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誕節我正在給一家子挑選聖誕禮物。

某音自動推送給我，通訊錄的好友。

視頻中我的女兒，被一雙大手狂扇巴掌。

配文：不就是一個賠錢貨嗎？我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我心裏一陣發抖，正準備把視頻保存下來質問。

下一秒視頻顯示已刪除。

我趕緊注冊了一個小號，搜索大姑姐的賬號。

看清她的主頁內容後，我渾身冰冷氣的發抖。

連夜買了回老家的票。

1

臨近聖誕節，我正準備在某音上找找攻略。

看有什麼禮物比較適合送給婆婆和大姑姐。

結果剛一打開就彈出了一個推薦視頻，左下角顯示是我的通訊錄好友陳青青，也就是我的大姑姐。

視頻中一個小女孩被她瘋狂的扇著巴掌。

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

沒過一會兒小女孩的雙頰就紅腫起來。

瞄了一眼下麵的文案：不就是一個賠錢貨嗎？我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我想把視頻保存下來，仔細看一看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兒。

下一秒就顯示視頻已刪除。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一陣陣發緊。

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立刻注冊了一個新的小號，搜索了大姑姐的賬號。

點進主頁後最新的那條視頻就是，剛才刪除的那一條。

視頻中的小女孩被打的雙頰紅腫，頭發也淩亂著，油油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

身上的衣服跟穿的破爛不堪，有好多有印子沒點子更不要說補丁。

若不是女兒天生在右手上有一顆紅痣，恐怕我也認不出來。

我的漫漫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壓抑著憤怒，不停翻轉著評論。

難道是女兒做錯了什麼事，大姑姐這麼打她？

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孩子呀，怎麼能這麼對她，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行嗎？

“這是我弟弟的女兒，一個賠錢貨，怎麼配穿那麼好的衣服？”

“反正以後都是要嫁出去的！今天竟然敢偷偷摸我的護膚品！”

“看我不收拾她！打了就打了，反正她媽也不知道，過年的時候給她穿好一點就行了！”

有的網友建議她孩子還小，不要打孩子。

她直接在下麵謾罵網友全家，並且說人家聖母心，出門被車撞死。

有的網友則很讚同，她的這種方式：“要我說孩子就是得打，不打她怎麼知道錯了？”

“反正隻要不缺胳膊少腿不打成個傻子就沒事！”

大姑姐在下麵回複：“就是不就是個丫頭片子嗎？有多金貴？我打了就打了！”

也有網友覺得大姑姐小題大作：“孩子隻不過是不小心摸了一下你的護膚品而已，有必要把人打成這樣嗎？”

大姑姐在下麵很憤怒的回複：“什麼叫摸了一下？那是我的東西！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小就知道愛美了，長大還不得長成個狐狸精啊？我這是教她！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弟都沒說什麼呢！”

看完這個視頻後，我一不小心手滑退出。

她發現在她的主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有關於我女兒的視頻。

2

這一次是因為摸了她的護膚品挨打，有時候因為是多吃了一碗飯。

甚至有時候是無緣無故的。

下一秒她發了一條新的動態。

“還是弟弟懂事，知道賠償姐姐的損失！”

配圖是陳行簡，給她轉賬3萬塊。

我們在這大城市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存不到3萬。

陳行簡大手一揮就直接給她姐轉3萬？

我倒也不是心疼這錢，以前我總覺得一家子花了也就花了。

可是現在他姐姐在老家，拿著我們家的錢去折磨虐待我們的女兒？

這口氣認誰來了也咽不下！

我又想起家裏隔三差五就會少一筆錢，我問陳行簡，他也隻是說工作應酬的時候花掉了。

我向來很信任他，從來沒有逼問過他。

可是現在，這一筆筆錢恐怕都被他轉給他的姐姐了。

每一條視頻，我的女兒都在裏麵，被扇巴掌，被指甲掐，甚至被針紮。

女兒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我已經不忍心再看，滿眼猩紅的訂了回老家的票。

最快的一張也要明天早上。

我被撲倒在沙發上，哭的不能自已。

我每天拚死拚活的在這裏工作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女兒能有一個好一點的環境。

沒想到我心心念念的女兒在老家竟然過著這樣水深火熱的生活。

忽然門開了。

陳行簡走了，進來看我哭的滿眼淚痕。

“老婆，你怎麼了？”陳行簡的聲音是一貫的溫柔。

我含著淚打量他這張臉：“陳行簡，漫漫在老家過得好嗎？”

陳行簡微微有些吃驚：“你怎麼會這麼問？漫漫在老家咱媽和咱姐照顧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冷笑一聲，不去管他的反應，徑直拿了手機解鎖。

婆婆和大姑姐的微信我都有，可是她們都很少發微信朋友圈。

現在看來恐怕是屏蔽了我了。

我打開陳行簡的微信，直接找到大姑姐的賬號，點了進去。

她的朋友圈除了發一些生活裏的小事之外。

幾乎密密麻麻的全是有關於我女兒的內容。

“家人們誰懂啊？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就知道要摸護膚品了？長大了可怎麼得了，不得變成一個勾引男人的騷貨？”

“瞅瞅這個賤人，今天吃了一碗飯！整整一碗！別人家小孩哪有吃這麼多的？幸好我一個巴掌幫她扇了出來！”

“哭哭哭，每天就知道哭！這個家都要被哭散了！”

“看什麼都想要！糖葫蘆不吃又不會死，還是應該大人先享受生活，小屁孩兒吃了又不記得！”

我一頁一頁的翻著手指抖的越來越厲害。

陳行簡就在這時候湊過來，想要把手機抽走。

“我姐的朋友圈沒什麼好看的！你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滾！”

朋友圈翻的差不多了，我又打開他們兩個的聊天界麵。

果然也是大姑姐對著陳行簡，吐槽我女兒的一些話。

3

陳青青每抱怨一次陳行簡，就是給她轉一次錢。

幾乎每隔3到5天，陳青青都能收到一筆錢！

除了我們每個月固定打給她和媽的5000塊錢撫養費。

這些零零散散，每個月加起來也有5、6萬了。

陳行簡看著我不停的翻找的轉賬記錄，開始有些慌了。

“我不就是想著我爸媽年紀大了，姐姐照顧我們的孩子也辛苦，所以我才給她多轉了點錢…你不會生氣吧？”

我冷笑一聲：“我生氣，我有資格生氣嗎？漫漫不是男孩，不是你們老陳家的命根子。你們就這麼作賤的！”

我翻出大姑姐的視頻，一下拍在他臉上。

女兒的哭聲混合著巴掌聲頓時響徹房間。

“陳行簡！我對你姐姐不薄吧！請她照顧我們家漫漫，工資我都是按照一線城市給她發的，更不要說每個月小孩子的營養費，她吃得了5000嗎？不都落在你媽和你姐的肚子裏！”

“當初我說孩子就應該跟著咱倆，我就在這兒請個保姆，把孩子帶著！”

“你媽和你姐非不幹，說外人照顧寶寶，她們不放心！非要把孩子接回老家，為了保障孩子的生活水平，我多拿了多少錢！我有一句怨言沒有？”

我越說越傷心，眼淚終於忍不住流出來。

“可是你姐，她是怎麼對我們漫漫的？小孩子還那麼小，怎麼受得了她這樣的折磨？”

“陳行簡！你看看咱們女兒臉上的巴掌印，你自己說你虧不虧心？”

我順手抄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朝陳行簡砸了過去。

“陳青青，把這一切都瞞著我，可是她沒瞞著你呀。這些視頻你看不到嗎？這些朋友圈你看不到嗎？你還給她一筆筆的轉錢，你一個字也不告訴我。我們是夫妻呀！”

“陳行簡！你這個喪良心的，你就是這麼當人家爸爸的，你就是這麼當人家老公的！”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情緒也一寸寸的崩盤。

陳行簡沉默的站在一旁，隔一會兒說一句對不起。

我累了，也流幹了淚。

陳行簡這時候才過來摟住我。

“老婆，我真不知道她做這麼過分！”

“漫漫，是我們的女兒，我能不疼她嗎？我以為姐姐隻不過是拍一點搞笑視頻在網上吸粉的！”

“我沒想到她真的會下這麼重的死手…”

“沒什麼好說的！明天早上我就回去把孩子接回來！接到我的身邊來！”

一想到孩子還要在那個心狠手辣的陳青青，手裏待一晚上，我就忍不住的顫抖。

我晚接孩子一秒鐘，孩子就有可能遭受更多的折磨。

陳行簡卻有些猶豫不決：“明天還要上班呢，我這也沒有請假，這臨時請假得扣多少錢呀…”

我不耐煩的打斷她：“陳行簡！是女兒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你不回去，我就一個人回去！”

陳行簡在原地站了許久，到底還是拗不過我。

我也懶得理他，回房間收拾行李。

4

陳行簡沒多久也跟了進來，在我的旁邊幫著遞東西。

我看著這個小小的出租屋。

我和陳行簡，都是農村出來的窮孩子。

幸好我們那時候都很努力，讀書考了個不錯的大學，但是留在大城市還是不夠看。

為了留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我們每天拚命的工作，加班到深夜都是常態。

整整三年不眠不休的工作，讓我們在這個城市裏，也獲得不錯的收入。

原本沒有打算要生孩子，我覺得現在的生活環境還不夠好，不能夠給孩子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是一次意外，漫漫來了。

既然來了，我就沒有打算要打掉。

在懷孕的10個月裏，我也沒有停止工作，為孩子賺奶粉錢成了我們兩個人共同的目標。

孩子剛生下來，第2天我就回了工作崗位。

現在機會太少了，哪怕我上上鬆懈，就有可能會把我頂替掉。

所以哪怕在月子裏落下了病根，我也心甘情願，為了我的孩子我能付出一切。

孩子在我的身邊隻待了短短的三個月。

工作太累了，我沒有辦法同時兼顧工作和家庭。

所以我和陳行簡，商量著請一個育兒嫂幫我們帶著孩子。

雖然工作很忙，可我總想著孩子在自己父母的身邊是最好的。

可陳行簡的母親說，她可以幫著我們帶孩子，她養過那麼多孩子，總有些育兒經驗。

比外麵的那些月嫂好多了。

陳行簡的姐姐陳青青，也沒有工作，沒有結婚，每天就躺在家裏啃老。

她那時候也自告奮勇的出來說：“你們放心吧，雖然我還沒有孩子，但是我肯定好好照顧漫漫，你看爸媽這些年被我照顧的多好呀！”

我禁不住她們的勸說同意了，我那時候也想自己家的親人肯定要比請一個陌生人要好。

我又想著婆婆的年紀大了，照顧孩子恐怕也有些吃力，大姑姐少不得，要在旁邊幫襯。

我不僅按一線城市的月嫂給她們兩個人發工資，逢年過節還額外給她們發獎金。

再加上自己作為晚輩的孝敬。

幾乎我和陳行簡的，大半工資都打回了家裏。

因為我和陳行簡，工作都很忙。

有時候要一個星期才能給家裏打一次電話。

在視頻裏，女兒總是乖乖的坐在搖籃椅裏。

我以前還擔心過女兒是不是有什麼病，所以看起來不太活潑。

婆婆卻說孩子文靜點好，讓我放心在外工作。

卻沒想到原來女兒的文靜來自於她們的虐待。

原來我的女兒在家裏，竟然過著這種水深火熱的生活。

第2天早上我們乘坐最早的一班飛機，但是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陳行簡說他肚子餓了，要去吃東西。

肚子餓了要去吃東西？多可笑啊！

我直接怒視陳行簡：“你現在看我吃得下嗎？”

我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兒，沒地兒撒呢。

顧不得再去等車，我直接打了車一路直奔家裏。

在出租車上的這一個小時，我簡直是心急如焚。

我害怕在這一個小時裏，女兒又受到傷害。

小號不停的刷著大姑姐的賬號。

她更新了。

5

這一次的女兒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被打。

圓圓的小眼睛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

我的乖寶可真可愛。

我以為大姑姐轉性了，卻沒想到配文竟然是。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還要睡中午覺呢，幸好網友給我支了個妙招，這幾顆安眠藥下去睡得多好？以後就用這個辦法了！”

陳青青竟然這麼喪心病狂，給了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喂安眠藥？

女兒現在在視頻裏看著睡得香甜，恐怕那裏早已被安眠藥腐蝕了。

這麼小的孩子，哪能吃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