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瞬間猛地沉到穀底。
爸爸病逝後,媽媽鬱鬱寡歡,很快也出了事。
那條項鏈是爸爸送媽媽的定情信物,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是我太愚蠢,曾以為一輩子不會分開,又覺“傳家寶”可暗遞心意。
沒想到......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方藝見我望過去,嘟嘴道:“我不喜歡綠色,不過翡翠倒是挺值錢,我就典當了。”
她說得輕飄飄,周霖也不滿地攬過她,護犢子似的:“你送我的自然就是我的了,我再送給她,她有權支配吧?”
我透過淚光盯著周霖護著她的臂膀。
男才女貌,倒是般配的很。
等跑出門到無人處,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迎麵卻出現一張帕子。
顧華傑輕輕擦幹我的淚,歎了一口氣,伸手把一個盒子放在我手心。
“是你的項鏈吧?你剛來周家時我見你帶過,前幾天發現方藝把它當了,就幫你贖了回來。”
我打開一看,正是爸媽的遺物!
我的鼻頭萬分酸澀:“謝謝你!你......你為什麼要幫我?”
其實我能感覺到,自我進周家以來,顧華傑明裏暗裏一直關注著我。
我知道他一直和周霖較勁,便覺得,他可能想把我拉到統一戰線吧。
——不過是孩子間的玩鬧。
我收起紛雜的心思,懶得去深思,想起麵前的人特別擅長攝影,便突然有了些想法。
好像打算離開周家後,我也變得大膽了起來。
“我準備取消婚約,不過,這場婚禮確實是我期盼已久的。”
來周家的十年,我早已和周霖密不可分,也很早就把自己當成他的人。
前陣子他陪我看婚紗,我試了好多套,每一套都很喜歡。
他笑著說都好看,全買下來,好讓我婚禮上換著穿。
可還沒試玩,他便被方藝喊了過去,說有人欺負她,要幫她撐腰。
我拿著他塞給我的錢,突然沒了興趣,隻留下了最喜歡的一套。
“我想一個人拍一組婚紗照,就當徹底告別在這段感情。你可以幫我拍嗎?”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一個人拍婚紗照這種大膽的想法會不會驚到顧華傑。
可他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好啊!誰說好看的衣服一定要有人陪才能穿?”
“我一定幫你拍出全滬灘最美的婚紗照!”
方藝在畫展賣畫的那天,顧華傑恰好選了隔壁的公園帶我拍婚紗照。
不知怎的,他也穿了正式的中山裝,路過的人紛紛祝福我們。
他光笑著擺手,也不解釋。
我張了張嘴,又疲憊地閉上了。
遠遠隔著一道柵欄,我清晰地聽到參展人群的討論。
“你看到那張人體畫了嗎?那麼有力量,又那麼繾綣。似露非露,欲說還休......畫師和畫上的人,關係絕對不簡單呢!”
“啊,那好像是周家的大少爺呀?聽說年後就要成婚了,他未婚妻都不吃醋的嘛?”
“害,現在這些大少爺哪裏能看得上那種小家子氣的封建女子,我看這婚哪,還不一定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