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行選秀,而我黑唇齙牙,麵容粗鄙。
世人不知,無數深牆內的女人死在這狗皇帝的虐待下。
我每個晚上做夢都想殺了他,可他卻越來越喜歡我。
01
民間瘋傳,新帝登基後宮空虛,即將在民間擇優選秀入宮。
我是城東張屠戶家的大女兒,年方十五,黑唇齙牙,五大三粗。
誰成想,祖墳冒青煙,我一朝也能當上妃子?
下來民間挑人的公公走到我家肉鋪前,看見我用力剁豬肉的樣子,嘴角喜上了天:
「就她了,甚美!」
從小到大也沒人說過我美。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進宮那日,我父親老淚縱橫:「好好伺候聖上,咱老張家幾代屠戶,終於也能翻身了!」
司寢的公公則似笑非笑地告訴我:「小主,預備著吧,今晚皇上就要見你。」
等嬤嬤教完了侍寢的規矩,我臉紅了,羞的發燙,卻因為膚色太黑被掩飾了過去。
四位公公顫顫巍巍地抬著我進了養心殿。
我這才發現,除了皇上外,還有九個姐妹也早我一步被抬進了這裏。
我心中暗驚:難道皇帝這麼厲害?今晚怕是有的受了…
皇上眉清目秀,年紀不過十七八的樣子。
他的手上卻掂著一根胳膊粗的鞭子來回打量著光溜溜的我們。
「進了朕的後宮,不脫層皮是出不去的。」
話畢,鞭子已經狠狠地抽到了一個姐妹的後背上。
她背上立時紅腫滲血。可憐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急忙下跪,連連求饒。
我們才知道民間傳聞都是真的,
朝臣官宦家的女兒,送入宮中不消三月必然杳無音信,宮裏對外隻稱後妃暴斃。
卻還是有人不信邪,想把女兒一朝送上金碧輝煌的龍床。
這永遠空虛的後宮,這連年不斷的選秀。
這四方的牆,四方的牢籠,哪個女人的慘叫傳的出去?
那一晚新選入宮的十個姐妹中,一個因驚厥過度而昏死過去,還有兩個在鞭下皮開肉綻,被公公們抬了出去。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們三個。
我因為皮糙肉厚,皇上打我時,我隻是哼哼兩聲,哪怕他再用力,我也沒有求饒。
這反而讓皇上來了興趣,看我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
當晚即下旨,封我為淑妃。
其他的幾個姐妹,生的雖然美貌,卻受不了苦。都隻得了答應的封號。
宮外我殘破的家中,老父親和母親聽聞我封妃喜不自勝,連忙上香祭祖。
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都來道賀和巴結,「你們可真是教女有方!」
他們哪裏懂得,這深牆內生不如死的受虐的日子。
從我初進宮的日子算起,約隻過了一個半月,那幾個答應姐妹也都不見了。
我成了皇帝心尖和刀尖上的女人。
他打我越狠,和我談論的軍事朝政就越多。
我漸漸地也懂得了那些錯綜複雜的朝堂之事。
這天,皇帝正為黃河決堤之事頭痛不已。
我在一旁奉茶,看著他和臣子吵架的樣子,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如幹掉這個狗皇帝,我來做女皇!
02
不用侍寢的晚上,我喜歡趴在自己寢殿的床上。
其他人都被我清了出去,獨留翡翠,我最信任的宮女。
我喜歡讓她給我上藥,她的手輕,讓我感覺不到疼。
每次我被打後,太醫總是熟練地拿出各種藥膏交給翡翠。
「小主,這藥膏真靈。塗上去,血痂都沒有了。」
「是皇帝最近寵幸太多,手上力氣小了些,自然好得快。」我輕哼一聲。
翡翠小聲笑著說,「宮裏一茬一茬的進新人,都不如我們娘娘得寵呢。」
「說到新人,新進的那個瀾貴人,底子不錯,還善刺繡,你幫我留意打點著。」
「是,小主。已吩咐人送了蘇子糕去了。」
我說,「再叫人把這藥膏也送去吧。」
如今是天保三年,中宮皇後之位空缺,受寵的不過是我們一妃二嬪。
他特意賜我長春宮居住,為了離他的養心殿近一些。
可我知道,他不過是為了晚上能更快地向我揮起皮鞭。
皇上今晚點了瀾貴人,這個夜晚對她來講會很黑暗漫長。
這些事我實在看得多了,心裏為她們祈禱幾句,便沉沉地睡去了。
我夜夜做同一個夢。
夢裏,我把狗皇帝扔進了馴獸園喂野獸。
他應該很享受被他苦苦尋來的黑豹棕熊撕碎的感覺吧。
夢裏,我看著他的慘狀,笑的很幸福、很開心。
第二天陰雨綿綿,午膳時分,瀾貴人竟來長春宮哭著求見我。
殿門外便聽得她連聲慟哭,「娘娘,求您救救臣妾!」
我趕忙叫翡翠把瀾貴人接進屋內來,隻見她麵色蒼白,一雙小腳顫顫巍巍,險些摔在地上。
「怎麼做事的?也不好好扶著貴人!」我一邊扶過她,一邊責怪翡翠。
「娘娘,不關翡翠的事。是臣妾不好,渾身痛的發慌,才沒有走穩。」
我扶她坐下,好言安撫了幾句,又呈上幾碟點心,她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這位戶部郎中家的千金小姐,想必在家是錦衣玉食,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她抓住我的手,嫩指纖纖。和我黝黑的粗手形成了很強烈的反差。
「娘娘,我隻想求您告訴我,您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妹妹,你聽著,一定忍著。違了聖意,可就再也見不到家人了。」
「可我太疼了,哪裏忍得下去,皇上他......往死裏打我啊!」
我抬起中指勾起她的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還真是令人心動。這個女人,在後宮必定對我有所助益。
我看著眼前的可憐人,決定幫她一把。
不僅是幫她,也是幫我自己。
我把宮女太監們都遣了出去,壓著聲音說道:
「聽著,若是不想像你的前輩們一樣白白丟了性命,就認我為後宮唯一的主子。」
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道: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記住,」我囑咐道,「和你父親保持聯係,但萬萬不要告訴他宮裏發生的事。必要的時候,我們需要你父親的幫忙。」
「必要的時候?是指......」
「噓。」我把土山藥蛋似的手指頭搭上她的唇。
「臣妾今後,惟娘娘馬首是瞻。隻求娘娘保住臣妾一命。」
「皇上喜歡狩獵,剖豬,和女人的美足。等身上不疼了,多學點這些。」
......
學做這些醃臢活計,想來也是難為瀾貴人了。
又是一夜受虐,我隻瞪著眼咬著牙忍受,狗皇帝卻越打越來勁。
我下定決心,開始奪權計劃。
03
天保四年,邊疆危機四起,忠臣良將卻多被皇上疑心通敵、貪汙之罪。
其中,以撫遠將軍蕭之獻所受彈劾最多。
平藩叛,退蒙古,收北疆,哪一件都是戰功赫赫。
這天朝堂之上,群臣義憤填膺,「北疆國土遼闊,若是讓蕭之獻獨掌大權,日後難免危及皇位!」
「撫遠將軍雖在北疆開市貿易,但其忠心為主,絕無叛亂之可能。」
「蕭之獻功高震主,必除之!」
......
夜間,狗皇帝把我推到牆上,從腰間抽出那把皮鞭,用力地勒住我的脖子,表情卻心不在焉。
他隨口問道,「今日早朝,那些大臣七嘴八舌,朕聽著頭疼,實在難以決定。若換做是你,會如何處置蕭之獻?」
好痛。我盡量控製住聲音不顫抖,裝作平靜地答道:
「皇帝勿嫌臣妾言語粗鄙。臣妾在母家做女兒時,常聽城中屠狗輩說,狗的筋骨韌性大,若是不快刀一次斬斷,便無論多少次再也斬不斷了。」
聽聞此言,皇帝陰鷙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這麼說,你也覺得朕應該快刀料理了蕭之獻?」
「臣妾不懂政事,隻不過是講些當年故事罷了。」
他把手裏的鞭子丟到一邊,一擼袖子,叫道:「翡翠,把給你主子上的藥拿來。」
我一時間喘不過氣,大聲咳了起來。我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圈深深的紅印。
這狗皇帝,竟然輕柔的幫我塗上了藥。
「皇上是天子,不必對臣妾這樣好。」我淡淡說道。
狗皇帝溫柔地摸著我的臉,「你是這後宮中朕最寵愛的妃子,也是最懂朕心思的女人。若你願意,朕即刻下旨封你為貴妃。」
「臣妾隻是個屠戶家粗使的女兒,不堪擔此高位。」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卻不說話。
「罷了,你塗了藥,早些歇息吧。朕再去瀾貴人那裏。」
我起身致禮,「臣妾恭送皇上。」
次日,我尚未睡醒,卻等來了宣旨的公公。
「晉淑妃為淑貴妃,晉瀾貴人為瀾嬪。」
我接過聖旨,內心毫無波瀾。
翡翠卻很開心,幾個人歡天喜地的開始歸置各宮的賀禮。
這算是我進宮四年,第一次感受過的皇帝的愛意?
不多久,另一道旨意又傳來:
「撫遠將軍蕭之獻罪在通敵,賜白綾,滅三族。」
我思索片刻,叫來小桂子,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立刻去辦。」
小桂子胸有成竹,「嗻。小主放心,一定辦好。」
皇帝賜死蕭之獻的事很快傳的沸沸揚揚,民間怨聲載道,北疆尤盛。當地駿馬彎刀的塔爾曼族人曾受蕭之獻恩惠頗多,更是義憤填膺,甚至揚言踏平國都,以報蕭之獻之仇。
不急。我心想。
沒幾天後,小桂子悄悄來回稟我,「娘娘,事成了。」
我暗舒一口氣,這下我的計劃就有把握了。
04
「貴妃娘娘,你看臣妾繡的鴛鴦戲水好不好?」
是夜無聊,正巧瀾嬪乘著夜色來我殿裏閑話。她笑吟吟地把一副刺繡擺到我麵前。
「花色繁雜秀麗,是好看。隻不過鴛鴦是多情的鳥兒,在這無情的宮裏又繡它做什麼呢?」
她默默不語,把刺繡遞給了身邊的宮女收著。
「倒是塗了我給的藥膏,妹妹的氣色最近看上去也好多了。」我說。
「娘娘用慣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最近臣妾母親托人送了些刺繡用的針線來,若是娘娘喜歡,我便帶來送與娘娘......」
突然皇上身邊的掌事太監林公公神色慌張地跑進來,對我們說,
「大事不好了貴妃娘娘,瀾嬪娘娘,皇上生了急病,一時間竟臥床不起了!二位快去身邊伺候著吧!」
我連忙拉著瀾嬪趕去,隻見皇帝躺在臥榻上一動不動,一群太醫圍在皇帝身邊急得團團轉。
「一群沒用的東西,養你們是做什麼的?」我罵道。
皇帝的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雙眼緊閉。可是一聽聞我的聲音,他竟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有氣無力地說,「你們,都出去。留下貴妃。」
我一擺手,太醫和太監們都退了出去。瀾嬪和我的眼神對視了一下,也跟著退了下去。
我走上前,坐到皇帝床邊,看著氣若遊絲的他,卻感覺很爽。
他的手緩緩搭到我的手上,努力地握緊。
他顫顫巍巍地說道,「朕總覺得命不久矣了。」
「皇上福壽延年,這點病痛自然不算什麼。」我答道。
他又說,「若是我有事,你可願做我的人殉嗎?這樣千百年後,我們還能在一起。」
我心裏暗罵,誰要給你這個狗皇帝當陪葬。
「皇上多慮了。皇上不會出事的,臣妾自然也不用做什麼人殉了。」
我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拿起手巾擦拭皇帝滿頭的汗珠。
狗皇帝也笑了一下,「沒關係,朕知道你愛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