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辦婚禮卻沒有通知我,隻叫了他爸。
而我的丈夫和親家說:“我老伴早早就去了。”
我跑到婚禮現場想看一眼兒媳。
卻被兒子說是不認識的清潔工,被堵住嘴捆住手扔出了酒店。
看著一臉嫌棄的丈夫和兒子,我燃燒了25年的心,終於死了。
“這是哪裏來的清潔工?怎麼闖進來的?保安呢?快點拖出去!”
我的手剛碰到兒子的衣角,便被他一把甩開,他皺著眉,看我仿佛看什麼臟東西一樣。
他招著手,招呼站在門口的保安來把我拖走。
“老公,這是誰啊?”兒媳走上前來挽住兒子的手臂。
兒子麵上閃過一秒慌亂,又馬上揚起溫柔的笑對兒媳說:“不認識,應該是清潔工。腦子應該有問題,非要說我是他兒子。”
聽見兒子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
“顧陽!我是你親媽!你結婚不叫我就算了,怎麼還能......”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上來的保安捂住了嘴。
我用力掙脫,卻毫無反抗之力。
我被拖離大廳,隻能遠遠看著兒子兒媳對大家說:“一個亂攀親戚的瘋子,大家不用在意,吃好喝好。”
被拖出大廳後兩個保安把我帶進了樓梯間。
“顧先生說堵住嘴,捆上扔出去。”
“可是她一個老人,這樣不太好吧。”
“我們也是收錢辦事,給老太太捆鬆點。”
兩人商量完,先是用毛巾用力塞住了我的嘴,又拿出繩子準備把我全身捆住。
誰知卻從樓下爬上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的丈夫顧軍。
我心中燃起希冀,我掙紮著撲到他麵前,直直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幫我解釋一下,我真的是顧陽的親媽,我不是來搗亂的。
顧軍看到我的第一秒,眼中都是震驚和慌亂,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一樣。
“這位是?”顧軍旁邊穿著西裝外套的男人問。
“陳老板,這個老媽子是來婚禮搗亂的,精神不太正常,非說顧先生是他親兒子,顧先生怕她影響婚禮,讓我們把她趕出去。”
我急忙用力搖頭,“嗚嗚嗚嗚!”
我想開口說話,卻隻能發出嗚嗚聲。
我用頭去拱顧軍,隻撞了一下就被兩個保安拉住了。
“親家。”顧軍開口了,我鬆了一口氣。
“我老伴早早就去了,這女人想必是想混點吃喝,趕出去就是了。”
顧陽的話宛如雷擊一般擊中了我的心,我呆愣兩秒,用盡全身力氣去撞他。
我目眥欲裂的看向他,他卻挪開了視線。
兩個保安手忙腳亂的拉住我,把我死死的摁在地上。
我的臉貼在冰涼的地板上,頭頂就是我丈夫的皮鞋,我能聞到新皮鞋的皮革味和踩過煙頭的煙臭味。
我想吐,卻被毛巾塞住了嘴無法幹嘔,反胃導致的生理性的眼淚洶湧而出。
親家公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大好的日子別見了血,趕出去就行了。”
“好的陳老老板,你放心,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瘋女人了。”
說完兩個保安快速的把我捆上扔出了酒店。
酒店後門,我宛如一條死狗一樣被扔在惡臭熏天的垃圾堆中。
保安走後,我才慢慢坐起來。
我步履蹣跚的走到大街上,一個好心人幫我解開了繩索,取下了口中的毛巾。
我脫力的坐在路邊有些恍然。
腦海中刪閃過兒子厭惡的表情,丈夫嫌棄的眼神,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我大口喘著氣,眼淚終於洶湧而出模糊了眼眶,我緊緊的抱住自己把頭埋進雙腿之間,任由眼淚滴下,仿佛隻有眼淚才能帶走我的痛苦。
2
一直到晚上12點,顧軍才到家。
他一身酒氣,但沒喝醉,看我還坐在客廳裏,他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問我。
“怎麼還不睡?”
我沒理他,我白天哭得嗓子疼,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軍上前一邊攀扯我,“問你話呢,啞巴啦?”
“你老伴不是死了麼?你和誰說話呢?”我一開口,嗓子啞得跟破風箱似的。
“鬧什麼脾氣?老子還沒說你呢,小陽大好的日子,你去搗什麼亂?丟人現眼。”顧軍說出的話字字誅心。
從前,我總覺得顧軍隻是心直口快,情商不高,並不是有意說這些傷害人的話的。
如今才清醒,顧軍隻是打從心底的瞧不起我,他鄙視我的農村出身,嫌棄我的平凡樣貌。
他從來沒把我當過妻子。
我隻是他媽給他娶的新“娘”。
看著眼前這張衰老又醜陋的嘴臉,心中壓抑多年的委屈與憤怒噴湧而出。
“顧陽是我兒子,我去參加他的婚禮天經地義!”
“讓你在家你就老老實實在家!你亂跑什麼?顧陽為什麼不叫你!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又老又醜又沒文化,去了也是丟臉,你高中都沒畢業,你和親家母說的上話麼?啊?”
顧軍今天似乎是喝多了,比平時清醒時更加的口不擇言,句句戳心。
我怒不可遏,直接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顧軍愣了兩秒,反應了過來,瞬間就還手了。
男人的力氣大很多,顧軍用盡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把我扇翻在地。
我被扇得頭暈目眩,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顧軍似乎也被這下動靜驚得醒酒了,他眼神清明了一些,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就快速挪開了視線。
“你這瘋女人。”
說罷,他直接回了房間。
我坐在客廳冰涼的地上,隻覺得可悲。
作為妻子,丈夫不喜。
作為母親,兒子嫌棄。
作為自己,愚蠢至極。
小時候在家,我就總被要求讓著弟弟,因為我是女人,遲早都要嫁出去,是姐姐,大的要讓著小的。
後來結婚了,也被要求讓著丈夫,因為我是妻子,夫為妻綱,妻子要三從四德。
再後來生了兒子,我被要求更大的讓步,辭職照顧兒子,因為我是母親,母親就應該為兒女無私奉獻。
好像我生來就該為了別人服務。
從來沒有人在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想不想要。
我想起小時候的顧陽,他總是黏著我,視線裏看不到我就哭,戒奶的時候日日夜夜的哭,哄他我熬了幾個通宵,再大一點,他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軟軟糯糯的對我說:“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顧陽不再黏著我,他甚至開始躲著我,不願讓我送他上學,接他放學,在小區門口遇到他也當沒看見我,隻有在家的時候偶爾會和我說幾句話。
我一直為他找借口,他是青春期到了,隻是年輕人好麵子,隻是不懂事。
我給顧陽找了一萬個理由,卻沒有替自己委屈過一句。
如今我坦然接受,他沒那麼多理由,隻是瞧不起我。
瞧不起我這個平凡的家庭婦女。
3
顧陽是入贅,所以三日回門回的是顧家。
回門頭一天,顧陽就回家來了,大包小包買了很多東西,打領帶穿西裝人模狗樣的。
剛進門,他就往我手裏塞了一堆東西,說都是給我買的。
我沉默接過並不開口。
他見我態度不似從前熱絡,瞅了一眼他爸,又看我,才發現我的左臉腫著。
“媽,你臉怎麼了?”
“你爸打的。”
以前,我總怕夫妻關係不好,影響到顧陽的心理健康和成長,所以我從來不在顧陽麵前說他父親的不好,總是艱難的維持著這個虛偽婚姻的幸福假麵。
可如今我已經不想再在這個家待下去了,索性把這些虛偽麵具全都扯掉。
顧陽聽見我這麼說震驚了兩秒,“爸......你怎麼能打媽。”
顧軍不說話,自顧自的點燃一根煙在旁邊坐著。
顧陽見在他爸和我這裏都問不出什麼來,便停住了這個話題。
他一屁股坐到我旁邊,親熱的握著我的手說:“”媽,我給你報了個北京的旅遊團,明天出發,你不是說這麼多年,你連省都沒出過嗎?這下你可以去看天安門了。“”
顧陽字字懇切,仿佛是真心想讓我去首都旅行的一樣。
我冷笑不語,隻是看著他。
房間陷入良久的沉默,顧陽被我看得坐如針氈。
我諷刺開口:“怎麼?你嶽父嶽母發現你親媽還活著?”
顧陽見我已經挑明,他有恃無恐的撒著嬌挽住我的手臂說:“媽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你就幫幫我吧!”
他這幅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昨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我當時追冉冉的時候,沒想到會和她結婚,就隨口亂說了我們家的家庭情況,誰能想到她真願意和我結婚啊,您最疼我了,您幫幫我吧媽!”
看著顧陽如同小時候一樣和我撒嬌的樣子,我心中竟然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有點惡心。
我的親兒子,總是能夠利用我對他的愛來達到他的目的,卻從來不管我這個親媽的感受。
我裝作思考很久的樣子,才勉強的開口說:“隻去北京不行,你再給我五萬塊錢,我要多玩幾個地方。”
聽見我這麼說,顧陽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急忙答應,
“好好好媽,你多玩幾天再回來。”
顧陽現在傍上了白富美,五萬塊錢,對他來說真的不怎麼多,他很幹脆的就把錢轉給了我,我也從善如流的說我去房間裏收行李。
進了房間後,我並沒有把房間門關上,而是留了一條縫,仔細留意他和他爸在客廳說的話。
丟掉我這個累贅後,他們倆便開始商量回門那天的時間,和給兒媳一家安排什麼樣的菜色以及禮物,用心程度堪比國宴。
收拾好行李,顧陽便領著我來到了一家酒店。
“媽,明天早上旅遊團就在這家酒店門口集合,我已經把領隊的聯係方式推給你了,你記得加他。”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顧陽便喜氣洋洋的走了。
顧陽走遠以後,我並沒有去辦理入住,重新找了一家離家近的酒店。
這父子倆總是瞧不起我農村出身,初中學曆,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早就被社會拋棄。
但我當年輟學,早早出了社會,天南海北的去打過工,工地飯店掃大街,保姆擺攤清潔工,我都幹過。
雖然我沒讀完高中,但基礎的字也是都認識的,還有年輕時走南走南闖北的經驗,我並不覺得自己很差。
在新酒店才收拾好,顧陽的短信就發了過來。
【媽,你怎麼還沒有加領隊?】
我在心底冷笑,我這個親兒子是真怕我明天不走。
我回複他
【現在加】
我加上領隊之後,顧陽才消停了。
我告訴領隊,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到。
但其實我根本不會出現在那裏。
既然要撕毀所有的虛偽麵具,那就不止這父子倆的。
既然這父子倆覺得我丟人,那我讓他們丟個大的。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把那個旅遊領隊拉黑後,直接打車回了家。
我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隻見顧陽開著車領著親家一家三口駛進了小區地下車庫。
估摸著她們上樓的時間,我給顧陽打了電話。
“媽?你在哪?剛才領隊發消息給我說聯係不上你,你也不在酒店。”
顧陽刻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不耐煩卻難以壓抑。
“我在小區門口,我想了一下,你也不可能瞞一輩子,不如趁這次和親家坦誠,反正你和兒媳也結婚了。”
我話音剛落,顧陽便激動的打斷我:“不可以!”
“顧陽,我就是想和兒媳說說話,你會滿足媽這個小心願吧。”
我語氣乞求,顧陽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
“在小區車庫等我。”
掛掉電話後,我給早上雇的大學生發了跳消息便去了車庫。
我在車庫等了一會兒,顧陽才姍姍來遲,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塑料袋向我走來。
剛靠近我,顧陽便掏出一把手銬,眼疾手快的將我拷住。
我張嘴準備大聲求救,顧陽順勢將毛巾塞進我嘴裏。
我撒腿想跑,顧陽直接一腳踹在我的膝蓋窩,我痛到爬不起來,他將我抱到車庫已經廢棄的貨梯間,將我渾身捆得嚴嚴實實。
“媽,是我對不住你,但你不能出現,不然冉冉知道我騙了她,我嶽父肯定就不會信任我了,媽你在這裏忍忍,等我們走了我讓爸來放開你。”
顧陽一邊解釋一邊把我裝進了黑色塑料袋中,他眼神中的愧疚不似作偽,但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來,我在心中辱罵著這個白眼狼,麵上卻用眼神乞求著他,很可憐的樣子。
把我弄好後,顧陽急匆匆的走了。
藏在外麵的大學生才急忙跑出來。
他一把把我從黑色塑料袋中拉出,又將口中的毛巾扯掉。
一邊幫我解綁一邊說:“阿姨,這真是你兒子麼?哪有兒子這麼對親媽的啊。”
“小李,這個世界上就是有白眼狼的存在。剛才的視頻錄了麼?”
小李掏出手機打開,又指了指他胸前的小攝像頭說:“兩個設備全都錄了,1080p高清。”
“麻煩你發到pad上。”
看到接收成功,我又把剛才的手機錄音拿出來讓小李幫我發到pad上。
全部弄完,我給本地電視台打了個電話。
“對沒錯,我這裏有個家庭矛盾想找電視台幫忙調解,對就是現在,地址是龍南小區,到了打我電話就行。”
掛掉電視台的電話後,我又讓小李給社區居委會和婦聯都打了電話。
“是,這阿姨正在小區門口鬧呢,還拉了橫幅。”
小李把電話掛了後,從背包中拿出了橫幅遞給我。
我微笑接過。
“小李,結束給你加錢。”
“嘿嘿阿姨,下次還有這種兼職繼續叫我。”
在小李的幫助下,我把頭發弄亂,衣服劃爛,給還沒消腫的左臉塗了點麵霜讓她看起來更亮更腫。
小李帶上帽子口罩,我們倆快速的走到了小區門口,開始了今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