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當天,竹馬帶著一大幫朋友來搶親。
出門後,他卻笑著甩開了我的手:
“我又賭贏了啊兄弟們!第一百次,交錢吧!”
然後轉頭看我:“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你可以回去繼續結婚的。”
所有人都笑我當了十年舔狗,為了李文軒什麼都能做。
可他們都不知道,被搶親隻是我婚禮上的一場節目。
1
李文軒跟我說明這是個賭約的時候。
大家都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嘲諷的眼神像是將我赤裸裸地扒光。
“哎我真服了,什麼豬腦子啊,害老子賠了好幾次了,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有病早說啊!我們湊湊給你治,真以為軒哥能看上你啊。”
尖銳的話語向我刺來。
我用力攥緊婚紗,手心生疼。
李文軒不耐煩地斜靠在牆上,眼神裏隻有厭煩。
“曹安安,如果你想的是怎麼順杆子往上爬,那我勸你還是早點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大家頓時一陣哄笑,拍著掌叫好。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已經抹著眼淚,委屈又崩潰地問李文軒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但是這次,我聽完了他的話,轉身就走。
一隻手伸出來扯住我的辮子。
“幹什麼去!”
“回去結婚。”
李文軒一愣,然後笑得嘲諷。
“曹安安,論起不要臉皮這種事,果然沒人比得過你。”
我垂眸,再次聽到這種話,心裏還是不可避免被撞擊一下。
對啊,不管我做什麼,在他李文軒眼裏,都是不要臉的蠢貨。
婚禮前幾天,我給他寄了請柬。
不知道是誰把電話打到我這裏,我親耳聽到了一切。
“她連結婚這種事情都能拿來兒戲,真不要臉啊。”
有人問李文軒:“不會是真的吧。”
其他人接話:“不可能的事兒!她整天嚷嚷著要嫁給軒哥,這次估計是看軒哥有了新女人,吃醋了來發瘋找存在感唄。”
李文軒很喜歡他的新女友,花了大功夫追人。
陳安琪拿起請柬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出來。
“就這?我要是男人也看不上啊,更何況軒哥。”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李文軒按了按打火機:
“打個賭,敢不敢?”
“賭什麼?你要是輸了,就跟陳安琪分手。”
李文軒把打火機一扔,聲音帶上冷意。
“安琪不是你們可以拿來鬧的。”
我捏著電話,靜靜地聽著他把賭局設成,他來搶親,我會不會跟他走。
陳安琪不是可以拿來鬧的。
可我,被當成一個玩具,被他拿來賭了上百場。
2
在座的幾乎都加入了。
“我去!結婚這麼大的事兒,不能吧!我要賭我要賭!”
“對啊,結婚這種事,她曹安安再不要臉,也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吧!”
我的手顫抖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一邊睜著被眼淚模糊的雙眼,一邊想掛斷電話。
按了好多下,也沒掛掉。
不知道怎麼按到了免提。
我抖著手,直接按了關機。
眼淚順著臉頰向下淌,我怎麼擦也擦不完。
擦著擦著,我突然就笑了出來。
多可笑啊。
這就是我和李文軒的感情。
我喜歡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誰都不知道,我們在一起過,很久。
去上海之前,李文軒讓我等他三年,等他功成名就,就回來娶我。
但後來再見到他,他身邊圍著數不清的女人。
他真的功成名就了,我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初的話。
他眼神帶著不屑和諷意。
“那時候年輕不懂事,怎麼?要挾我?”
後來,不管我怎麼努力,我們都回不到從前了。
我放棄了。
可是現在呢?我認輸了,不再做夢了,也要結婚了。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曹安安,你真的是......”
李文軒冷笑一聲:“蠢笨如豬,我要是那個男的,就狠狠給你一巴掌,不要臉的便宜貨。”
他的話絲毫不留情麵,將我的臉狠狠放在地上踩。
我覺得累極了,使勁掙脫了他的手。
“不信算了,隨便你。”
走出去沒幾步,李文軒聲音裏透著不耐煩。
“行,丟了臉別來我麵前哭就行。”
我整理一下身上的婚紗。
重新踏進婚禮大門的時候,門口衝出來幾個笑靨如花的伴娘,將我迎進去。
她們熱熱鬧鬧地簇擁著我,裏麵的人都在鼓掌。
“之前說有人來搶親我還不信,居然是真的。”
“哇塞,太刺激了!”
“這個是有寓意的,曆經坎坷,以後就都能順順利利的了。”
3
我在眾人的簇擁下,冷靜地走到最前方。
繼續完成我的婚禮。
有人去把門關上了,李文軒站在原地,眼神裏全是震驚。
宣讀誓言,喝交杯酒。
到了敬酒環節我的手機響了好幾下,就看見李文軒發來的消息。
“什麼意思!曹安安!”
“你耍我?”
對,我就是故意的。
我已經厭煩了當一個玩具,厭倦了隨時隨地被人取笑玩弄。
我沒回消息,正打算把他加入黑名單,他就又發來消息。
被吵得沒辦法,我直接關掉了手機。
一旁的趙嬸讓我去外麵接電話,有人給她打了好幾個了,都是要找我。
沒辦法,我隻能接聽了李文軒的電話。
李文軒強壓著怒火,對我低吼:
“曹安安,現在馬上來給我解釋清楚!”
我問他:“李文軒,你的賭約不是已經完成了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那邊深呼吸一下,似乎壓著什麼情緒。
我正打算掛斷,李文軒突然開口。
“為了氣我,連假婚禮都搞出來了,曹安安,你好手段!”
“曹安安,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見你一次,求我也沒用!”
李文軒一向自負又驕傲。
可管他信不信,我已經不在乎了。
糾纏這麼久,我早就累了。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那最好不過了。”
剛掛掉電話,就有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
回過頭,我看見趙名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我的肩膀。
他一手撐著椅背,身材高大,一身軍裝筆挺,英姿颯爽。
“有事?”
我愣了一下,總感覺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不爽。
但我們剛認識沒多久,結婚也很突然。
我還沒開口,他就突然彎下腰。
俊臉一下子靠近,我屏住呼吸。
愣愣地看著他越靠越近。
還沒緩過神來,他就已經起身。
他手裏端著剛剛從桌子上拿的水杯,看著我羞得滿麵通紅,愉悅地笑出聲。
“喝點水。”
4
我們靜靜地靠在桌子邊,他突然開口。
“你那天,為什麼去民政局?”
我有些不勝酒力,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想了想:“就是個意外。”
但其實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係李文軒,他突然發來留言,說給我準備了驚喜。
我其實不信,這樣的捉弄,我經曆了太多次。
但我還是沒骨氣,想去看看。
走到民政局附近,我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的巨響。
一群人點了鞭炮,李文軒站在最遠處。
我愣愣地看著,幾乎快呼吸不上來。
有人舉起了橫幅,紅紙黑字,分外吸引眼球。
我努力睜大眼去看,上麵寫著。
“跟我在一起!”
他指著我的手機不停示意著我,接起來,是李文軒。
“怎麼樣?說了是驚喜了。”
而我,徹底愣住了,因為橫幅徹底展開,我看清後麵的名字:陳安琪。
李文軒戲謔的聲音響起。
“曹安安,她答應了,你是不是該祝我們幸福!”
那一瞬間,我渾身血液都像是停止了流動。
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我想起他還在大學的時候跟我表白。
是喝醉酒的遊戲,他輸了,在一堆女生中挑中了我。
人聲嘈雜,本來該一笑了之的事情。
但我想,他可能隻是差這個契機,差一點勇氣,我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每一天,我們都像是最平凡不過的情侶。
我看著鞭炮紙滿天飛。
一陣恍惚,我才發現,我和李文軒,甚至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說過。
我突然就很累。
不管我再怎麼堅持,我和李文軒都不會有未來。
趙名越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從小公園的相親角向我走來。
他帥得驚人,周圍圍了一圈想把他拐回家當女婿的大媽。
他看著我:
“拜托了,我隻是經過,演一下我女朋友可以嗎?”
而沒多久,我們直接進了民政局。
原因很簡單。
他說家裏催得急。
而我追著李文軒這麼多年,也已經27了。
各取所需,一切剛好。
5
趙名越喝完手上的水。
把我扶上車。
我頭暈眼花,一個字都不想說。
半路,一輛摩托突然橫在我們的前麵。
是李文軒。
陳安琪坐在他身後,摟著他的腰。
李文軒將車一甩,直接過來拉我的車門。
趙名越將車窗搖下來。
他帶著口罩,眼神冷漠,淡淡地看著李文軒這個不速之客。
兩束視線在空中交彙,撞出火花。
“找我愛人?”
李文軒看他一眼,手搭在車窗上,笑得漫不經心。
“曹安安,戲不錯啊。”
“能演這麼久,演員也全,費不少功夫吧?”
我一臉無語。
他居然到現在還堅信我隻是在演戲。
我懶得和他再有糾纏。
“讓開。”
我冷冷開口。
李文軒表情變了變,又很快恢複正常。
“安琪沒穿外套,兜風冷,把你的給她。”
陳安琪看了一眼我,嗤笑一聲,又撇開頭。
我簡直一句話都不想說。
“李文軒,什麼時候窮得連衣服都舍不得給女朋友買了?”
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
他享受著逗弄我的情緒,讓我生氣吃醋他再來哄我的快感。
更喜歡把我的情緒反複揉捏,讓我始終還抱有一絲幻想。
但現在,我隻是平靜地拿起搭在膝蓋上的外套,一把丟了出去。
“送你了。”
這件是我們一起買的,當時很流行的紅藍配情侶款,現在我結婚了,早就該扔了。
他認出來了,一時沒伸手去接。
很快,他語氣聽不出喜怒,陰沉沉地問我:“曹安安,你鬧夠了沒有。”
趙名越已經一腳油門開走,無視被帶了個踉蹌的李文軒。
沒多久,車停了,我才發現這不是趙名越家。
是新開的奢飾品店。
他下車給我開門:“走吧。”
“嗯?我不缺東西。”
他看著我,眼神裏帶著占有欲。
“我缺。”
“我缺情侶款。”
他拉著我的手就走,而我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趙名越怎麼知道是情侶款的?
6
其實仔細想來,李文軒沒穿過幾次那件衣服。
我突然頓住腳步,拉住他往後扯,仔仔細細看著他的臉。
他摸了摸我的頭:“怎麼了?”
眼前的人笑得溫和,臉上全是縱容和寵溺。
“你認識李文軒?”
我想起來了!
李文軒之前的一張合照裏,就有趙名越的身影。
趙名越應了聲:“他好像沒認出來。”
今天他帶著口罩,要不是十分熟悉,確實不容易認出來。
至於我的請柬,估計李文軒根本沒看。
趙名越衝我笑笑:“明天有聚餐,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到飯店門口,我係了個鞋帶,晚一步進去。
在門口就能聽見吵鬧。
李文軒問趙名越:“最近忙什麼呢?一直不見人影。”
“結婚去了。”
裏麵一片嘩然。
李文軒聲音驚訝:“說什麼呢?你戀愛都沒談過。”
趙名越淡淡回應:“你們昨天剛見過。”
“不可能,昨天我就帶著陳安琪兜風,再就是......”
他突然閉嘴了,眼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受傷。
他轉移話題:“你們先聊,我有點事。”
我正準備進去,褲兜裏的手機就震動一聲。
掏出來一看,是李文軒。
“曹安安,算我輸了,我道歉還不行嗎?你來找我,沒有陳安琪。”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李文軒道歉。
我撇撇嘴,直接關了信息。
然後又是一條留言,鈴聲響了一下。
李文軒順著鈴聲看向我,眼睛一亮。
可下一秒,他的神情就慌了。
趙名越過來牽住我,還滿懷愛意的親吻了我的額頭;“介紹一下,我愛人,曹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