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畢業和人合租,遇上個奇葩室友。
每周帶不同的男友回家熱舞,還撬我門鎖,隨意拿我東西。
更惱火的是,她謊稱自己母親患癌,借了我五千元遲遲不還。
這天回家,我一看,她為了抵債,竟然直接將一個男人塞進了我臥室。
1、
晚上十一點,我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兩室一廳的出租屋。
對麵室友安語,又和往常一樣,將客廳弄得亂七八糟。
她拿著麥克風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生理性不適。
我進門躺倒在自己的臥室上,卻突然摸到一條健壯的男性手臂。
嚇得我整個人挺身而起,猛地打開房間燈。
「你是誰!」
我驚魂未定,臉色抽搐地看著蜷縮在我小床一腳的男生。
他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皮膚白皙,長相偏清秀,神色也處於震驚中。
「說話啊,你又是安語帶回來的小男友?!」
見他慌亂著不開口,我氣不打一處來,半個月憋積在心的憤怒整個爆發。
拽著男生的衣袖,我猛地推開了安語的門。
「安語,你欺人太甚了!」
一身白色運動裙裝在跳舞的安語蹦躂起來,不耐煩地看著我。
「幹什麼,丁檸檸!你有病啊!敢打擾我跳舞信不信我砸爛你的化妝台!」
我朝身後一個抬眼,「這男生是你男朋友?你讓他滾到我房間什麼意思?」
安語一愣,接著放聲大笑,四仰八叉躺倒在沙發上。
「哦,這我幹弟弟馮凜。」
「我之前不是借了你五千塊錢嘛,現在我還不起了,就隻好勉為其難,讓我弟陪你幾個晚上抵債了!」
我被她一番無恥發言震驚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顫聲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安語又開始跳舞,抽空瞅我一眼,語帶嘲諷。
「怎麼了,我弟這麼帥,你也不虧啊!照你這種又醜又土的貨色,平常見得著馮凜這種帥哥?」
「雖然他是個小啞巴,但也能把你伺候好!」
幾句話,徹底點燃我的怒氣。
我看著滿臉得意笑得不可自抑的安語,一字一句開口。
「你欠我的5000塊,一分不少,這幾天就給我還清,沒得商量!」
「至於你幹弟弟這種極品,你還是自己帶回去吧!」
說完,我一把推開站在門口唯唯諾諾的男人,走向我的房間,關門,上鎖。
身後,安語氣急敗壞的怒罵響徹我的耳膜。
2、
我和安語是在剛畢業認識的。
都說和人合租有風險,可我當時不知腦子抽了什麼風,就是相信人性本善,自己絕不會遇上壞胚。
再說,當時的安語,個子苗條,見人就露出一張笑臉。
見我第一麵,就拉著我的手,嗓音甜甜地叫「檸檸姐」。
我在一聲聲「姐姐」中淪陷,萬萬沒想到,安語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
合租第一周,她和小男友在客廳沙發親熱,東西掃落一地,被加班回家的我撞見。
明明租房合同上清楚寫著,不允許帶外人隨意進入。
安語沒有一點慌張,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手邊的茶杯砸向我,憤怒大喊:「你是故意這時候回來的吧!」
當晚我們吵得差點打起來,結果房東阿姨一來,她頓時委屈倒地,哭哭啼啼,搞得是我欺負了她。
合租半個月後,她開始對我的東西動手動腳,我給臥室換了兩次鎖都沒用。
在我因為加班沒回來時,我新買的口紅,護膚品都被她占為己有。
衛生間裏我買的洗浴用品,也統統成了她的。
更可恨的是,媽媽新買給我的名牌連衣裙,被她私自拿去穿,結果好好一條白裙,弄成了暗黃色。
我質問起來,安語又是老三樣應對,倒地,抹眼淚,強詞奪理。
「一條裙子而已,有必要這麼小氣嘛!」
「有本事你出去大喊大鬧啊,說你因為一條裙子要殺了我!看你有沒有那個臉!」
我於是真正看清楚了她的嘴臉。
而我最最後悔的就是,在合租沒多久時,安語說自己母親患癌需要用錢,我大發惻隱之心借了她5000塊。
後來卻從房東阿姨口中得知,她母親好好的,隻不過再嫁到外省了。
這筆錢,直到現在安語還沒還我,而且,隱隱有賴賬的趨勢。
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下去,得想個辦法讓她乖乖還錢。
但我卻沒想到,我還沒主動找她,她倒先開始整我了。
第二天,我準備去城西表演鋼琴獨奏,一下樓就聽見安語在小區裏對著一群人聲討我。
「我那室友丁檸檸真的太不是人了,她看我不順眼,為了我借她的一點錢,甚至逼我才20歲的啞巴弟弟陪睡!」
「我是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竟然饑渴到這個地步!」
憤怒直衝大腦,我冷眼看向侃侃而談的安語。
「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安語,你當初騙我說你媽得癌症住院,我好心借了你幾千塊,現在,你為了賴賬就想故意抹黑我?」
周圍圍繞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爺大媽,安語的表演欲大大激發。
「檸檸,我現在確實沒錢還你,你別逼我太緊了,再說,你和我幹弟弟那事,我也沒說錯啊!」
她笑容揶揄,不懷好意地看向我。
「女人最懂女人,我知道你都是欲擒故縱,其實你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弟!」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還有事,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總之,安語,我昨晚說的話你最好把它放在心上,一周內把錢還我,不然,咱們法院見。」
3、
在場館內表演完鋼琴曲,收獲了一致好評。
我的老師和活動主辦方走到我麵前,交給了我一張報名表。
「檸檸啊,你最近的獨奏表現很不錯。我們一致推薦你去市裏參加下個月的大賽,有獎金拿的!」
「機會難得,你要把握住。」
我點點頭道謝,收下了表格,轉身卻看見一個男生扯住了我的衣角。
沒記錯的話,是昨晚的那個馮凜。
他穿著幹淨的牛仔外套,出氣很急促,雙手上上下下對我比畫著什麼。
難不成是安語讓他來的?
我厭惡地推開了他的手,他卻搖搖晃晃直往我身上栽倒。
「你有毛病——」
罵人的話一出口,身後的老師微微蹙眉,還在場館內的人都看了過來。
我硬生生忍住氣,將馮凜拽到了後台轉角。
「安語又讓你來找我麻煩?告訴她,算盤打錯了!」
對麵的馮凜看著我,輕搖了搖頭。
然後,在我的注視下,他拿出手機,在上麵打了一段字。
「我不會幫著安語來欺負你。請你相信我。」
我挑挑眉,看著他的下一段話。
「我也不是她的什麼幹弟弟,我現在順從她,是為了報仇。」
我不理解,往後退了一步。
「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凜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繼續打下一行字。
「四年前,海大學校對麵,我被幾個男生找事,是你幫了我。」
字眼蹦進腦海,讓我的記憶飛快回溯到幾年前。
我想起來了,上大學時是有一天晚上,我在小混沌店外遇見一個男生,被一群體育生圍著找麻煩。
那群人好像在說「把你姐叫出來,給個說法」什麼的,說著就要動手。
我下意識反應,趕緊動手拍了張照片,又報了警。
那群人罵罵咧咧走了,我隻來得及看清,被找事的那男生黑暗裏清削的側臉。
「你就是那個男生?怪不得!當時我還想呢,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都不過來跟我說聲謝謝。」
嘀咕完這句,我認真看向他。
「你說的我記住了,你可以走了,離我遠遠的最好,至於你要複仇還是什麼,跟我無關。」
說完我就回了公寓。
安語不在,我走進自己的房間,仔細看了一下,覺得有哪裏不對。
「項鏈!」
我撲過去,拿起最角落抽屜的絲絨盒子,裏麵已經空空如也。
這條項鏈價值八萬,是我前段時間鋼琴比賽一等獎的獎品。
之前因為趕場演出,項鏈一直由我的老師保管,昨晚才被寄到我這裏。
我本想著,今天回來就把它拿回家送給媽媽的。
就今天一早上的功夫,項鏈不翼而飛,我簡直不能懷疑到別人頭上去。
4、
我撥通了安語的電話,她直接掛斷。
我心裏一驚,又去試著推開左邊她臥室的門。
衣服都還在,看來人沒跑,那就好說。
我又問了隔壁幾個年輕女生,知道今晚安語去前麵街上的酒吧嗨歌了。
我在目的地吹了十分鐘冷風,終於看到安語醉醺醺地走出來。
她披頭散發,還在大叫,左右兩個男生架著她胳膊往馬路這邊走。
「安語!」
我走過去,盯著她的眼睛。
「我不管你是真醉還是裝醉,我隻問你一句,我抽屜裏的項鏈,是你拿走了嗎?」
「你他媽胡說什麼,又丟東西了,賴上我是吧!」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問:「你真的沒有看見,也沒拿嗎?」
「老娘說了,我根本沒進過你房間!你一天天找我問話,怎麼,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很好,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
我在她不屑一顧的眼神中,拿出手機報了警。
安語乖戾地聳了聳肩,大著舌頭示威。
「哼,報警?當我是嚇大的!敢汙蔑到我頭上,信不信我把你送進局子!」
「住口!」
安語身後,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生疾步走過來,嗬斥她一聲。
黑裙女生看向我,微微低頭,滿臉歉意,「對不起啊,我妹妹喝多了亂說話,你別生氣。」
「安綺!你瘋了吧你!你道個什麼歉,老娘沒錯——」
叫安綺的女生反手掐住了她的嘴,我耳朵這才消停了一會。
「你是安語她姐姐吧,來得正好。」
「我們是室友,但剛才我發現自己丟了一件貴重物品,所以報警處理了。」
安綺點點頭,露出得體的微笑,「應該的,我們配合。」
「對了,」我對著安語的方向拍拍手,「忘了告訴你,我在自己的臥室裝了微型攝像頭,就在書櫃上方。」
安語醉意朦朧的眼神微微一晃。
我攤開手,「這也沒辦法,主要是因為我丟東西次數太多了,不得不防。」
安語忍不住了,咬著牙怒罵:「你個賤人!你敢設計我!」
很快,警鈴聲在耳邊響起,劃破夜晚深沉靜謐的一角天空。
我斜睨她一眼,「你要罵,就去警局痛痛快快地罵吧。」
5、
警局裏,我交出自己的證據。
所錄視頻顯示,安語大搖大擺撬開房門鎖,走進我的臥室,翻出我的項鏈揣進了自己包裏。
偷竊罪名切切實實成立了。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麵對警察問話,安語直接往椅子上一癱,驕橫道:「那破項鏈我不知道丟哪了!」
「你們不信,就搜包啊,反正就是找不著了!」
有人翻了翻她的包,沒有發現項鏈。
我感覺一口氣沉沉堵在胸口,半晌,扯出一個笑。
「丟了是吧?那好,這項鏈價值八萬,你原價賠償就是!」
安語又暴跳如雷,「八萬,你搶錢吧你!當我傻啊?」
她姐安綺一把將她推回座位。
「那是我鋼琴比賽的獎品,有底圖有收據單,隨便你怎麼抵賴!」
安語還想繼續罵我,嘴唇卻有些哆嗦起來。
一直不發一言的安綺站起身來,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一字一句。
「對不起啊,你放心,這項鏈我們會照價賠償,但請給我一些時間。」
「姐!」安語搖搖晃晃站起來,扯住安綺的胳膊,「你怎麼賠啊,你還生著病呢,吃藥的錢都快沒了!」
說著,又眼眶猩紅地瞪著我,「怪我,找了個好室友,成天在我麵前炫富耀武揚威,就等著整我們這一天!」
我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搞半天,你被害妄想症病得不輕!」
最終,一旁警察出聲打斷我們的爭執,規定安語要在一周期限內賠償我八萬塊。
走出警局,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夜色輕柔得仿佛一層薄紗,寒風輕而冷地刮過。
這也襯得,身後安語對我的怒罵咆哮更加刺耳。
這個小公寓,我是不打算繼續住下去了。
和情緒暴躁自私自利的人同處一個屋簷,我的能量都要被榨幹了。
租房合同上約定好的期限,就在下個月底。
我一邊練習鋼琴,準備參與市裏的大賽,一邊開始著手找其他住房。
一周後,安綺找到了我,還給我五千塊。
「這是我目前所有的錢了,對不住。」
「安語是個不爭氣的,我自己又得了血液病,隻能讓你再寬限幾天。」
我看向她眼底真切閃過的淚光,沒有開口。
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安綺從始至終表現得很正常,我也無法完全相信她所說的。
「剩下的錢,盡快補齊吧。」
「好。」安綺點了下頭,又拍拍我的肩膀。
「檸檸,我想跟你說說我妹妹。她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
沒等我答話,她自顧自說下去。
「在我們七歲時,媽媽就跟著一個外鄉男人離開了。爸爸於是大發雷霆,每天酗酒,家庭暴力。」
「我還好,在學校住宿,安語卻隻能忍受這些,時間一長,她就想著逃離,來大城市,靠交一個個男友獲得安全感。」
良久後,我看了看遠方絢麗依舊的傍晚暖陽,開口:「我隻能對你們表示同情,但這絕不成為安語騎在我頭上的理由。」
「如果這世界上,每個人都仗著受過一些傷,就肆意妄為淩駕他人頭上獲得快感,那是對自己和別人的雙重不公。」
6、
回到公寓沒幾分鐘,客廳響起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