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說要去采摘靈果洗精伐髓，我舍命為他爭取時間糾纏妖獸。

他說要一枚雷屬性妖丹煉製法器，我潛入東海走遍萬妖山尋妖。

他說突破修為需要修煉資源，我連本命法器都典當出去為他湊齊靈石。

可後來他拔掉我身上劍骨，隻為讓他的小師妹能成功突破元嬰。

我修為大降，垂垂老矣。

看著林蔭苒吞下靈果，用雷屬性法器成功渡過元嬰雷劫，身上的劍意淩冽。

原來慕寒天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為了讓林蔭苒成功突破延長壽命，伴他左右。

1

“伶俐，我這些時日在修煉上遇見瓶頸，修為難有寸進，不如你陪我去萬林山采摘一株靈果幫助修煉。”

我被慕寒天熟悉的聲音驚醒。

茫茫然睜開眼，才發現回到了和慕寒天剛剛結為道侶那天。

前世漫天雷劫好像還曆曆在目，眼眸中的刺痛仿佛還未散去。

慕寒天冷著眼睛，絕情的抽走我體內劍骨。

“夫人別怪我，若是沒有你的劍骨相助，蔭苒這一次難逃一劫，反正你道途斷絕，劍骨在你身上也是被埋沒了，不如就讓給蔭苒，讓她成就一代劍道天驕的名聲！”

散發劍意的劍骨被慕寒天抽走。

身上淩厲的劍意再無承載之處，在體內四處淩虐，宛若淩遲。

我全身滲透鮮血，哭紅了眼，哀求慕寒天求我。

“夫君，你就不顧一點夫妻道侶之情？要用我的命去換林蔭苒的？若是沒有了劍骨，我也是難逃一死！”

“她自己修煉不到家，是她自己癡心妄想非要貿然突破元嬰，這是林蔭苒劫難與我何幹？她自己造的孽就該讓她自己承受，就算是失敗生死道消也是她的命！”

我沒想到這句話會讓慕寒天凶相畢露。

揮手斷開劍骨與我最後的聯係，淩冽的殺意襲來。

我愣了半響，才呆呆的問他。

“慕寒天，你想殺我？為了林蔭苒你要殺了我這個道侶？”

“伶俐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冷漠無情的人，根本就配不上這具絕世劍骨！更不配作為我慕寒天的道侶！”

我噴出一口鮮血，一頭黑發轉瞬既白。

殘破的身軀，仿佛四處都在漏氣。

沒有劍骨鎮壓的法力漸漸消失殆盡。

淪為凡人，我能感受到壽元臨近。

強忍著身上時刻傳來的劇痛，我咬破下顎問了慕寒天一句。

“道侶百年，你可曾有愛過我？”

他回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卻很快在成功突破的林蔭苒幹擾下化為嫌棄。

“伶俐，你也照照鏡子看看現在你是什麼模樣，大師兄怎麼可能會愛過你！”

林蔭苒是他的小師妹，如今借助我的劍骨成功突破。

她一身劍意橫壓四方。

我在一旁的湖麵見到自己垂垂老矣的模樣。

難怪他會嫌棄，蒼老的臉上已是滿臉皺紋。

忽然發出慘叫。

我的雙目被林蔭苒肆意的劍意刺瞎。

她的聲音帶著玩弄的嘲笑。

“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突破元嬰，這一身劍意還沒有來得急掌控，沒想傷到了你。”

我極力的想要反抗，可失去法力後，終究無能為力。

慕寒天手指微動，最後還是一言不發。

我捂著流血的雙目，鮮血從指縫中流下，心中皆是不甘和苦澀。

慕寒天，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所以才會讓你這麼狠心，為了林蔭苒活生生剝下我的劍骨。

現在又眼睜睜的看著她刺瞎我的雙目，也無動於衷。

為他爭搶靈果，獵殺妖獸，典當法器。

不知道到底要做多少事情，才會讓慕寒天愛上我，在他的心中有一點點分量。

心中憋著最後一口氣。

那一刻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作為道侶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睜著兩道血淋淋的窟窿瞪著慕寒天和林蔭苒。

“如果有來生，慕寒天林蔭苒你們會遭受到報應的！”

2

幸好，如今這一切都還早。

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伶俐，你在想什麼？”

前世臨死前的滔天恨意被慕寒天打斷。

他皺起眉頭看著我，直到見我一直沒有聲響，有些不耐煩。

“我剛得到消息，在萬魔淵有一株萬年朱果樹，若是能得到這株果樹的靈果，我一定能突破至元嬰期的修為。”

“你我道侶一體，這次采摘萬年朱果的行動，你一定會幫助我的吧！”

我神色恍惚的看著如今仍舊是金丹圓滿的慕寒天。

前世就是因為這株萬年朱果樹，讓我道途斷絕，讓他成功突破元嬰。

守護萬年朱果樹的靈獸是一隻元嬰期妖獸。

我破碎金丹，強行提升修為牽製妖獸，讓慕寒天成功摘了靈果。

事後他卻飄然離開，讓我一個人留在原地。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明明摘了兩枚萬年朱果，而在他的口中就隻有一枚。

他甘願看著我道途斷絕，也要把另一枚萬年朱果讓給林蔭苒，幫助她突破元嬰。

不過這一次，可不會如他所願了。

我皮笑肉不笑，看著慕寒天說。

“當然沒問題。”

這萬年朱果也是我想要的。

到了萬魔淵，慕寒天如同前世那般吩咐我，做出安排。

“采摘靈果極為危險，便由我去吧，伶俐你幫我鎮守四周，事成之後就迅速離開！”

我頭也沒抬，淡淡的盯著他看心懷不軌。

還想把我當做抵擋元嬰期妖獸的擋箭牌？

體內強大的劍意瞬間壓製慕寒天。

“既然夫君都說有危險了，那自然由我去采摘靈果，畢竟論起戰力夫君還是不如我！”

他皺起眉頭，正準備訓我。

一道鋒利的劍意從我劍上隱隱露出，讓慕寒天忌憚的閉上嘴。

我是身懷劍骨的劍修，同境界無敵！

就算是慕寒天也得對我避讓三分。

“還是夫君幫我鎮守四方吧！”

見我已經飛往萬年朱果樹，慕寒天果然就黑了臉。

元嬰期妖獸殺來，就算是慕寒天是宗門難有的天之驕子，都有些難以應對。

沒有兩個回合，就被妖獸打落凡塵。

當我成功摘下靈果功成身退，慕寒天已經肉身炸裂，血肉模糊。

我沒有絲毫幫他的意思，動用遁術消失在萬魔淵。

等我回到宗門小院，煉化了其中一枚萬年朱果。

慕寒天才氣息虛弱，跌跌撞撞的歸來。

他有幾分狼狽，帶著憤怒。

“伶俐你為什麼不助我一臂之力，就這麼離開！”

我正在吐息納氣，過了良久收功才說。

“不是夫君你說的，事成之後要迅速離去！”

他正想說出口的話被噎了一下。

很快強壓住心中怒氣，就略有不滿的再次開口。

“把這次摘下的兩枚萬年朱果都給我吧！”

我沒吭聲，他又繼續說。

“這次抵擋元嬰期妖獸傷了根本，怕是需要兩枚萬年朱果才能成功突破，伶俐我想你會理解我的吧，我在金丹圓滿徘徊這麼久，好不容易等來這次機緣。”

“若是這次成功突破元嬰，我就能參與這次宗內掌門爭奪戰了，你就等著做掌門夫人吧！”

說這麼多，還有什麼掌門夫人。

不外乎就是害怕我不拿出萬年朱果，讓他的謀劃都白費了。

隻是慕寒天不知道，我已經為他做好準備了。

當我拿出一枚萬年朱果，門外就響起林蔭苒的聲音。

“大師兄，聽說你采摘萬年朱果回來了，我來看看你。”

我笑了笑，來得正是時候。

當著兩人的麵，我把萬年朱果放在慕寒天的手上。

“就隻有一枚萬年朱果了，至於是你們誰用，便於我無關了。”

下一秒慕寒天和林蔭苒的臉色都變了，麵麵相覷。

很快林蔭苒不甘心的質問我。

“伶俐你肯定還有靈果，是你把靈果藏起來了，大師兄你快讓她把萬年朱果全部拿出來！”

慕寒天陰冷的眼眸落在我身上。

還未等他說話，我身上的劍意遍布整個小院。

“這裏也有你這個說話的份？就算我有萬年朱果也是我應得的，你是有多大的麵子讓我拿出來！”

劍意縱橫直接劃破林蔭苒的身上的法衣。

就像是有一把劍懸掛在她的頭頂，不敢再多說，隻能把可憐兮兮的眼神放在慕寒天的身上。

可慕寒天重傷未愈的身子被我劍意壓製，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我離開小院。

身後傳來林蔭苒和慕寒天的爭吵。

我倒要看看慕寒天有多愛林蔭苒。

這唯一的一枚萬年朱果，他舍不舍得讓出去！

3

第二天，我就一頭紮進閉關洞府閉關了。

煉化體內的萬年朱果的藥力，法力精進圓滿，距離突破元嬰期也就一步之遙。

等我再次出關的時候，卻聽到外麵傳來動靜。

洞府外是慕寒天。

他還沒有突破元嬰期。

雖然法力有些精進，但因為受傷的緣由，還沒有能觸碰到元嬰期的門檻。

感受到我身上越加淩厲的劍意，他眼神複雜。

沉默片刻，就問我。

“你突破金丹圓滿了？”

我沒有絲毫避諱的點頭。

“早該突破了，下一步就是嘗試破丹成嬰了。”

如果不是我把修練資源全部讓給慕寒天，我早就能突破金丹圓滿了！

他滿懷嫉妒的看了我一眼，少有的控製不住情緒，聲音憤怒。

“你是服用了萬年朱果？”

“你知不知道那枚萬年朱果對我有多重要，你居然瞞著我就服用了，如果有那枚萬年朱果說不定我就能突破元嬰了！”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自私自利的人！有什麼資格做我慕寒天的道侶！”

看來我吞下這枚萬年朱果真讓慕寒天破防了。

還沒有剝掉我的劍骨，就開始控製不住情緒。

我語氣極為平靜的問他。

“自私自利？那夫君希望我怎麼做？”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當然是把萬年朱果讓我給使用！”

我再也忍不住的嗤笑。

“這兩枚萬年朱果本是你我二人共同所獲，你一枚我一枚平分，早是說好的分配方式，我憑什麼要讓給你？”

“若是你嫌少，或者是為林蔭苒打抱不平，大可以和她再去一趟萬魔淵采摘，我相信以林蔭苒和夫君的關係，一定願意去冒險嘗試。”

這句話頓時讓慕寒天啞口無言。

以林蔭苒的法力，就算是有兩個她，都不一定能保證上次的行動成功。

我知道，這也是慕寒天會找上我的原因。

不然就算我同他是道侶，這種好事也輪不到我的身上。

“伶俐，你！”

他怒指著我，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過了許久，才壓下心中怒氣，聲音故作輕柔，態度溫和。

“你我乃是在姻緣石上留名的道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這不過是想要突破元嬰後，也能給你帶來突破元嬰的機遇，卻沒想到伶俐你會這麼想我，當真是讓我難受。”

說完他還歎了口氣。

一副專心為我，卻不被理解的樣子。

前世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我金丹已然有碎裂的跡象，而慕寒天已有突破元嬰期的跡象。

他借口需要雷屬性的妖丹，煉製一件對抗元嬰雷劫的法器。

為了不讓他失望，我利用秘法壓製體內碎裂的金丹孤身闖入東海和萬妖山尋妖。

哪裏有雷屬性妖獸的消息，就有我的蹤影。

最後我經曆九死一生，金丹破碎，拿到一枚雷屬性妖丹的時候。

慕寒天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修為不足就要多加修煉，不過一枚雷屬性妖丹就讓我等了數年之久，要是壞了我突破的機緣，你怎麼賠得起？”

妖丹被他收入囊中，還得不到一句關心的話。

就連那枚雷屬性妖丹被煉製成法器後，就被慕寒天突破元嬰後送給林蔭苒。

而我沒有落到一點好處。

思緒到此。

這一次，我該是為自己突破元嬰做做打算了！

至於其他人，都與我無關了。

這次突破不成。

慕寒天還想讓我同他前去萬魔淵尋找靈果，不過被我拒絕了。

他纏著我，卻被我暗中叫來的林蔭苒攔住。

她義憤填膺，對我滿是鄙視。

“大師兄，你何必要求她？不就是萬魔淵，我陪你去，她能拿到靈果，我也一定可以！”

我笑意盈盈的看著林蔭苒自告奮勇。

她向來被慕寒天保護得很好，不知道萬魔淵這種地方的恐怖。

“林師妹有信心是好事，不過可別把命丟在那裏了！”

這一刺激，慕寒天立馬冷著臉，維護林蔭苒。

“伶俐，你是我的道侶，卻還不如小師妹對我情深義重，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與你結為道侶！”

“還有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就是沒有你，我慕寒天照樣能從萬魔淵拿下靈果。”

林蔭苒撲在他的懷中，朝我露出挑釁的表情。

我無動於衷，知道這次萬魔淵一行，他們是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