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回家,爸媽連忙問我情況。我把經過講了一遍,就聽介紹人舅媽在旁邊笑:“哎呀,佳瑤多好啊,我們是忘年交,知根知底的,比你去外麵找不三不四的臟女人強,她可是黃花大閨女,你撿便宜吧。”
舅媽的朋友,沒有比這個更嚇人的了。
我這個舅媽,一輩子沒工作,吃男人的喝男人的,卻說男人是下等人,豬狗不如。把我姥爺活活氣死。
我舅窩囊,工資被她全拿走,也不敢分辯一句。
十五年前,她嫌我舅窮,逼著他下礦。
後來他出了意外,舅媽拿了補償,一分錢都沒給我爸媽。
她說要出國做生意,一年後自己回來了,在我爸媽家門口跪了一個晚上,求他們原諒她。
我爸媽人老實,這些年就讓她賴在家裏,賴到了現在。
舅媽越說越興奮:
“佳瑤在國外讀過書,有大智慧。她說了,男女平等。你們男人不能光顧著在外麵打拚,飯也得做,衣服也得洗,每周得拖地擦玻璃。懂了吧?”
“還有,你平時喜歡打遊戲吧?沒出息的人才打遊戲,以後結婚就把你電腦賣了。”
她又轉向我爸媽:“聽說你們家去年買了幾個店麵?”
我爸點了點頭:“五個。”
舅媽猛一拍手:“大外甥一個人哪忙得過來?男人不光得立業,還得成家!這樣,婚後就讓出三個給佳瑤,讓她學著打理。佳瑤太優秀,你今天沒跟上她的節奏,我理解。我跟她再說說,讓她再給你一次機會。”
第二天起來,舅媽就忙不迭地跟我說後續。
說是劉佳瑤知道那天自己有點著急,AA製對我這種水平的人來說還是太超前了,特意請我去她家吃飯,給我道歉。
我爸媽說都是親戚,讓我給個麵子。
我隻能去了。
她家住在一處老舊的還遷房,牆體連保溫層都沒有。
敲開她的家門,迎接我的是一陣撲鼻的,難以形容的怪味。
汗味發酵的酸臭味、油煙味、公廁味、腐臭的食物味混合在一起,我差點吐出來。
客廳裏坐著起碼十幾個人,目光齊齊投向我。
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女人嚼著檳榔,抬頭看了我一眼,嘲笑道:
“這小夥子長得有點難看啊,個子這麼矮,看起來有點猥瑣。”
旁邊的大叔冷哼一聲:“國外回來的,我以為條件多好呢。結果看著真不咋地,眼睛這麼小,怎麼看怎麼沒氣質。”
“據說他自己做生意呢。”
“做生意?沒本事的人才做生意呢,一點都不穩定,靠天吃飯的。什麼時候餓死了都不知道。”還是那個花裙子女人。
我忍不住回嘴:“你是做什麼的?”
“我?我是保潔,我是給國家幹活的!”
我眯起眼:“哦,那你工作注意安全,上周才撞死了一個保潔。別還沒餓死,先撞死了。”
舅媽連忙笑著打哈哈:
“別看我們大外甥這樣,但人家可老實了,對佳瑤也是真心的。”
“真心不真心的,嘴上說得好聽可沒用。”
“就是,主要得看這人能不能靠得住,是不是孝順!”
他們正說著話,劉佳瑤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著一鍋湯,叫大家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