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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公公在他的生日宴上,罵我兒子是野種。我問老公怎麼看待這事,老公卻難為情地說:“姐,你就承認了吧。”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和老公把兒子留在了老家,讓公婆幫忙照看。

最近,我想回家看看兒子,卻總是不能有空閑。

正好快到公公50歲生日了。

我就對老公說,咱倆請假回去給老公公過生日,順便把兒子帶回城裏上幼兒園。

老公認為是一舉兩得的事,就同意了。

這次回家,我卻感覺到異樣的氣氛。

兒子本來特別黏糊爺爺和奶奶,我拉到懷裏親熱一下,馬上又去黏著奶奶或者爺爺。

而今天,兒子撲到我懷裏,再也不願離開。

不僅如此,公公和婆婆對我很冷淡,他們還把老公叫到一旁說話,感覺就是避著我。

我開始有點懵,但又想,雖然是一家人,有些私密也屬正常。

吃完飯,我把生日禮物擺了滿滿一桌子。

公公和婆婆好像對生日禮物沒有興趣,板著臉,呆呆地坐著。

老公也沒有給我搭把手。

我就盛了一盤蛋糕,讓兒子送給爺爺。

兒子卻扭扭捏捏地推辭,不願意去。

我就納悶,兒子今天怎麼了?

我再三鼓勵兒子,兒子勉強同意了。

“爺爺,請吃蛋糕。”

公公一甩手就打翻了我兒子手中盛蛋糕的盤子,並且惡狠狠地說:“我不吃你這個野種端來的蛋糕。”

兒子立即哭著跑到我懷裏,我感覺到兒子渾身顫抖,我的手也抖得厲害。

我盯著老公:“馬恩平,怎麼回事?”

老公沒有回答我,也沒有看我一眼,起身盛一盤子蛋糕送給公公,然後把凳子一摞,靠近我坐下,卻扭扭捏捏,難為情得很,吞吞吐吐:

“姐,你承認吧。”

“什麼?天啦!”

我坐也坐不穩,又站不起來,兩隻手隻在胸前亂抓空,頭也不自覺地搖晃,張著口,卻再說不出話,真沒法形容我此時是什麼感情。

他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半晌,婆婆才衝著公公喊:“還不把東西拿出來,等什麼?”

公公從衣帶裏拿出一張字紙,展開讓我看。

這張字紙是DNA鑒定書,鑒定結果是公公和我兒子沒有血緣關係。

知道了今天一反常態的根源,我便冷靜了。

老公已經不信任我,就不指望他為我做什麼,我決定自衛反擊。

我盯著公公的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看見你的兒子一點不像我,我心裏不踏實,就做了這個。你看!你看看!這是鐵證哪!”

公公在我麵前不停抖動那張紙。

“我兒子像不像你,有什麼要緊?我兒子是你兒子的兒子,像你兒子才要緊。”

公公手抖得更厲害了,不是抖那張紙,而是心裏在抖。

“你做下這等事,還有臉強嘴?”

我知道鄰居們都說我兒子和老公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便指著公公的鼻子大吼:

“你有眼無珠,看不見我兒子相貌,問一問鄰居,看他們說我兒子像不像你兒子?”

公公鼻子幾乎氣歪了,而又顯得很無奈,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每個人臉上都七個窟窿,相像的也不少,不見得都是有血緣的。卓別林還像希特勒呢!”

我覺得公公竟拿如此歪理為自己辯解,十分可笑,便立即回懟。

“你一會兒說不像就沒有血緣關係,一會兒說像了不一定就有血緣關係。

我兒子相貌不像你,你就說不是你兒子親生的,你兒子的相貌也不像你,難道說你兒子不是你親生的?”

公公立時脖頸的血管暴起,眼睛瞪得圓溜溜,嘴裏卻擠不出半個字。

馬恩平瞪著我,用指頭戳我的額頭。

“你吃錯藥了嗎?”

“你投錯胎了!”我這樣回懟馬恩平。

婆婆立即安慰馬恩平:“我娃是親生的,不是撿來的。”

又回頭安慰我:“兒媳啊,不爭了,孫子是我們的親孫子。”

婆婆態度這麼轉變,我沒有預料,但感覺像得到了支持一樣寶貴。

我叫了一聲媽,又瞪著公公:“我生的兒子為什麼非要像他?他不覺得打自己的臉嗎?”

公公立時漲得滿臉通紅,舉起凳子就要砸向我。

我情急之下掀翻桌子,厲聲喝道:“你敢!”

此時,馬恩平立刻撐住公公手中的椅子,勸公公不要動粗。

我不知道他是要守護我的安全,還是怕他爸闖下禍事,我這時沒有判斷。

2

我領著兒子要離開這裏,回城裏自己的家。

公公喝道:“事情沒有說清楚就想滾蛋,打斷你的腿。”

婆婆立即製止公公:“讓她去吧,免得礙眼滋事。”

我心裏強調自己要冷靜對待。

如果我這樣走了,不就把事情做實了嗎?

我決定不走了,要同他們鬥爭到底,還我清白。

如果公公果真要打,馬恩平能否護我,不能肯定,恐怕就要吃虧。

但為了還我清白,心裏雖然有些怕,但嘴上不服軟。

“好吧,我不走了,你來打吧。”

馬恩平接著就勸我。

“姐,你承認了,再給爸媽道個歉,以後對二老更好些,這事會過去的。我心裏有數。”

“你們無情地玷汙我,還要我承認,真是我的好老公啊!

心裏有數是什麼?

你認為我沒有出軌,還是我出軌了你也不在乎?

你說呀!”

馬恩平卻吞吞吐吐,不願意說明白。

真惡心。

第二天早飯時,我當著他們的麵要求老公和兒子做親子鑒定。

“行啦,還嫌不夠丟人。”馬恩平顯然是欲哭無淚。

“丟不丟人是你們的事。兒子的父親是誰,你們不知道!我很清楚,我現在強烈要求你和兒子做親子鑒定。”

“還有這個必要嗎?”

“是頭豬也明白是非常必要的。”

馬恩平的臉都紅了。“你,你現在都會罵人了,太可惡了。”

“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難道你就不願意證明你自己嗎?”

“證明我什麼?”

“證明你爸給你戴了綠帽子啊!”

我看見他若有所思。

“你難道願意一直戴著它,不嫌臟嗎?”

公公和婆婆麵麵相覷,是否真明白我這樣堅定的理由,說不準,但我猜得到,他倆此刻心裏也很矛盾。

我親生兒子的父親是誰,難道我會不清楚嗎?

但我也沒法理解這份DNA報告是怎麼回事,或許,另一個解釋就是鑒定過程的某個環節出了錯。

所以,兒子和老公進行親子鑒定,我全程監督。

鑒定結果自然如我的預期,兒子和馬恩平是血緣父子。

公公婆婆看到這份報告,就蔫了一大截。

老公馬恩平卻顯得很慚愧:“姐,爸媽誤會你了,你就別再介意。”

兮,這個馬恩平,簡直是吃了燈草,說得輕巧。

我雖然不指望他此時力挺我,但我也沒想到他還替他爸媽說話,真是世上少有的好兒子。

“馬恩平,離婚吧!”

3

我知道,好事不出門,醜事如狂風。

我邀請左鄰右舍到家裏做個見證,洗清我的冤屈。

雖然公婆極力阻止,但我決心這樣做,阻擋不了。

公公不想交出他的那份報告,我就說:“你憑那份報告誣陷我,你交出來,向鄰居們澄清,給我道歉,我可以考慮留你情麵,否則,公堂上見。”

公公不得已拿出那份報告。

我把兩份DNA鑒定報告放在桌麵上,讓左鄰右舍過目。

一個鄰居嬉笑調侃:“孫子是假的,兒子卻是真的,這都驗證過了。假孫子的爺爺和真兒子的爸爸做一次親子鑒定會如何呢?”

鄰居的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婆婆立即顯出一副不安的神情。

之前我也不明白兩份報告為什麼不一致,但我隻是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沒有打算挖出兩份報告深層的存在。

然而,婆婆不安的神情戳破了一個重大的隱情。

“哈哈哈!”我笑的聲音很大,也很狂,把在場的人都驚懵了。

“你想幹啥呀?內斂一點。”馬恩平大概感到我又給他丟人了,就這樣指責我。

我瞪眼看著婆婆,聲音也很高:“問你媽!”

正所謂做賊心虛。婆婆的神色特別難看,兩隻手不知放到哪裏才合適。

但我還不願意揭穿,暫時存在肚子裏。

鄰居中有人可不留情麵:“馬下騾子也是世上常有的。”

有幾個鄰居已經笑得前仰後翻,也有鄰居像感覺一頭霧水。

公公一屁股沒有坐到凳子上,摔在地上,誰也扶不起來。

而我那個曾經很可愛的老公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伸手要扶起公公,卻被公公摔了一巴掌,就像個楞頭雞,呆呆地站著。

婆婆見兒子被打了,一邊護兒子,一邊嘟囔:“這麼乖巧的兒子也舍得打。”

公公立即站起來,指著婆婆的臉:“他是哪個的娃?你說!”

“哪個的娃?你的娃!”

公公抓住婆婆的頭發:“嫁漢婊子,老實說,哪個的娃?”

“我的娃!”

“呸,我知道是你的娃,隻說他的父親是誰?”

“我娃叫你二十多年爸爸,還用得著問他父親是誰嗎?”

“我問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別問了,我也不會說,反正不是你。”

公公就給婆婆重重一個耳光。

婆婆臉上立即見了紅。

公公要接著打婆婆。

鄰居們立即拉住公公的雙手,又勸慰又批評。

鄰居們見公公收住手,情緒也穩定了些,就陸續離開,隻有一個暫時滯留,那是公公的老鐵。

老鐵附身小聲安慰公公。

公公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哇哇地大哭起來。

起初隻是哭,哭著哭著就連哭帶說:

“我,我還吧唧吧唧地說兒媳婦不守婦道,可人家堂堂正正。

而我的老婆真給我戴了綠帽子,我還心甘情願地給別人養了二十多年兒子。

哎呦,哎呦,我,我難過死了......”

他突然抄起桌子上的一隻玻璃煙灰缸向婆婆投去。

老鐵也沒有來得及攔住。

馬恩平這時反應非常快,撲過去護住媽媽,後腦勺就被煙灰缸重重一擊,當即昏過去了。

我趕緊送馬恩平去醫院搶救,又請警方緊急幹預,因為公公失去理智,可能會向婆婆下狠手。

聽說警方趕到時,婆婆已經被公公暴揍了一頓,也住進了醫院,不過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被打掉了兩顆門牙。

公公也就被警方帶走了。

4

一邊老公在ICU裏不省人事,婆婆住在另一個醫院裏。

目前,婆婆還是婆婆,想到婆婆曾對我的好和道義使然,我還是去探望婆婆。

婆婆臉上打著繃帶,給我下跪,要我不要和兒子離婚。

她哪兒來的勇氣替兒子求我,大概這就是為母則強,女人的天性。

當然,我不會答應。

婆婆抱住我的腿,說不答應不離婚,就不放手。

醫生和護士紛紛指責我。

我不願意將事情搞得滿城風雨,但也不能小瞧這些醫生和護士的唾沫星,幾乎要嗆死我,如果不澄清,我真走不開。

不得已,我將實情講出來。

護士才將婆婆拖走。

此後,我隻到護士站替婆婆辦些手續,送些營養品。

婆婆很快出院回家了,可馬恩平還在ICU裏躺著。

這可怎麼離婚呢?

大約又過了一個月,馬恩平才醒過來。

他看見我守在病床旁,第一句話就是“姐,不要離婚!”

我立即心裏翻江倒海,趕緊到病室外麵躲起來抱頭哭泣。

但馬恩平這句話證明他記憶猶存,思維清楚,完全是正常人。

我又來到病床邊,看見馬恩平已經坐起來。

我由衷地笑了。

馬恩平誤認為我不離婚了,興奮得有些失態,扯掉身體上的監測傳感器,要抱我。

我立即感到不爽,用手擋住馬恩平。

“要幹嘛?沒必要!”

馬恩平愣住了。“姐?”

“別妄想!”我推開馬恩平,立即出病房向護士報告情況。

婆婆隔三岔五就來醫院探望她兒子,見到我就跪下,求我不要離婚。

好在我提前做了預防,科室的醫生護士都知道我老公受傷的前因後果,我就沒有被指責,值班護士或醫生還會給我解圍,有時醫院保安就將婆婆強行勸走。

不知是誰將婆婆跪下求我的視頻發到快手,就引來無數指責和唾罵。

我一旦出門,就有人舉著攝像頭追。

我免不了被圍困,各種令我難堪的問題不絕入耳。

在婆媳關係普遍緊張的社會背景下,我做怎樣的解釋,包括說出事實真相,都是蒼白無力的。

媒體的各種評論鋪天蓋地,甚至說所謂真相都是我造假的。

天啦,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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