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女,采珠為生,
一次偶然,救起了拍戲意外落海的當紅影帝慕飛涵。
他抱著我發誓會照顧我一輩子。
奶奶病重,我紅著眼希望他能念及救命之恩付我一筆酬金,
卻被他無情拒之門外。
我成了海族館裏的一條美人魚,
五年後,慕飛涵日日砸重金來看我表演。
隻是這一次,我已經不想再見他了。
慕飛涵把我壓下身下,俯在我耳邊低語:
「我沒有騙你,我真得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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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長通知我今天閉館前一個小時被一位VVIP包場了。
讓我表演時全力以赴,在水裏多做幾個高難度動作。
我化好妝,把雙腿套進笨重的美人魚尾巴裏點了點頭。
海族館地處偏僻,平日裏遊客本來就不多,像今天這樣包場的情況更是少見。
為了答謝館長當初好心收留我,我今天演得要愈發賣力一些。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戴著魚尾潛入水底,身邊立馬被遊過來一群魚兒團團圍住。
我伸手想撫摸它們,打個招呼,魚兒靈巧地避開又圍過來,仿佛和我在嬉戲一樣。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了一群黑衣人簇擁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白衣男子正站在巨型魚缸前。
隔著水幕,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他一定就是那個VVIP。
我搖著美人魚的尾巴,一個俯衝遊到他麵前,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
音樂響起,我在水中翩翩起舞。
時而輕盈地旋轉,時而優雅地翻騰,側遊、仰遊、懸停、後翻360度、美人魚吐泡泡......
我的精彩表演不時贏得觀眾們的鼓掌,除了那個白衣男子。
他至始至終站在魚缸前一動不動,雖然我已使出全身絕活卻依然無法打動他。
表演結束了,館長告訴我VVIP邀請全體演職人員共進晚餐。
我素來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離開海島五年了,我還是不習慣和人社交。
剛想開口推辭,卻被館長的一句話給擋了回去:
「VVIP特別提到美人魚,今晚你好好表現,他是名人,說一句賽過我們自己宣傳千萬倍。」
我們這個海族館客流量低,長期處於虧損狀態,館長為了宣傳花了不少心思。
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棄。
我跟著館長來到了海景餐廳。
包房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了演職人員的談笑聲。
透過門縫,我看清了那個VVIP白衣男子的臉。
啊,是他——慕飛涵,五年前我從海裏救起的那個當紅影帝。
我渾身一顫,一股無名怒火從心底升起。
我轉身剛想離開,卻被身後的館長一把推了進去。
「慕少,這位就是我們館扮演美人魚的許昭昭。還要請您幫我們多多宣傳一下哈!」
館長滿臉堆笑,示意我坐到慕飛涵身旁的空位上。
我站著沒動,呆呆地看著對麵的慕飛涵。
五年沒見了,歲月絲毫沒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五官如雕塑般精致,一雙黑眸深邃而明亮。
慕飛涵正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許小姐,很高興認識你,請坐。」慕飛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望著館長期許的眼神,我強壓心中怒火,坐在了慕飛涵身旁的空位上。
慕飛涵和館長、演職人員寒暄著,眼光不時在我臉上掃過。
我埋頭吃飯,沒有理睬慕飛涵好幾次的故意搭訕。
直到他盛了一晚香菜牛肉羹放到我麵前:「許小姐,你嘗嘗,這羹很不錯。」
我騰地站起身,對著館長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包房。
剛一離開,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不是慕飛涵第一次假裝不認識我了。
上一次是在五年前,我還是海女,采珠為生。
一次偶然,救起了拍戲意外落海的慕飛涵。
我在荒無人煙的海島上悉心照料他,他抱著我在我耳邊發誓會照顧我一輩子。
可惜我沒等到他口中的一輩子,僅僅一個月後,慕飛涵不辭而別。
療養院傳來奶奶病重的消息,急需十萬塊。
從新聞上得知我救起的慕飛涵竟然是當紅影帝,我鼓足勇氣混進片場找到慕飛涵,紅著眼希望他能念及救命之恩付我一筆酬金。
我永遠記得他那天冰冷的話語:「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哭喊著:「我救過你。求求你救救我奶奶。」
慕飛涵無動於衷,他的經紀人趕走了我。
如果說慕飛涵假裝不認識讓我憤怒,那他將那碗香菜牛肉羹放到我麵前讓我徹底心寒。
在海島的一個月裏,我和他朝夕相處,耳鬢廝磨。
有一次我誤采了香菜,全身奇癢,紅疹發了好幾天。
慕飛涵明明知道我對香菜過敏,卻吩咐廚師在所有菜裏都特別加了香菜。
我埋頭吃飯,他還故意盛一碗香菜牛肉羹讓我嘗。
慕飛涵,你究竟安得什麼心?
心裏怨恨著,我沒留心海邊腳下的細沙,腿一軟仰麵朝後摔去。
突然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攔腰抱住。
我扭頭正要向幫忙的人道謝,抬眼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麵龐。
是慕飛涵。
他一襲白衣,在黑夜裏顯得特別耀眼。
那一雙黑眸緊緊盯著我,正如五年前我救起他,他醒來後第一次睜眼看我一樣。
那時我被他深深吸引,心裏驚歎人間怎會有如此美麗的眼睛。
我自小被奶奶撫養,終日呆在海邊,平日裏很少與人來往。
除奶奶外,慕飛涵是唯一一個我親近過的人。
我在海底發現他被海草纏住了腳,為了救他,我自己也差一點喪命。
幸好我有多年的海潛經驗,才弄斷了海草救出慕飛涵。
我精疲力盡,無法返回岸邊,隻能抱著失去知覺的他任由海浪衝上了一個荒島。
在那裏,慕飛涵吻遍了我的全身,在他的黑眸裏我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我心動了。
可是現在,一樣被他結實的手臂抱住,我卻心如止水。
我掙紮著想要離開慕飛涵的懷抱,卻被他緊緊摟住。
下一秒,慕飛涵伸出右手開始解開我衣領的扣子。
我驚呼一聲,拚命抓住慕飛涵的手想要阻止他。
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阿涵!」
慕飛涵一愣,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我趁機掙脫他的懷抱。
不遠處站著一個嫵媚動人的女孩,她正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
我立馬認出了女孩,她正是慕飛涵的女友,影壇新晉小花艾琳。
難怪艾琳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我的衣領幾顆扣子已被解開,露出白皙的脖子,鎖骨下若隱若現。
再加上剛才慕飛涵抱著我的曖昧姿勢,想叫人不浮想聯翩都很難。
我臉騰地紅了,仿佛做壞事的人不是慕飛涵而是我。
我用手攏了攏衣領,落荒而逃。
第二天,海族館裏的同事們都在談論慕飛涵慷慨大方。
隻因晚餐結束後,他給每個演職人員發了一個答謝大紅包。
我在心裏暗自腹誹:為了維護影帝形象,他可真舍得下血本呀,如果大家知道慕飛涵的真麵目,還會誇他嗎?
慕飛涵的名字在我耳邊縈繞了一整天,總算快到下班時間了,我正慶幸糟糕的一天就要結束時,館長滿臉笑容地告訴我一個壞消息。
慕飛涵包下了我最後一場的美人魚表演。
想到慕飛涵昨晚對我的舉動,我目瞪口呆:他究竟想幹什麼!
我穿上魚尾潛入巨型魚缸時,慕飛涵已經站在玻璃窗前了。
隻是這一次觀眾隻有他一人。
看見我,慕飛涵衝我揮了揮手,我沒有理睬,按照日常的節目安排表演著。
動作遠沒有昨日的精彩,他卻一直在鼓掌。
表演結束,我換好衣服準備下班,卻意外地看見慕飛涵堵在門口。
見我出來,他滿臉笑容:
「許小姐,聽說你香菜過敏,昨天是我冒昧了,今晚你能賞光和我共進晚餐嗎?」
「慕先生,表演結束了,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我們互不相識,沒有熟到單獨吃飯的程度吧!」
說完我想要離開,慕飛涵伸手想來拉我,我一側身從他身旁溜走。
我可不會再像昨晚那樣被他粗暴對待了,從他在海島上不辭而別的那一天起,我就把這個人從心裏刪除了。
什麼一輩子,都是些哄人的謊言罷了。
慕飛涵卻不肯罷手,他日日砸重金來看我表演。
館長可樂壞了:「許昭昭,慕少再繼續這樣包場下去,你奶奶看病的錢就不愁了。」
我也覺得奇怪,慕飛涵難道腦子壞了嗎,看了一個多月的重複表演他都不膩嗎?
當初我求他不過十萬塊,他厭惡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吸血鬼一樣,如今包場花費不菲,大概有錢人的心思是我永遠都猜不透的吧。
自從慕飛涵那次邀我單獨吃飯被拒後,他沒有再騷擾我。
為了攢錢,我聽從館長的安排,每日特意為慕飛涵的包場增加一場表演。
這樣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離開這裏帶著奶奶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了。
我戴好魚尾潛入魚缸,連日來的疲勞讓我呼吸有些困難。
我強憋著一口氣在水中舒展著雙手,搖擺著魚尾,努力展現出美人魚動人的一麵。
突然旁邊的大海龜朝我遊來,我躲閃不及被它猛地撞到腰上,魚尾不受控製擺到另一邊,正好被礁石卡住。
我弓起身子想要把魚尾從礁石裏拔出卻沒有成功,肺裏的氧氣已經不多了,我意識到了危險。
按照平日應急自救的流程,我想要脫去魚尾,一抬眼看見慕飛涵貼著玻璃缸猛力拍打,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麼。
我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慕飛涵。
他跑到牆角,拿起消防瓶衝了過來,猛砸玻璃缸,一下二下......
我的腦中浮現出我和慕飛涵在海島上快樂生活的畫麵,我閉上了眼睛。
一陣巨響,玻璃缸碎了,波濤洶湧,傾瀉而下。
我感到有人抱住了我,努力睜開眼,看見了慕飛涵的臉。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口,激動不已:「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陣巨浪衝來,淹沒了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