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蘊,走,祖母陪著你,我倒要看看那混小子到底要幹嘛!”
章老夫人沉著臉,猛地起身,動作雖因年邁而略顯遲緩,卻依舊帶著常年執掌侯府內宅的氣勢。
她經曆過太多高門大院裏的陰私算計,如今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眼睛毒辣著呢,第一時間就認定,是大孫子被迷了心竅。
侯在一旁的嬤嬤趕忙上前攙扶,章老夫人卻顧不得這些,拿過拐杖”咚“的一聲,狠狠的墩在地上,就要往外走。
“祖母。”
季蘊清冷的聲音響起,叫住了章老夫人。
“我不去,您也不必去。”
她上前扶著章老夫人的胳膊:“不過是相府的丫頭,哪配得上您親自去見,平白抬舉了她。”
嬤嬤也順勢勸說:“是啊老夫人,您啊,就穩穩的在這壽安堂坐鎮,看誰敢來欺負少夫人。”
章老夫人被二人勸回了榻上,怒氣稍稍平息,細細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瞧瞧,多懂事的孫媳婦兒啊。
不爭氣的大孫子呦!
她轉頭看向季蘊,又喜又憐,握住季蘊的手,輕輕拍了拍,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同是相府出身,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反觀那季媛,表麵上裝得溫柔小意,實則心機深沉,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絕對是個攪家的狐狸精!
偏偏孫子還拿她當個寶。
章老夫人又想起了當日宮宴的荒唐。
雖然她沒有親眼目睹,但她直覺認為那件事,並非孫媳婦的算計。隻是,不知那季媛是否摻雜其中?
事後她之所以沒派人查下去,最大的原因莫不過嫁給孫子的是季蘊,正合了她的心思。
感受到章老夫人目光中的暖意,季蘊也揚起笑容,眼角眉梢都帶著乖巧。
她輕輕地挪動身子,將頭靠在章老夫人的肩上,像個尋求庇護的小鳥般依偎著她。
心中盤算著如何開口,才能讓章老夫人答應她留下來,而不是像以往一般,隻是短暫的探望。
她微微收緊手臂,感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情,斟酌著措辭。
卻不想,還未等她開口,耳邊就傳來章老夫人的聲音:“雖然不能去,但咱們也不能落了下風。”
季蘊抬頭,不解卻並沒有打斷章老夫人的話,而是耐心的等待著下文。
章老夫人輕輕撫著她的發絲。
“小蘊,你可願搬出你和時鈞的院子,來祖母這小住?合該教訓教訓那渾小子了。”
季蘊聞言,心中一喜。
正合她意,何樂而不為!
至於說給章時鈞教訓?
隻怕他巴不得自己搬走,省得還要應付祖母的盼曾孫心切。
季蘊起身,對著章老夫人行了一禮。
“孫媳願意,一切都聽祖母的安排。”
她回答的幹脆,章老夫人隻覺得有些頭疼。
一般人聽說這建議定然會心有不快,可孫媳沒有一絲猶豫,可見對時鈞有多失望。
唉,任重道遠啊。
隨後,季蘊便喚來藕荷,讓她帶人回同心居將一應穿戴都搬到這壽安堂。
同心居
府醫正在為季媛診脈。
“小姐脈象平穩,隻是有些氣血不足,並無大礙,好好休息幾日,再開些溫補的方子調理一下即可。”
章時鈞點了點頭,示意府醫可以離開了。
“大夫留步。”
季媛突然開口:“我家姐姐昨日離家一夜,身子不大好,麻煩您等下好好給看看,萬不要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她半路裝病,明裏暗裏讓章時鈞帶她來了侯府,目的就是想看看季蘊到底是不是懷有身孕。
雖然她不會嫁給章時鈞,但她的人,別人也別想分一杯羹。
她決不允許有人生下章時鈞的孩子。
尤其是季蘊這個賤人。
這時,藕荷帶著幾個丫鬟婆子,抬著大大小小的箱籠,走了進來。
他先規規矩矩向章時鈞行了禮,才硬著頭皮說:“世子爺,少夫人身子不適,需要靜養,老夫人特意讓她搬到壽安堂去住,奴婢們是來收拾東西的。”
章時鈞聞言死死盯著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季蘊同意了?”
藕荷低著頭,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哎呀。“
季媛故作驚訝:“姐姐命真好,這麼任性,也有老夫人給撐腰,不像我,可不敢動心思動到老人家身上。”
章時鈞心中不悅。
難不成她真的要跟自己和離?
思及此處,他不自覺冷了臉:“誰要是敢動一下,就給我滾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