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功德係統綁定。
係統承諾我,隻要我做完一百件好事,就能獲得一千萬。
現在還差最後一件事。
看著直播間滾動的評論,我決定挑選最後一位需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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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雲宛白,以前是名易容師。
被功德係統綁定後,我轉行做了主播。
係統承諾我,隻要我做完一百件好事,就能獲得一千萬。
我每天都會挑選一位網友,對他伸以援手。
今晚,是最後一位。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主播,選我,選我!]
我看著這個今晚出現了無數次的ID,終於同意了她的連麥申請。
剛接通,這位網友就扔出了重磅炸彈。
「我家很窮,我媽在我和弟弟很小的時候,就扔下我們跑了。」
我沉吟了片刻,按照慣例詢問:「那你的訴求是什麼呢?想見自己的母親?」
網友好像隻是單純想要發泄自己的情緒。
「她跑了之後,每隔幾年就回來看我和弟弟,我知道她過得很不好,穿的衣服很舊,頭發都白完了。」
她的話語中是難以掩藏的怨恨和解氣。
我冷不丁道:「她是被拐賣過去的吧。」
一個愛孩子的母親為會拋下自己的孩子離開。
我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網友一愣,隨即不滿地反駁:「是她自己嫌貧愛富!當初有人告訴她,這邊很富裕,她自己就嫁過來了。」
見我不回應,網友繼續絮絮叨叨。
「因為她跑了,我和弟弟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小孩,弟弟到現在都沒娶媳婦,現在的女方都想要婆婆帶孩子。」
她越說越激動。
「前兩天她來看我,我不過說了她幾句就離家出走了,連孩子也不幫我帶,真自私。」
直播間此時的人數早已達到了1萬+。
[你媽真倒黴,生了你和你弟這兩個白眼狼!]
[主播,你不會真要幫這種人吧?]
[往自己媽媽身上潑臟水,可真行。]
......
看著直播間其他網友的指責,我沒有阻止。
我一如既往的平靜:「你現在住在哪?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麼呢?」
此話一出,直播間頓時哀嚎一片。
[主播,補藥幫她啊!]
[主播,你要是幫她,我就取關了!]
網友似乎很滿意我的上道:「我現在就住在H市,你能不能讓她快點回來,我孩子現在都沒人帶。」
聽見“H市”,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H市寸土寸金,能在這生活的人,都不缺錢。
可這網友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對自己媽媽好,而是想要榨幹媽媽的最後一滴價值。
巧的是,我剛好就在H市。
我笑著回答網友:「放心,你母親明天就會回去。」
2、
我的本職是易容師。
我根據網友提供的照片,將自己偽裝成了她媽媽的模樣。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雲宛白。
我是網友羅玉琴的媽媽,秋憶柳。
清早,我敲響了羅玉琴家的門。
「誰啊?」
羅玉琴不耐煩地打開門,在看清門外人的麵容時,瞬間清醒。
她嘟嚷道:「沒想到那什麼主播還真有幾分本事。」
說完,她嫌惡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了一圈。
「你有能耐一輩子都別回來啊!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玩離家出走,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你死在路邊上都沒有人給你收屍。」
哇,這嘴。
舔一口嘴唇都會被自己毒死吧。
我怯懦地低下頭,不敢看羅玉琴的眼睛。
作為一個合格的易容師,不僅要模仿容貌,還要模仿她的性格和習慣。
「對不起,媽知道錯了。」
羅玉琴“嘖”了一聲:「閉嘴,看你就煩,我要去上班了,你還不快去看孩子。」
據我了解,羅玉琴根本沒有工作。
我倒是在係統提供的資料上看到,這人喜好聚會,時常因為聚會忘記時間。
我關心的問道:「小琴,你晚上回家吃飯嗎?」
羅玉琴向我翻了個白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吃什麼吃,我都要被你氣飽了。」
她將我一把推進了屋,我一時不察,踉蹌倒地。
她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老貨,我兒子要是掉了一根頭發,你就完蛋了。」
說完,她拿過自己的風衣,背上小香包,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離開了。
隻留下我和她六歲的兒子潘信麵麵相覷。
俗話說得好,父母對別人是什麼態度,孩子對別人就是什麼態度。
潘信和羅玉琴一樣,打心底瞧不上自己這個窮外婆。
他將手伸到我跟前:「外婆,給我錢,我要充遊戲!」
我大可以直接拒絕,可我不確定這房子裏有沒有安裝監控。
我局促地搓搓手,麵色為難:「小信,外婆沒有錢,我的錢都給你媽媽了。」
秋憶柳每次來看羅玉琴,就會將自己身上的錢全部交給她。
「你真沒用!」
我輕聲哄道:「小信,這手機沒有解鎖,你也用不了,外婆帶你看書。」
小孩子的逆反心很重。
越不讓他們幹什麼,他們越想幹什麼。
潘信眼珠子一轉,爸爸媽媽每次用密碼解鎖這些手機買東西時,都沒有避著他。
他還記得密碼!
我伸手要抱他,卻被他用力拍開,手背迅速紅腫。
「你不要碰我,你這個沒用的外婆!」
潘信拿著手機跑回了房間。
我在原地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去敲潘信的房門。
「小信,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玩手機,她會生氣的。」
沒有人回應我,我難過地站在門外。
我垂下頭,嘴角帶著帶著隱晦的笑。
我可勸過潘信了,隻是他不聽我的話啊。
羅玉琴難得回來得很快。
她怒氣衝衝地跑到了我跟前,將手機砸在了我臉上。
「好啊,老賤貨,我兒子就是被你帶壞的!」
我瞥見她的手機正播放著剛才我和潘信在客廳相處的畫麵。
「你知不知道他在遊戲充了多少錢?五萬,整整五萬!」
羅玉琴心都在滴血。
這五萬甚至不能申請未成年退款!
3、
我慌亂擺手:「小琴,不是我,我沒讓小信在遊戲裏充錢。」
我甚至還勸過潘信不要玩手機。
羅玉琴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閉嘴!你一來就沒有好事。」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母親的錯,也知道自己母親不會唆使孩子玩遊戲,可她舍不得責怪自己兒子。
「那你說,這丟了的錢怎麼辦?」
羅玉琴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她這是想讓我為五萬塊錢買單呢。
那就遂了她的願。
「小琴,媽媽明天就去找工作,每個月工資都打給你,好不好?」
羅玉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緩和。
可想到她不能直接從我身上拿走五萬,心裏還是不爽極了。
她心中暗罵,沒用的東西,連工作都沒有。
「哼,記住你說的話,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去做飯啊,你想餓死我嗎?」
她的態度不像是對自己母親,而是封建社會時可隨意買賣、打罵的奴隸。
如果我真是秋憶柳,我甚至不會給她出生的機會。
秋憶柳還是太心軟了。
我不會做飯。
進了廚房,我將自己認識的食材都丟進了鍋裏,一起煮。
鍋裏的水沸騰後,我將菜盛在不同碗裏,端到了餐桌上。
也不知道這裏麵的豆角熟了沒有。
我招呼道:「小琴,小信,可以吃飯了。」
羅玉琴母子倆落座,我則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吃飯。
羅玉琴睨了我一眼:「算你還懂點規矩。」
我再一次感歎,秋憶柳給自己生了一個皇帝。
不過我不吃飯隻是怕被自己做的東西毒死。
淩晨兩點,羅玉琴母子倆的房間裏傳出來陣陣哀嚎。
我翻了個身,裝作沒聽見,準備繼續睡覺。
羅玉琴老公潘濤將我一把提了起來。
「你女兒肚子疼不知道嗎?你還這兒睡覺?你是不是她媽啊!」
一窩神經病。
我睡眼惺忪,強忍著困意跟著這一家三口來到了醫院。
羅玉琴躺在病床上,將能碰到的東西全砸在了我身上。
「沒用的東西,連飯也做不好!」
沒錯,吃了我做的飯的羅玉琴和潘信真的食物中毒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潘濤像是對秋憶柳遭受羅玉琴打罵的事情習以為常。
他扔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醫院。
羅玉琴咬牙看我:「都怪你!」
我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的錯。」
我並不在意嘴上吃虧。
反正中毒的人是她,不是我。
羅玉琴胸口悶痛:「你愣在這幹嘛,去交醫藥費啊。」
我聲如細蚊:「我身上沒錢。」
羅玉琴想起來了,我的錢都給了她。
但她不想出錢,一個電話將羅非叫了過來。
趕來的羅非抱怨不止:「姐,你叫我來幹什麼?我正睡覺呢。」
羅玉琴簡單說了下事情。
羅非當即將槍口對準了我:「媽,你真是老糊塗了,連飯都做不好。」
說著,羅非想到了自己屢次相親失敗。
「這些年因為你的原因,我一直都娶不到媳婦,你總要彌補我吧!」
他像是準備了很久,從懷中拿出一份合同。
我定睛一看,他手上的合同封麵寫著,意外保險四個大字。
「媽,你在上麵簽個字我就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