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顧淮海,我變成一個又聾又啞的殘疾人。
後麵又付出三年時光,細心照顧他,直至他雙腿恢複正常行走。
而顧淮海能行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買下了世界級古董婚紗與配套的珠寶。
婚紗與珠寶是曾經某國王妃穿過的,當時我看到王妃和國王的愛情故事時,用手語對他說:“希望我們的愛,就如同他們一般純粹。”
他還買下了私人城堡,要給我辦最盛大的婚禮儀式。
還要將儀式轉播在全球市中心的屏幕上,昭告全世界,我是他最愛的妻子。
可他偏偏在一個打雷天,看著我失了神,想起了他身邊怕打雷的小秘書。
於是他拋下了我,去陪了他的小助理。
當夜,他撥通了我的電話,他們肆無忌憚說著調情,我成了他們PLAY的一環。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的聾啞是裝的。
1
“你確定要注銷全部身份信息,簽訂雇傭兵協議,非必要不能再入境了嗎?”
長期偽裝不會說話,我的聲音變得艱澀:“我確定。”
那邊有點疑惑:“沈如冰?可是你一周後就要和顧氏總裁顧淮海辦世紀婚禮了......”
我冷靜道:“是的,我輸了。請速速辦理。”
剛掛完電話,顧淮海開門的電子音就響了起來。
我沉思了片刻,還是慢吞吞出了房間。
他看見我的那一刻,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順勢舉起手中的烤鴨袋子,衝我晃了晃。
我淡淡一笑,衝他打著手語:“你忘記我在減肥嗎?不能吃宵夜哦!”
顧如海放下烤鴨,用手語比劃:“寶貝,你是最美的,不差這一頓。”
我仍然搖頭,內心泛起酸澀的惡心感。
前一個小時,顧如海就給我打電話了。
在我“聾啞”後,我們就約定了一個信號——
他給我打電話,就代表他想我了,而我接通十分鐘再掛,也代表我想他了。
一小時前,他打電話給我。
我接通後,電話那頭便傳來顧淮海的小秘書柳沁的聲音。
“哥哥,這隻烤鴨烤的有點老,我喜歡吃嫩的,你帶回去給你家的老女人吃吧......”
“小沁,不要這樣講話!”
“她又聾又啞聽不到啦!搞得我在欺負殘疾人一樣!”
“柳沁,你再這樣講話就給我滾下......唔!”
我聽到了不堪的聲音,忍到十分鐘後,才掛斷了電話。
顧淮海見我堅持拒絕吃烤鴨,就放棄了勸說。
他走到我麵前,寵溺地將我攬入懷裏,將下巴輕輕放在我的頭上,歎了口氣道:“每次看見你,都好愛你呀,好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他總會自言自語這些話。
以前每次聽到,我都會欣喜若狂,麵上卻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偽裝什麼也聽不到。
因為我一直在等,想等正式結婚那天,再告訴他,我並不聾啞的好消息。
我輕輕抽了下鼻子,一股甜膩的香水味襲來。
“嘔——!”
我彎著腰,不掩飾地幹嘔。
顧淮海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他放開我之後,低頭的刹那,顯然也聞到了這股香味。
他著急地比劃:“對不起,估計是不小心沾到了客戶的香水味,我這就去換洗!”
我看著他匆忙去浴室的背影,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他愛我嗎?
他好像一直都很在意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樣子。
也許一周前,我會驕傲地點點頭,告訴所有人,顧淮海愛沈如冰如命。
可直到那個雷雨夜,我才明白了——愛也許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
2
我和顧淮海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發生關係了。
我不提,他也不提。
但是晚上,他依然會溫柔地抱著我入睡,一如既往親密無間的樣子。
隻有我知道,我們中間開始有點隔閡了,我搞不明白出了什麼狀況,心底也不由來慌張了起來。
於是我網購了一件情趣旗袍。
那天,顧淮海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了。
我穿著情趣旗袍羞澀地走進房間。
當我和顧淮海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突然笑了笑,是那種開心又無奈的笑。
我氣他的反應,就關掉燈躲進了被子裏,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顧淮海將我的被子掀開。
我霎時漲紅了臉,隻看見他眼中情意泛濫,慢慢靠近我......
我閉上了眼睛。
外麵驟然一聲雷響,閃電照亮了整個房間。
顧淮海卻遲遲沒有動靜。
我睜開了眼睛,卻見他眉心緊蹙,似乎在想什麼。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淮海醒過神,在我額頭吻了下,對我歉意一笑,比劃著:“如冰,我突然想起有個重要東西落在公司了。”
我點了點頭,“忙正事要緊。”
顧淮海得到準許後,迅速收拾出門了。
他出去後,雷電愈發猛烈,一聲聲暴雷之後,回歸了平靜,雨開始安靜下了起來。
我沒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
他迅速接聽了。
柳沁的聲音傳來:“哥哥,是你的聾啞夫人嗎?”
顧淮海斥責道:“別亂說話,她叫沈如冰,你應該尊稱她顧太太。”
柳沁撒嬌:“那顧太太會不會害怕呀,你要不要回去陪她。”
顧淮海遲疑片刻,“如冰不會害怕,她聽不到這一切。剛剛雷聲響起,我突然想起了你,特別擔心你會害怕。”
我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渾身發冷,整個人克製不住地顫抖。
柳沁開心地說:“哥哥,我就知道你會愛上我!”
顧淮海沉聲道:“別肖想不該想的,我不會離開如冰,也不會愛上她之外的女人,她聾啞人離開我,活不下去的。”
“我讓你待在身邊,不過是因為你叫床聲音很甜很騷,和如冰在一起,就跟假人一樣,而且她的手糙的像個做苦力的男人......”
我屈辱地閉上眼睛,眼淚倏然順著眼角流下。
柳沁嬌笑著:“哈哈,那我讓哥哥聽聽更甜更騷的聲音......”
我掛掉電話後,瞪著天花板整整一夜。
顧淮海,沒有誰離開誰會活不下去的。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如果你覺得一切隻是你的責任,那我主動幫你卸下這個責任。
3
回憶結束。
顧淮海已經從浴室出來了。
他身材極好,此刻頭發溫順地搭在額頭上,仿佛又回到了青澀柔順的少年時期。
我一時失了神。
顧淮海嘴角掛上了滿意的笑容,他極愛我癡迷他的樣子。
男人緩緩走來,正準備抱住我。
我用力一推。
他猝不及防地坐在了地上。
“沈如冰!”顧淮海吃痛喊了聲,但馬上意識到我“聽不見”,就用手比劃:“你怎麼了?”
我靜靜看著他。
他又比劃:“你生氣了?”
我冷漠看著他,用手勢說:“那個味道讓我惡心,讓我也開始惡心你了。”
顧淮海一怔,他鮮少在我這吃癟,一時間屈辱上頭,對我沒了好臉色。
他起身換了一身常服,又拿了幾件換洗衣服。
臨出門前對我手語:“你太讓我傷心了,你自己反思下吧。”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肚子,轉身也去了醫院。
打完胎之後,我躺在醫院VIP房裏修養。
我不想回去,怕定時定點上門打掃的阿姨們發現了,會告知顧淮海。
半夜,顧淮海突然發了消息——
“如冰,你接電話,一個小時後再掛,我好想念你。”
我接通了隨後響起的電話。
“哥哥,謝謝你帶我來城堡,還願意給顧太太直播我們提前辦婚禮的狀況。”
“可惜她聽不到,不過也挺刺激的!”
我一怔,這是柳沁的聲音。
顧淮海嚴肅的聲音響起:“你私自飛到國外,站在這懸崖邊上要自殺,當真不怕我擔心!”
柳沁委屈道:“你馬上就要結婚了,要和我斷了,這是我最後提的小小要求了,我就想提前和你在這個城堡裏,走一遍過程就好,最好還要顧太太見證。”
聽到這裏,下腹部的疼痛再次襲來,我默默擦掉了眼角的眼淚。
“哥哥,這套婚紗真好看!真配我!”
“那是如冰的,隻是讓你暫時穿一下!”
“哥哥,這裏不會有人的,不如我們......”
“你別鬧!唔——嘶——!你是妖精嗎?!”
......
我將手機放在一邊,眼淚如泉水般往出湧。
我以為我已經心死了,可為什麼,心臟還是會痛......
若是我真的聽不到,那麼基於我們的約定,我真的會認為他非常愛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我。
可惜,一切都是謊言。
“哥哥,你太激動了,扯破了婚紗,你怎麼和你的顧太太交待呀!”柳沁幸災樂禍道。
“怪你胡鬧!”顧淮海聲音有點懊悔。
我掛掉了電話。
4
兩日後。
顧淮海饜足地回家了,他嘴角帶著輕鬆的微笑,隻是和我眼神碰上的刹那,他的表情倏然成了遺憾和委屈。
顧淮海用手語對我說:“如冰,你好狠心呀,和我冷戰了幾天,都不理我!你知道嗎?這幾天我好想你......”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不給予任何反應。
他突然變得慌張起來,焦急地比劃:“這兩天,我都在忙我們婚禮的事情,不信你問我的秘書柳沁,她陪我過去的。我去了一趟城堡裏麵,但是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就是你的婚紗因為保存不得當,有一塊破掉了,需要修補下,可能得推遲一周再辦婚禮。”
我聽到他拙劣的謊言,頓覺好笑,如是這般唇邊泛起了譏笑。
他見到我笑容有點奇怪,尷尬地比劃:“如冰,你的臉色好蒼白,感覺又瘦了點,是最近做飯阿姨的廚藝不合你胃口嗎?要不要換一個做飯阿姨?”
我搖了搖頭,審視地看著他。
顧淮海變得不自然起來,臉色也陡然煞白,因為他環繞一周,發現客廳裏,我曾經畫的雙人畫像、單人畫像都不見了。
他有點生氣:“畫呢?”
我用手語比劃:“燒掉了。”
顧如海一怔,他往後退了一步,問我:“為什麼?”
我沉默,不解釋。
顧如海突然著急了,“如冰,是不是有人給你發了一些不實消息?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別人,有些人可能就是嫉妒我們感情好。”
我依舊搖了搖頭。
我不想和他過多扯了,就比劃著:“那些畫舊了,就燒掉了,我可以重新畫新的。”
顧如海鬆了一口氣,他笑著說:“嚇死我了,如冰,我是個戀舊的人,再舊的畫也沒關係,都是我們的回憶,都是我們相愛過的痕跡。”
我苦笑。
他根本不在意畫的去處,隻是在意燒畫的原因,也許一開始他就表演著他的深情。
我拿出了流產單子,正準備給他看。
他的電話驟然響起,他瞥了我一眼,背過身去。
“柳沁,我在家的時候,你少給我打電話!”
“哥哥,你今晚陪我嗎?我買了新的小玩具!”
“......你真是欠啊!”
“我就是欠哥哥啊......”
顧如海掛掉電話後,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他興奮到手都在微微顫抖:“如冰,我晚上要去公司處理下新項目的事情,會到半夜了。我怕打擾你,晚上就不回家了。”
我默默地展開手裏的流產單子,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轉身就走了。
他一直是個細心的人,隻是他的心,早就飛走了。
顧如海又是一夜未歸。
我一大早就來到了機場,打通了他的電話。
他像從前般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嬉笑聲,他似乎已經適應了一邊偷情一邊打電話。
我釋然一笑。
這樣的醃臢的男人,丟了,不可惜。
“哥哥,你的顧太太還真是粘你呀!我好期待在你的婚禮上見到她呀。”
“她很愛我的,和她結婚,是我一生的幸福。”
“哥哥,你就不怕我吃醋嗎?”
“你啊......”
就在他們情意綿綿的時候,我突然開口了:“顧淮海,我要走了。”
顧淮海和柳沁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繼續道:“我曾經說過,要送你一個結婚大禮,那就是我從來沒有聾啞過。”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就傳來一聲淒厲:“如冰!”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聲音。
我冷笑著掛斷電話。
將電話卡拔出來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頭也不回,坐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