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的病嬌



1.

聖女，這個名頭不僅僅需要高貴的家族血統，還需要從一眾選拔者中脫穎而出。

很幸運，我成為了最後的勝者，成為了獨一無二的聯邦聖女。

是榮耀，也肩負著責任。

在被授予聖女徽章之後，我迎來了成人禮，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家族頒發給我第一個任務，那便是射擊帝國之主。

我明白的，聯邦和帝國本就是敵對的狀態，而我作為聖女，應當做出表率。

無論結果如何，子民和家族長老，他們需要我的態度。

同伴們已經為我鋪好了路，找好了最合適的據點，但是他們沒指望我能夠成功，因為這不過是聖女成人禮的儀式感而已。

不過我心裏卻憋著一口氣，畢竟我不喜歡失敗的感覺，那樣作為聖女會很難堪。

“帝國之主已經進入射擊範圍。”

“準備射擊。”

當男人的那張臉進入瞄準鏡時，我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那熟悉的五官我根本不會認錯，是陸祁安！他是帝國之主？

帝國尊貴的主人居然隱姓埋名潛藏在聯邦境內八年之久。

八年的時間，他是我的老師，是我的朋友，亦是......我愛的人，可是我拋棄了他，因為聖女的身份。

我不清楚陸祁安為什麼要隱藏身份滯留在聯邦如此之久，但是現在，我似乎清楚了他恢複身份的目的......

是因為......我嗎？

鏡頭的晃動不過一刹，射擊目標卻突然消失不見。

我的心裏是說不出來的錯愕和慌亂，手忙腳亂之時，隻覺得頸後一涼，緊接著唇被堵住，原本應該被擊殺的帝國之主一邊同我接吻，一邊將我口中所含防止哈氣的冰塊搶了去。

冰冷與熱切糾纏，柔軟與僵硬交織，呼吸逐漸沉重，男人的手霸道地禁錮著我的手腕，糾正著我射擊的動作，聲音裏帶著纏綿性感的笑：“我的聖女大人，你這麼蹩腳，還想爆誰的頭？”

神聖的稱呼，毫無虔誠的語氣。

狙擊的槍支已然被他掌控，瞄準的目標從他變成了我的同伴。

不要！

2.

嗬，誰能想到呢，堂堂聯邦聖女在成人禮那天竟被帝國擄了去。

這哪裏是甕中捉鱉，分明就是請君入甕，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擊殺計劃現在卻成了一個赤裸裸的笑話。

我的射擊技術都是他一手調教的結果，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帝國的地獄囚牢，我早已經被鎖在了十字架上，擺在麵前的盡是殘酷無比的刑具。

陸祁安信步朝我走來，他的身形筆挺高大，即使被鎖在十字架上，我的視線才堪堪與他平齊。

我們認識了八年，可是現在，他站在我的麵前卻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並沒有動用刑具的意思，視線隻是淡淡地從桌上掃過，緊接著便來到了我的身前，食指指腹輕而慢地從我的脖頸滑至下唇，撩起了一股酥麻的癢：“怎麼，聖女大人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男人的臉在我的視線中逐漸放大，聲音更是低而緩，我們如今的姿態如同情人間的囈語，若是忽視我被綁著無法掙脫的事實。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從前無意間透露出的不和諧感，偶爾幾次瞥見的與溫潤截然不同的冷漠和陰沉，這些都不是我的錯覺。

他是個極擅長偽裝的人，在撕開那層溫和無害的貴族皮囊下，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和野獸。

我心情複雜，此時選擇了閉口不言，連眼神都不想給他。

他並不在乎我的冷淡，隻是自顧自地說著，“我知道你無法放棄任何一個人。為了不讓同伴死去，毫無反抗地被我綁來......你還真是，重情重義......”他尤其強調了後麵的四個字，緊接著，毫無征兆地，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斷收緊，聲音已然多了幾分急促，“可是，你為什麼在馴服我之後，就逃跑了呢？你拋棄了我，現在還要殺了我？”

我仍舊沒有出聲。

馴服？我對此不置可否。

逃跑......在某些方麵，我確實是個膽小鬼。

拋棄......嗯......是我。

至於殺了他？此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何況，我並沒有得手不是嗎？

陸祁安情緒卻猛然間激烈了起來，“說話啊！”

下巴上傳來的疼痛越發尖銳清晰，我沒忍住皺了眉。

就在這時，他像是突然被驚醒，猛地鬆開了手，低聲輕嗤：“真是嬌貴......”

很快，外麵傳來了通傳聲：“大人，長老們詢問，是否現在對聯邦聖女進行審判？”

“不必。”

“可是長老們......”

“怎麼，帝國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指手畫腳了？”

不過一句話，甚至不需要眼神，便有著深濃的壓迫，侍衛頓時噤聲退下。

待侍衛離開後，這間囚室內再次隻剩下了我和陸祁安兩個人。

我並不確定他會做些什麼。

隻見他拿出了鑰匙，將我身上的鎖鏈打開，這讓人很意外，不過卻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身上被注射了麻醉藥劑，對於他的動作我隻能順從。

或許，如果我能動的話，我會反抗嗎？

他將我抱在懷裏，撫摸著細嫩皮膚上因為鎖鏈留下的痕跡，一寸寸流連親吻。

太近了......

男人的氣息從未如此迫人過，手下的動作卻溫柔又急切，整個人顯得那樣矛盾。

“怕疼，你也要好好受著。”

“這樣，你就永遠屬於我了。”

“隻是我的聖女......”

“......”

在我脫力暈倒之前，看到的是他瞳孔裏猩紅未褪，閃著灼灼的光，熱得滾燙，亮如星辰。

這樣的他，是瘋的，卻也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3.

聯邦聖女成人禮不僅僅象征著單純成長，還意味著聯姻。

江淮，我的聯姻對象，那個在聯邦裏戰功赫赫的將軍，是在蟲族之戰中被尊為神的存在。

我和他並不熟悉，不過是在一些集體會議上的點頭之交，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對於他的了解隻是聽說而已。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對於聯姻，我的選擇是服從。

我享受著聖女身份帶來的榮譽與好處，理應承擔相應的義務，為了家族也為了聯邦的子民，難免也是要做些犧牲的，更何況在成為聖女的路上，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不過是一場婚姻，犧牲了又能怎麼樣——我應該做好覺悟的。

可，這也意味著我要放棄我愛的人。

成人禮的前一天晚上，陸祁安來找過我。

他的消息甚至比我還要快，他匆匆趕過來時，我不過是剛剛聽說了聯姻這回事兒。

我從未見過他慌成那個樣子，從前的鎮定和遊刃有餘在那一瞬間全部消失殆盡。

一個再急切不過的告白，還有潦草的鮮花，再加上聽起來膽大妄為的宣誓，他要帶我走，永遠離開聯邦。

男人眼底的光芒是我從未見過的亮，像是炙熱的火焰一般灼人。

那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瘋了。

我承認，我猶豫了，甚至有那麼一刹那，我想要徹底擺脫聖女的身份。

“陸祁安......我......”我那股強烈的衝動迭湧過後，我清醒了過來，“對不起。”

我身上肩負著聖女的榮耀，有無法擺脫的責任，更沒有辦法辜負我的子民，不能在這種時候因為一己之私讓子民的信仰崩潰。

在我的理念裏，責任永遠大於一切，包括愛情，即使我喜歡陸祁安。

拒絕的理由有太多太多，卻唯獨沒有不愛這個答案。

我們認識了那麼久，他應該了解我的。

果然，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卻還是忍不住失望：“是啊，你是聖女，怎麼可能屬於我一個人......”

那時候的偽裝就已經開始藏不住了，潛藏的過激又偏執的占有欲，如同摧枯拉朽的大火一般，肆意燃燒。

“可......為什麼不能隻屬於我？”

後來，他離開了。

我以為是結束，卻沒想到今天會以這樣的姿態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再粗魯不過的方式了......

真是......瘋子......

我沒有接受帝國長老的審問，也並未受刑，除了陸祁安，甚至沒有見過其他的人。

他將我鎖在了他的臥室，隻在夜裏同我廝磨。

“我想要的，隻能是我的，聖女又能怎樣？”

“多有意思啊，可以將聯邦的聖女大人盡情地欺辱。”

混亂沉淪之際，他總喜歡一遍遍地在我耳畔強調著那個稱呼。

因為這個身份，我拒絕了他，他心有不虞。

多麼偏執的心思，多麼幼稚的手段。

4.

我知道這樣的囚禁根本持續不了多長的時間，總要結束的，去再次麵對無法改變的現實。

可沒料到，這竟是以蟲族大規模入侵為開端。

聯邦和帝國勢必要統一，而聯邦答應共同禦敵的條件就是歸還聖女。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陸祁安的動作帶著發泄的狠厲和不容置疑。

“陸祁......安......放我走吧......”別再掙紮了。

他的眼睛帶著潮氣，聲音濃稠：“好，你求我。”

我隨了他的意：“求求你。”

“原來聖女大人有求於人，都是端的這樣的態度——”

男人現在連戲謔和玩弄都帶著殘忍。

麵對這樣的羞辱，我的心情卻隻有平靜，就連動作上也變成了主動的迎合。

“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嗎！”

我努力穩住聲線，聲音卻還是抖得不成樣子，“陸祁安，我們不應該這樣的——”

他默不作聲，隻是吊著我，折磨我。

很難受......

大腦的神經似乎都被麻痹，我的身體好像不再屬於自己，沉醉在這荒謬又溺人的快感中。

“如你所願。”

5.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已經被送回了聯邦的家族內。

他們相信我，也足夠清楚，我會回來，因為我是他們精心培育挑選出來的聖女大人。

的確如同他們所料，我不會讓他們失望。

前幾日發生的事情被家族搪塞過去，那不過是成人禮發生的一點意外，訂婚典禮也順理成章地被推遲。

事情的發展似乎這才步入了正軌。

我強忍住身體的酸軟，穿戴好了衣服，遮掩了所有的痕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好像是在自欺欺人。

外麵侍衛敲門稟告：“聖女大人，江淮將軍在殿外，請問您是否接見？”

江淮......

他是應該來的，畢竟他是我的未婚夫。

“請他稍等，我馬上出去。”

“是。”

鏡子裏，我看著麵色略顯蒼白的自己，熟練地在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官方的，平靜的弧度。

我在心裏不斷反複地告訴自己，我可以很好地接受這一切。

可是胸口處傳來的細密針刺般的痛卻好像在不斷地反駁這個決定。

沒關係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為唇添上了些許殷色，然後緩步走了出去，準備去接見一下我的未婚夫。

距離上次和江淮見麵已經過去了許久，我對他的印象已經逐漸模糊。

再次看到那張臉時，我的心情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

一雙飛揚的濃眉，如同出鞘的利劍，眼睛微微凹陷，眼窩深邃，墨色的瞳仁比夜還要濃烈，他生得威武，再搭配上那樣的五官，整個人有著一種強烈的侵略性。

對於他，我有種罕見地排斥。

即便他在恭恭敬敬地對我施禮：“很高興見到您，聖女大人。”

禮節性的親吻輕輕地落在了我的手背。

我卻本能地戰栗，肌膚被激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

“將軍請坐。”

我強忍住不適，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江淮遞給了我一個精致的禮盒：“這是給您帶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謝謝將軍。”外麵的盒子都有一種價值不菲的質感，更別提拿起來這種沉甸甸的感覺了。

我本不想打開的，但是江淮卻出了聲，期待著我是否喜歡。

嘖——

不愧是將軍，出手當真是財大氣粗。

這胸針上的粉鑽就連我們家族的藏品中都難找這樣的成色。

“謝謝，我很喜歡。”

就在我道完謝準備將東西收起來的時候，江淮再一次出了聲：“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幫您戴上。”

他那邊已經站起身，一副準備的姿態。

嘶——

不好拒絕。

尤其是，這人還是我的未婚夫。

“那便麻煩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