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火災,我用身體給妻子林清榮築起了一堵生命之牆。
死後,我執念難消,靈魂跟在林清榮身旁卻看見了讓我目眥欲裂的一幕。
媒體爭相向林清榮采訪我的感人事跡時,
她卻頗為不屑地說我抄襲了師弟嚴書白的設計稿,
被發現了才希望通過救她挽回點名聲。
我被狠狠釘上了恥辱柱。
背地裏,林清榮卻欣喜地靠在我的師弟嚴書白懷裏,
溫柔著撫著肚子說她早已有了他們的孩子。
滔天恨意讓時間重啟,
我回到了火災發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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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火焰溫度很高,物品燃燒產生的濃煙嗆得人喉嚨生疼。
我的手被林清榮緊緊抓著,整個身體壓在陽台的欄杆上。
她朝我身後望了望。
確定火勢越來越大,出口已經被火焰封住了,她便換上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梓安,我們出不去了。”
“但是你別擔心,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她演技真好啊。
我心裏湧起嘲諷。
如果不是重生而來,我絕不會想到她生死相依的決絕下,藏著的歹毒心思。
上一世這場火災林清榮這麼說的時候,我深受感動。
作為一個丈夫,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用自己的身體為妻子擋住火焰。
即使身後被燒得焦糊,痛到意識模糊,我也沒有放開林清榮。
被送往醫院時,我全身重度燒傷,而林清榮隻是嗆了幾口煙。
可哪怕彌留之際,我仍然放心不下林清榮,生怕我死後她會難過。
對她的執念讓我死後靈魂都舍不得離開她。
但我沒想到,麵對這場感人事跡後爭相上門采訪的各大媒體,林清榮卻用兩句話讓我徹底成了笑話。
“他不過是抄襲了師弟的建築設計稿被人家找上門,羞於苟活罷了。”
“保護我也隻是想給自己留些美名,不至於遺臭萬年。”
我被釘上恥辱柱,在建築設計領域多年努力搏出的名聲毀於一旦。
“偷別人設計跟搶別人娃有什麼區別,抄襲狗!”
“這些年他肯定抄了不少人的稿子吧,真不要臉!”
在一片罵聲中,我眼睜睜看著林清榮拿著我辛苦設計出的稿子投入了我師弟嚴書白的懷抱。
並且,所有人獻上祝福。
曾經我有多愛林清榮,現在就有多恨她。
因此,看著她情真意切的模樣,我隻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身後的火勢越來越大,我卻被林清榮死死吊著不得動彈。
距離消防車到達還有十五分鐘,若不想辦法自救,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在林清榮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強硬地掰開林清榮的手衝進了雜物間。
將找到的鐵鏈拴在欄杆上,我示意林清榮往下爬。
“這多危險呀,我害怕,你在下麵好不好。”
林清榮搖著頭滿臉抗拒。
眼看著火就要燒過來,隻有先活下來,我才有命報仇。
可往下爬的時候,林清榮高跟鞋尖尖的鞋跟一次又一次地踩到我,我差點摔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往下滑了一大截。
林清榮踩空,手上力氣又不夠,一下子掉了下去。
好在此時我們距離地麵隻有兩層樓。
林清榮淒慘的叫聲傳來,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
“榮榮,你沒事吧,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看著絲毫不在意我的存在,抱起林清榮就往醫院跑的嚴書白,我再也無法控製眼裏的恨意。
原來一切早有痕跡可循。
隻是我蠢,一心一意愛著林清榮,信任與我師出同門的嚴書白。
從未對他們懷疑半分。
前世,我死後嚴書白用著我的設計稿揚名建築設計領域。
還攬著我的妻子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憑什麼?
明明是他們苟合,明明是嚴書白盜用我的心血,最後背負罵名的卻是我!
不,這次,我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2.
我趕到醫院時,林清榮的父母也到了。
嚴書白和他兒子嚴子聰正滿臉緊張地盯著喊肚子痛卻不肯做檢查的林清榮。
嚴書白眼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
我與嚴書白同為林父的學生。
我以前隻覺得他對林清榮的關心,隻是礙於她是恩師的女兒。
現在想想才知道自己多可笑。
“不,我不要做檢查。”
眾人不解,明明林清榮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為什麼不肯就醫。
我卻心知肚明。
因為林清榮懷孕了,懷了嚴書白的孩子。
她清楚這段時間我忙著趕設計稿,根本沒與她同房。
隻要查出懷孕必定被發現。
上一世,林清榮查出身孕時,我已經死了。
為了給自己營造為了孩子忍辱負重的人設,她對媒體謊稱這孩子是我的。
她聲稱我早就想與她離婚了,可她一直為了孩子委曲求全。
火災的時候我救她,也有她因為腹中胎兒苦苦哀求的原因。
一時間,她成了深受眾人敬佩的偉大母親。
後來不介意她懷著別人孩子也要與她結婚,婚後對孩子視如己出的嚴書白更是被誇上了天。
而我時不時就要被拉出來鞭屍。
此刻,見到我的嚴書白赤紅著眼,滿臉憤怒地吼道:
“要是榮榮出了事,我絕不會原諒你!”
我卻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忍住惡心握住林清榮的手勸她做檢查。
“榮榮,去檢查一下吧,也好讓我和爸媽放心!”
我直接抬出林父林母,二老急忙點頭。
林清榮想拒絕都沒辦法。
抽血化驗時,林清榮臉都白了。
不是疼的,是急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作為建築設計領域的泰鬥,決不允許自己有個道德敗壞的女兒。
化驗結果要一個小時才能拿到,林清榮轉了轉眼珠,故作堅強道:
“爸媽,我沒事,就是剛剛可能磕著了,這會兒已經不疼了,你們先回去吧。”
“梓安,你也先回去處理一下火災的事吧,有書白在這兒沒事的。”
此話一出我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無非就是先把我們支走。
隻要沒人看到化驗單,檢查結果還不是她說了算。
可我怎麼能讓她如意。
“爸媽就你一個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放心呢?”
“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我扶著二老坐下,貼心地給他們倒了水。
二老欣慰地拉著我直說我體貼。
“梓安啊,多虧了有你,要不然我們榮榮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呢!”
林母抹著眼淚,一臉的後怕。
這下,二老更加不想走了,非要等著檢查報告。
偏偏嚴書白還在一旁不停地附和,根本看不懂林清榮的暗示。
當醫生告訴我們林清榮有孕一月時,林父林母轉悲為喜,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嚴子聰趴在林清榮身上喊道:
“榮阿姨,我要有妹妹了嗎?”
是啊!你就要有妹妹了!
我在林清榮哀求中帶著害怕的眼光下,憤怒地吐出一句:
“孩子是誰的?”
眾人猛然轉頭看向我,而林清榮一臉絕望。
我掩飾住眼中的恨意,心想,這才隻是開始!
3.
我簡單交代了最近一個多月,我根本沒與林清榮同房的事實。
林清榮想要瞞天過海的計劃徹底落空。
“清榮,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
我裝作大受打擊的模樣,肩膀瞬間垮了下去。
“火災的時候我還想著要是逃不了,我死也要保全你。”
啪!
林父一巴掌扇到了林清榮臉上,立刻浮起紅痕。
林母卻心疼了,忙拉住林父道:
“你這是幹什麼呀,咱們就一個女兒,她還懷著身孕呢!”
林父罵她慈母多敗兒,直喘著粗氣問林清榮孩子是誰的。
林清榮捂著臉搖著頭將自己裹在被子裏,狀若崩潰地吼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別逼我!”
果然,她這副瀕臨崩潰的樣子一下子就引起了林母的慈母心。
兩人緊緊抱著,林母甚至隱隱怨怪地出聲:
“有什麼事不能等回家再說嗎?非要逼死她你們才高興?”
而一旁的嚴書白很顯然意識到了孩子是他的。
他忙幫著打掩護:
“是啊是啊,榮榮現在狀態不穩定,梓安你就別逼她了!”
他麵上滿是擔心,可明明眼中狂喜又得意。
我看向林父,他搖頭歎息,無奈的樣子讓我心中一沉。
看來,我沒有助力了。
可我怎麼能甘心讓這對狗男女輕易蒙混過去。
我又看向趴在林清榮懷裏的嚴子聰,狀若不經意地開口:
“子聰,別壓到你榮姨,你妹妹來之不易。”
嚴子聰立馬離開了林清榮的懷抱,緊張地看著她的腹部說道:
“對對對,榮阿姨跟爸爸一起時叫得好痛苦,可是爸爸說隻有這樣才有妹妹。”
嚴子聰才五歲,自然不懂孩子怎麼來的。
可是在場的大人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頓時,嚴書白和林清榮都慌了。
“你胡說什麼?”
林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和自己另一個學生鬼混到一起。
“這也太埋汰了,偷情還不避著孩子。”
病房裏看熱鬧的人兩句話更是讓幾人無地自容,林母連忙去辦理出院手續。
林父當即拉住我連連道歉:
“梓安呐,出了這樣的事,說什麼都沒用,就讓清榮淨身出戶吧!”
也就是這一句淨身出戶,嚴書白和林清榮都坐不住了。
雖然我與嚴書白都是林父的學生,可我天賦好,有經商頭腦。
而嚴書白發展平平。
林清榮跟我在一起過的都是富太太生活。
嚴書白也得了我不少幫襯。
此時兩人苟合本來就得罪了我,嚴書白往後別想得我半分助力。
要是林清榮被淨身出戶,二人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隱晦地對視了一眼。
嚴書白悄悄地出去了,兩分鐘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
他以為自己做得隱蔽,卻不知一切盡在我的掌控裏。
4.
林父做主,讓我和林清榮今天就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可一行人剛走到民政局門口,一大堆記者就湧了上來。
“錢先生,聽說你偷了師弟的設計稿,這是真的嗎?”
上一世的采訪換了個地方上演。
我看向嚴書白,他一副震驚又意外的樣子。
而林清榮毫不猶豫發聲:
“梓安,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再幫你隱瞞抄襲的事了!”
她臉色還有些蒼白,卻堅強地站在人前。
大義凜然的樣子一下就獲得了眾人的支持。
我與林清榮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在所有人眼裏,她沒有理由幫著外人。
於是下一秒,不少人對我指指點點,記者的話筒更是恨不得懟到我臉上。
“什麼啊,抄襲別人的稿子,還要不要臉了!”
“靠別人的勞動成果掙的錢花著也不怕虧心,呸!”
我陷入了輿論風波。
顯然,兩人都意識到必須先下手為強,才有反轉的機會。
可我怎麼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付費點)
我拿出了自己創作時錄的視頻。
我作為一位資深的設計師,怎麼會不知道原創的重要性。
為了防止被抄襲,我的每一個作品在創作時都有視頻記錄。
隻是前世,我人都死了,是非曲直當然任憑林清榮他們說。
局麵瞬間逆轉,眾人將懷疑的目光投到了林清榮和嚴書白身上。
“該不會是汙蔑吧?人家可有視頻為證。”
記者的話筒也轉向他們那邊。
我勝券在握,這次,看你們怎麼狡辯!
但我沒想到,嚴書白和林清榮竟然沒有一絲慌亂。
甚至隱隱勾起了嘴角。
我心裏咯噔一下,出現不好的預感。
果然,嚴書白向眾人曬出了他的底稿照片。
我設計有個習慣,喜歡先用手畫一遍底稿,再用電子設備畫成品。
這個習慣,除了林清榮,沒人知道。
嚴書白忿忿不平控訴道:
“梓安,上次我把底稿忘在你家,沒想到你竟然偷用。”
“咱們是師兄弟,你想要說一聲難道我還會不給你嗎,何苦偷摸著來?”
一時間,風評再次逆轉,嚴書白有林清榮的支持,又有林清榮偷給他的底稿。
我頓時被眾人按族譜罵,而兩人暗自竊喜。
如果此次不能證明我的清白,我會像前世一樣名聲和前途盡毀。
簡直欺人太甚!
“明明是你們苟......”
“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梓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正要說出兩人的奸情,讓謠言不攻自破,卻被林母打斷了。
她說著指責的話語,眼裏卻滿是心虛。
因為她知道是林清榮背叛我在先,也知道以嚴書白的水平畫不出這樣的稿子。
而林父在沉默一瞬後,將我拉到一旁。
“梓安,你說出去的話,清榮就沒臉活了。”
“我知道是他們對不住你,可我隻有這一個女兒,就當爸求你!”
我是個孤兒,當年全靠林父資助和提攜才完成了學業,有了今天的成就。
當初也是他看中我的人品,毫不猶豫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我。
他一生正直,如今卻為了林清榮求我。
看著一下泄了心氣的林父,縱然再不甘願,我也知道我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