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離開後,我開始收拾一地的狼藉。
我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被被人罵幾句就會回家掉眼淚的小姑娘了。
收拾著,我腦海中開始緩緩浮現過去。
穆遠霆是滬市頂級豪門繼承人,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
五年前,他卻偏偏愛上了家境普通的林黎,非要和她結婚。
穆家自然百般阻撓,想盡一切辦法逼林黎離開。
林黎承受不住壓力,最終選擇了分手。
失戀後,穆遠霆沒日沒夜地喝酒買醉,像個瘋子一樣。
那晚,他又在酒吧喝醉了。
我和他因為家裏是世交,從小就認識,卻也沒見過他這麼頹廢的樣子。
我看著暗戀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受情傷買醉,心裏十分難受,也跟著喝了不少。
後來他死死拽著我不放手,我又已經醉得意識模糊了。
所以當他解開我的衣扣吻上來時,我沒有拒絕。
半夜醒來是在酒店,我不知道林黎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她看到我和穆遠霆一身痕跡躺在一起,崩潰地衝上酒店天台,直接從頂樓跳了下去。
酒店有足足三十五層,她死狀慘烈。
從那以後,穆遠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眼裏再無溫度。
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始終認定是我處心積慮爬上他的床,也是我故意引林黎來捉奸。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而他的複仇也來的很快,像是台風般暴虐。
他設下了重重陷阱,不僅吞並了我爸的公司,還給他施加壓力,害得他一病不起。
我不得不跪在穆遠霆麵前,哀求他放我們全家一條生路。
他卻冷笑著掐住我的喉嚨:
“你爸公司破產是他自己無能,和我有什麼關係?”
“至於你,沈婉寧,你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那一刻,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我哭著求他:
“我懷孕了,這可是你的孩子,我爸是孩子的外公啊!”
他卻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
“給我生孩子?你也配?”
接著他給我轉了五十萬:
“這是打胎費,拿了錢,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別臟了我的眼!”
看著他猙獰的臉,我明白,他是真的恨透了我。
我顫抖著手擦掉淚水,抬起頭直視他:
“穆總,要買我肚子裏的孩子,五十萬可不夠。”
“那你要多少?”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
“至少,一百萬。”
我毫不示弱的盯了回去,兩雙眼睛幾乎能在空中碰出火花。
穆遠霆厭惡地看著我:
“沈婉寧,你真惡心。”
但他還是給我轉了另外的五十萬。
我那時確實很缺錢,家裏破產了,我爸又一病不起,媽媽也因為連日的操勞快要撐不住了。可就算我拿到了那筆錢,我爸最後還是沒有挺過來。
傷心欲絕的我們去了國外生活。
這次回來,是因為媽媽想念故鄉,也惦記獨自葬在這裏的爸爸。
她說自己和爸爸相濡以沫了大半輩子,死也要和他葬在一起。
我其實不是沒有猶豫過,但還是抱著僥幸心理。
五年過去了,穆遠霆該把我忘了。
回國之後,我拿手裏的餘錢開了一家小咖啡店。
我的手藝不錯,加上咖啡豆質量好,咖啡平價。
回國半年,咖啡店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
我也放鬆了警惕,開始享受國內的生活。
就在我以為可以安穩地生活下去時,林暮無意中發現了我。
林暮是林黎的妹妹,五年前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她那時總說長大要嫁給穆遠霆哥哥這樣的男人,我們都當她是開玩笑。
沒想到,她真的要代替她姐姐,成為穆遠霆的妻子了。
穆遠霆那樣的性子,居然能忍受一個像瘋子一樣的未婚妻。
究竟是因為太愛林黎,愛到連她妹妹的餘生都願意照顧,還是他真的已經愛上了林暮?
我媽接萱萱放學回來後,看到一片狼藉的咖啡店,氣得捂住了心口: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頂著監控就來砸店!”
我扶她坐下,輕聲安撫:
“他們賠了一百萬呢,這買賣還挺劃算。要是再來砸幾次,咱們都可以買套新房了。”
我媽無語地看著我:
“那女人是不是瘋了!”
萱萱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問:
“媽媽,你頭發上怎麼有咖啡呀?”
應該是剛才洗臉時沒洗幹淨。
我怕她們擔心沒說自己被潑咖啡的事,風輕雲淡地說:
“媽媽剛才收拾店裏不小心蹭上的。”
萱萱肉乎乎的小手抓起一張濕巾,幫我擦拭著頭發:
“媽媽,我幫你弄幹淨。”
我心裏一軟,笑著親了親她的臉蛋:
“謝謝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