,我比不過喬南半點。
可畢竟夫妻一場,沒想到才過了3年,他眼中便隻剩下了冰冷的陌生。
“好吧.........”
我再沒有半點負擔。
“這個房間屬於島民的首領,我沒有權力讓出去,不過我可以跟首領商量一下。”
隨即,我便找到首領阿木措。
“有個叫喬南的女人,想搬到我的房間。”
阿木措嚴聲拒絕:“不行,那是專屬於高貴聖女的房間,除了你,沒有任何人擁有入住的資格。”
“可她比我更加美麗且高貴。”
“是嗎?”
首領陷入沉思:“我們的神的確需要更完美的祭品,她在哪裏?帶我去見一見。”
2.
“你來幹什麼?”
“子淵去上廁所了,馬上就回來。你要是敢讓島上的人動我,子淵是不會放過你的!”
喬南看見我帶人過去,立馬戒備地縮在角落。
我笑了:“你也會怕?當年你給我下藥,把我推到海裏,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立即應激地攥緊了拳:“那是你自己該死!誰讓你趁我們分手的時候,搶了我的子淵?現在整個顧家都是我在管,你要是敢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去,不僅是你,你全家都別想好過!”
我不自覺攥緊了拳。
我是家中獨女,父母都年邁,這3年他們該是有多痛苦?
而眼前害我到這步田地的罪魁禍首,卻過得越來越好。
我恨不得現在就報仇!
但想活下去,我必須隱忍。
“當年的事我可以保密,請你不要對付我爸媽,他們是無辜的。”
喬南這才鬆了口氣:“哼,隻要你這個賤女人聽話,別再糾纏子淵,我可以放他們一馬。”
她高高在上的優越模樣,讓阿木措的眼睛頓時亮了。
“池月,今晚我們將為這個美麗的女人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請你替我翻譯一下,我誠懇地希望她不要拒絕。”
喬南當然不會拒絕,她最喜歡出風頭,把同行的落難遊客都帶去了。
阿木措讓他們從中選一個女子,陪著島上充滿野性的男島民跳一支歡迎舞。
他們愚昧地信仰一絲不掛的聖潔,所以作為隆重的歡迎儀式,選中的人不許穿衣服。
我替阿木措翻譯道:“你們必須選一個人,否則就是不尊重他們,後果我也無法預料。”
看著男島民炙熱的目光,所有女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喬南突然指向我:“子淵,你給首領獻上那麼多物資,很受尊重。能不能跟首領商量一下,讓池月姐姐代替我們跳舞?”
見顧子淵遲疑了一下,喬南繼續說:“池月姐姐能在島上混得這麼好,肯定取悅了不少島民。所以脫光衣服跳個舞,對池月姐姐來說肯定沒什麼的.........”
顧子淵看向我的冰冷目光中,又多了嫌惡和鄙夷。
“既然這樣,你就代替我們去跳一跳吧。我們這邊都是清白人,誰去也不合適。”
可我也是清白的!
我幾次被打得遍體鱗傷,重傷瀕死,都沒有讓島民得逞。
最後被阿木措看中,做了聖女,才苟活至今。
喬南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我臟了?
在場的人不止有他們兩個,還有十多個在國內很有地位的人,等他們回去後一定會把今晚的事傳出去。
“我沒有取悅過任何人!顧子淵,你們如果沒人願意可以拒絕,有我攔著至少不會鬧出人命。”
我冷聲回絕:“這個要求我不可能替你們翻譯!”
“池月姐姐,你作為一個女人,除了身體還有什麼能依仗的呢?你不願意承認是不是因為還愛著子淵?”
喬南無辜地眨著眼,眸底卻是想將我誣死的挑釁。
顧子淵毫不遲疑地起身:“別再有這種不現實的想法了,你不給我們翻譯,我自己找首領溝通。”
他用原始的交流方式,向阿木措表達了讓我跳舞的想法。
許是在阿木措看來,他有了更好的人選,不再把我當成聖女,便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池月姐姐,我來幫你脫衣!”
喬南怕阿木措改變想法,帶著遊客衝過來,將我扒了個精光。
“我已經拍下視頻了哦~如果你不想父母收到,就乖乖聽話.........”
喬南晃動著手機,在我耳旁威脅。
這一刻窘迫憤怒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想到喬南永遠都回不去了,而我至少還留條命,便起身走向篝火,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被男人包圍,機械地舞動肢體.........
“池月,喬南的確比你更加美麗且高貴,我誠懇邀請,讓她成為我們的聖女。”
晚會結束時,阿木措終於發出了邀請。
喬南激動不已,當場答應。
“看見了嗎池月?像你這種從山溝裏出來的賤女人,不論在哪裏都比不過我。”
我看著身旁篝火燃盡的餘灰,流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首領,她很願意。”
“她說這是她的榮幸。”
3.
喬南如願搬進我之前的房間,又讓我以仆人的身份隨著伺候。
吃飯時,她將我的食物扔進狗盆,讓趴在地上學牲口進食。
晚上,她把我拴在門外,身上被蚊蟲咬得處處紅腫也不讓我進屋。
“這樣都不生氣啊?看來島上的人把你調教得不錯。要不要我用聖女的身份,讓首領賜給你一個最強壯的男人?”
我屈辱地低下頭:“不用了。”
‘啪!’
我話音剛落,喬南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
“我是聖女,隨時都能讓島上的人殺了你,你沒有拒絕我的權利!”
她高傲地昂著頭,訓狗一樣輕蔑地看著我。
我深深將指甲插進肉裏,強烈的疼痛依然壓不住內心的痛苦。
“你把我推到海裏,害得我流落孤島,這3年活得不人不鬼。你如願以償地嫁給顧子淵,得到了顧家的財產,這還不夠嗎?”
我不解地看著這個狠毒的女人:“你非要逼死我才滿意?”
“對,我就是想要你死!”
“你不過是子淵資助過的一個學生,有什麼資格嫁給他?當年子淵破產,我被家裏人逼著離開了他,沒想到被你摘了桃子!”
喬南戲虐地拍了拍我的臉:“不弄死你,子淵就是再愛我,我也隻能當個小三。”
“不過不用怕,現在我不想殺你了。看你像條狗一樣被我玩弄,一輩子在這個島上苟延殘喘,也挺有意思的。”
我捂著紅腫的臉,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
“那您就好好享受聖女的身份吧。”
算算日子,距離祭奠之日隻剩4天。
與絕望的3年相比,不算什麼。
喬南他們帶來的物資中還有鏡子,我皮膚早已沒有從前細嫩,長久的風吹日曬讓我變得黝黑而粗糙,幾乎遺忘了曾經的模樣。
恍惚中,顧子淵向我走了過來。
“南南怕你住草棚吃苦,才特意把你留在身邊伺候,這樣你才能繼續住在房子裏。記得對她再盡心一點,別再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隻有顧子淵來看喬南的時候,她才會對我好一點,維護著乖巧的人設。
所以在顧子淵眼中,喬南是善良且完美的。
我放下手中的鏡子,好笑地看著他。
“我還能有什麼想法?”
“一個任由妻子溺在水中不管不顧,反而去救白月光的人,我能對他有什麼想法?”
3年了,我仍會夢見溺水時窒息的痛苦。
夢見顧子淵帶著一群人,簇擁著繞開我,遊向喬南的畫麵。
即便喬南身旁就有皮艇,即便他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分個人將我救出來。
可他沒有。
他為了喬南萬無一失,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我。
“我不是不管你,你水性那麼好,我以為你不會出事才想著先救南南。”
“可喬南給我下了藥,我根本遊不動!”
“下藥?你是不是還要說,是南南把你推下海的?”
顧子淵輕笑一聲:“這種話不要再說了,不管你怎麼誣陷南南,挑撥我和她的關係,我們都再沒有半點可能。畢竟我們顧家,不可能讓一個被野人碰過的女人嫁進來.........”
看著他絲毫不遮掩的嫌棄,我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我沒有被這裏的人侮辱!”
我聲音發啞:“你怎麼能這麼絕情?顧子淵,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破產,是我沒日沒夜地研發新品,才有了你的今天?”
他眼中閃過一抹愧色,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我當然記得,否則又怎麼會娶你?不過你別想用這件事要挾我,是我資助你在先,若沒有我,莫說學業,你當年連爸媽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
看著他眸間的不耐煩,我怎麼不明白?
我們的婚姻、誓言,曾經我以為那些所謂的愛,不過是他對恩情和價值的計量。
在他心裏,始終隻有喬南。
“子淵,我不奢望嫁給你,也不貪圖你的感情。隻求看在夫妻一場的情麵上,等救援隊趕來後,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心徹底冷透之前,我給了他最後一個機會。
他避開我的目光:“你在這裏不也好好的?有吃有喝,還是不要離開了,省得南南不開心........”
好。
那你也不要離開了,省得我不開心。
4.
祭奠儀式開始前的第三天,喬南讓我去布滿荊棘的野地摘果子,我被傷得血肉模糊,她笑得前俯後仰。
第二天,她穿上了阿木措給她準備的輕薄絲衣,戴上鑲滿了寶石的黃金冠冕,讓我跪在她身前。
“看見了嗎?不管是子淵還是野人,都更重視我。你要是一開始有點自知之明,主動把子淵還給我,興許我還能把你收下當條狗呢。”
我忍著撕心裂肺的疼,乖巧地說“是。”
終於,來到了祭奠開始的這一天。
阿木措一大早便在海邊的沙灘上,用枯枝搭好一座祭壇。
喬南覺得我太過聽話,欺辱著沒意思,想到了新的折辱我的辦法。
“你說,如果你和野人正在上床的時候,子淵突然闖進去看見,心裏會怎麼想呢?”
她咯咯地笑起來:“這樣子淵就會無比厭惡你,心裏隻有我了呢。你快去把首領找過來,讓他安排一個最醜的男人!”
這次,對她一直言聽計從的我沒有半點反應。
喬南立即沉下臉:“還愣著幹什麼?惹我不開心了,我隨時可以讓首領找人弄死你!”
我笑了,抬眸滿是玩味地看著她。
“你怎麼和首領溝通?”
喬南脫口而出:“不是有你這個翻譯?”
“這裏隻有我會土著話,我為什麼要幫你翻譯?”
喬南戒備地後退兩步:“你最好不要耍什麼心思!隻要我學會幾個簡單的口語,就能和他們溝通,到時候你這個翻譯就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我當然知道。
所以這些天我咬著牙隱忍,就是為了讓喬南放下戒心,以免在關鍵時刻出現變故。
但現在.........
“可惜,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漠然如看死人般的眼神,讓喬南不自覺發抖。
“池月,你什麼意思?”
“你給我說清楚!”
話音剛落,阿木措便帶著抬著獸骨製作的轎,聲勢浩大地趕來。
喬南忙將我推開,跌跌撞撞地跑向阿木措。
“首領,這個人是壞人,心思不正,她想對我圖謀不軌!”
“殺了她,快給我殺了她!”
喬南指著我,慌亂地做出難以辨明的手勢。
阿木措派人製服她,抬上轎子。
“這位高貴的聖女在說什麼?”
我走到他身邊,用足以讓喬南聽見的聲音朗聲答道:
“這位聖女說,她很榮幸能獻祭自己祭奠天神,無比迫切地渴望接受火焰炙烤,並且已經做好了準備。”
高傲的喬南,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