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奕辰一眼都沒放我身上,他關切地蹲下身去握劉潔的腳。
“沒事吧小潔?痛不痛?”
“我沒事孟哥,你快看看嫂子吧。”
劉潔在他懷裏扭來扭去,造作的聲音聽得我起雞皮疙瘩。
“她有事也是自作自受!給她買早餐還給我甩臉色!裝給誰看呢?自己不知好歹。”
我深呼吸了下,冷笑著看向孟奕辰:
“孟奕辰,你是瞎了還是腦子不好使了?”
孟奕辰直接惱了,他站起來一手摟著劉潔一手指著我道:
“你他媽嘴這麼賤活該父母全死了!”
這話仿佛冰水將我從頭到腳澆了個扁。
也讓我的真的看清眼前的孟奕辰早就不是之前的他了。
和孟奕辰相識時我爸媽就已經雙雙病重。
他知道我的家庭情況,但依然雷打不動的每天陪我去醫院照顧爸媽。
他會貼心地給爸媽喂飯,會小心地攙著爸爸上廁所。
會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們保證一定一直好好對我。
這些畫麵從眼前浮現又消散,最後隻剩下一張他現在的臉。
憤怒,可怖,厭惡,一張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臉。
我低頭苦笑了下。
此時的他好像也意識不對,麵上露出一絲驚慌,結巴開口: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我來說是不是那個意思已經無所謂了。
劉潔看出了他的懊惱後眼中浮現出不悅。
於是她立馬拉著孟奕辰說:
“家裏沒麵粉了,孟哥你陪我出去買一袋吧,我自己搬不動。”
這話也給孟奕辰找了個台階下,他連忙應下,然後逃離了這裏。
他們走後我抱著女兒去了早餐店。
這是我父母留下來的,已經開了幾家連鎖,我去的是總店。
因為生孩子的緣故我已經好久沒來過了,明天走後也不知道再來會是什麼時候。
店裏掛著我爸媽的合照。
他們互相依偎,笑得很甜。
隻不過照片上布滿了油漬,幾乎要把他們的笑臉全部遮擋。
之前孟奕辰每天都會親自擦拭一遍照片。
如今這照片都不知道多久沒清理過了。
我摘下照片,一點一點把它擦幹淨。
一個老店員看到我後就走到我身邊說:
“最近太忙了,照片都忘了擦了。”
“沒事的張姨。”
“這小孟也是,以前天天都把它擦的幹幹淨淨的,現在連店裏都不來了,我已經好幾天沒見他人影了。”
“他可能有自己的事吧,店裏還是得多麻煩你們了張姨。”
“這都是小事!我說小崔,你和小孟一直不領證也不是個事啊,現在孩子都有了,協議結婚沒有法律保障總歸不靠譜呀!”
我笑著應下:
“我知道張姨,放心吧。”
我最後看了一眼早餐店,然後轉身出了門。
我走到了三年前我流產後和孟奕辰一起去的一棵許願樹下。
許願樹上掛滿了彩帶。
上麵都是對未來的期待,對身邊人的情誼。
當初流產後我一直悶悶不樂,他就帶我來到了這。
他說寫下想對那個孩子說的話再把它係到最高處他就能看到。
我寫的“希望你不管在哪都能開開心心。”
他寫的“兒子爸爸一直愛你。”
然後他還給我寫了一條:
“孟奕辰要永遠陪著崔寧。”
我找到了那條彩帶,熟悉的字跡讓我想到了當時孟奕辰掛它時興奮地說:
“寧寧,大家都說這彩帶上寫在一起的人下輩子也會相遇。”
下一秒,我手中的剪刀剪斷了這條三年前的彩帶。
我不想再和他有下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