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海城。
“林同學,你確定要為了和你小叔結婚,放棄就讀清華嗎?”
“你可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你如此有天賦,就為了嫁人而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老師略帶遺憾的聲音剛落下,讓林梔遙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一把拿回放在桌上的錄取通知書,“不,老師,我要去讀大學!”
“您說的對,我不該沉溺於情愛,而是該發揮所長,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老師連連道好,臉上滿是欣喜,“你能想通就好,老師相信以你的天賦,未來一定會有所成就!”
林梔遙點點頭,抱著錄取通知書走了出去,凝望著遠處。
天空透藍,白雲夾雜著一絲燥熱。
蟬鳴聒噪,滿大街都是穿著綠色工人裝,騎著二八大杠的工人。
他們朝氣滿滿,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直到這時,林梔遙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她抬手打開錄取通知書,陽光傾灑在上麵,上麵的毛筆字熠熠生輝。
【林梔遙同學,恭喜你被清華大學錄取,請十五天後攜帶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到我校報道。】
十五天後嗎?
林梔遙一愣,那天正好是她和陸清河結婚的日子。
重活一世,她已經得知自己是一個年代劇裏的惡毒女配。
而男主,正是從小疼她到大的小叔,陸清河!
八歲那年,父親犧牲,母親也因悲傷過度而去世。
孤苦無依之際,是爸爸的戰友陸清河將她帶回了家。
她永遠記得那一日的陽光,縫隙灑過梧桐,落在他身長如玉的挺拔身影上,他溫柔的朝她伸出手,“遙遙,跟小叔回家。”
往後,他將她寵上了天,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壞了。
家屬院的人都笑說,他這不像是在養小姑娘,倒像是在養祖宗。
陸清河總是笑笑不說話,可林梔遙對他卻漸漸動了心。
認清自己的心意後,她鼓起勇氣跟他表白,可換來的卻是他滿目震驚。
他說她荒唐,說她罔顧人倫,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冷漠她。
她得不到心頭所愛,索性劍走偏鋒,成人禮那天,她直接給陸清河下了藥,與他一夜荒唐。
此舉一出,不僅轟動了整個家屬院,陸清河也為了她的名節,不得不娶她進門。
可也是從那天起,開始了她往後的悲苦人生。
本就要準備婚禮,再加上那一夜的荒唐讓她懷了孕,所以她自願放棄了清華大學的名額。
結婚後,她為陸清河生下了一個女孩。
生產那日,她九死一生,他卻連麵都沒露。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他找到了失蹤已久的白月光。
之後,他的一顆心,盡數係在了白月光身上。
每月工資300塊,他299塊都給了白月光。
每年365天,他有360天都去看望白月光。
他不回家,不愛她,也不準女兒叫他爸爸。
甚至在他們女兒病危,急需要他時,他也為了白月光給換燈泡,從始至終都沒回來看過一眼。
在他們女兒去世那天,她對白月光的恨到達了頂峰,開始一次次的去陷害白月光。
陸清河也對她漸漸失了耐心,最後親自把她送進了監獄。
林梔遙在監獄被毆打致死時,陸清河和白月光卻迎來了幸福結局。
林梔遙深吸一口氣,轉手收好錄取通知書,徑直朝家裏走去。
如今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林梔遙剛一推開大門,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好與她擦肩而過。
她抬頭望去,心跳停滯了一瞬。
陸清河刀鋒般的下顎微揚著,睨來的深邃目光含著疏離。
她失神的望著那張臉,輕輕低喚。
“小叔……”
久違的稱呼讓陸清河腳步一頓,他蹙眉看著眼前的女孩。
“你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林梔遙心一痛,喉中苦澀泛起。
自從那一晚後,陸清河對她隻有厭惡和疏離,再也沒了從前的寵愛。
她咽了咽喉間苦澀,“小叔,我想要一瓶避孕藥。”
這一世,她不想再讓他們的女兒來這世上受苦了。
陸清河眼神一冷。
“你要避孕藥做什麼?”
林梔遙抬眸凝望他,一字一句道:“難道你想我生下你的孩子嗎?”
他神情恍了一下,似乎終於意識到,那一晚,他們並未使用計生用品。
甚至因為被下了藥,那晚他將女孩折騰得不輕,一次又一次在她體內……
他神色凜冽,從抽屜裏拿出一瓶避孕藥放在櫃子上。
“趕緊吃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眼前的女孩一把拿過避孕藥,打開瓶子就往自己的嘴裏灌。
一粒,兩粒,十粒,二十粒……
整整一瓶下去,劇烈的藥性讓林梔遙小臉一白。
疼得她捂住肚子蜷縮在牆角,嘴間不停的呻吟。
“林梔遙,你是不是瘋了!吃一瓶幹什麼!”
他猛地衝過去,她卻抬起那張慘白的小臉。
“隻有這樣,才能以絕後患。”
“小叔,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個叫江婉萍的女人?”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猛地拽住,陸清河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你怎麼知道?!”
她沒接話,隻是繼續道:“今天、今天下午三點,她將會出現在臨江碼頭,你現在過去的話還來得及。”
陸清河一把甩開她的手,直直盯著她的臉,妄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
可是她臉上除了痛苦外什麼都沒有。
他凝了凝神,剛想繼續問時,眼底卻突然瞟到手腕上的鐘表。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三點了。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推門離去。
而林梔遙也再支撐不住,猛地倒在地上。
小腹越發疼得厲害,林梔遙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堅決。
沒錯,
這一次,她就是要把陸清河親手推給江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