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訓鷹手的我正準備將鷹放飛時,卻被老公的助理看到了這一幕。
“聽然,你將這鷹放生,那瑞智的事業怎麼辦?”
老公聽到後臉色驟變,厲聲嗬斥我:
“就為了一隻鷹你要毀了我嗎?”
我想解釋在族裏,鷹隻能養在身邊五年就得放歸天空。
可助理卻添油加醋:
“虧你還是瑞智的妻子,一隻鷹在你心裏比瑞智還重要嗎?”
老公的臉色更加黑了,不顧我的掙紮將我綁在樹下:
“你就在這裏反省,直到你知錯為止!”
我被烈日曬到中暑,心卻一陣寒意。
後來我徹底死心,選擇離婚。
然而離婚後,他卻後悔了。
為了求我複婚,他親自爬上懸崖,試圖抓隻鷹送到我麵前。
可那時的我內心已經毫無波動。
1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隻覺頭暈目眩,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聲鷹叫傳入耳中。
我努力睜開眼睛,試圖保持清醒。
隻見金雕正急速地朝我飛來。
它的爪子緊緊抓住我身上的繩子,同時用喙不停地啄咬著。
看著金雕努力的模樣,淚水不自覺地從我的眼角滑落。
沒一會兒,繩子就斷了。
然而,長時間的暴曬,我的身體早已極度虛弱,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暈倒前,葉瑞智急忙地朝我跑來。
蘇醒時,隻聽到周圍一片嘈雜。
我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何琳瑜在葉瑞智麵前提著裙子轉著圈,臉上帶著嬌柔的笑容,還帶著一絲撒嬌的語氣問道:
“瑞智,我穿這條好看嗎?”
葉智睿親昵地撫摸何琳瑜的腦袋,嘴角還攜著一抹笑。
是許久不曾對我展露的表情。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
“好看。”
何琳瑜仍不滿,抱著他胳膊追問:
“聽然穿好看還是我穿得好看?”
葉瑞智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當然是你。”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陣刺痛。
嘴角不自覺地扯出一抹苦笑,苦澀的滋味在心中不斷蔓延開來。
回想起一年前,葉瑞智錄製的視頻裏偶然閃過我和金雕相處的畫麵。
沒想到那個視頻一下子就火了起來。
何琳瑜便提議,用葉瑞智的賬號專門發布我和金雕的相處日常。
從那以後,我很少會打扮。
葉瑞智給我買的那些衣服首飾,漸漸地都出現在了何琳瑜的身上。
我不止一次提過不喜歡這樣。
可是每次何琳瑜隻要一掉眼淚,葉瑞智就會反過來責怪我小氣。
慢慢地,他們似乎就默認了我的所有東西都成了何琳瑜的。
正在這時,我喉嚨因幹涸而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才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見我醒來,他收回放在何琳瑜腦袋上的手,心疼地看著我。
見狀,何琳瑜瞥了瞥嘴瞪了我眼。
葉瑞智握住我的手,端起水喂到我嘴邊,忍不住責怪我:
“聽然,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看你總是這麼強,明明低頭跟我認個錯就什麼事都沒了,非得硬著脾氣。”
我賭氣地扭頭避開,一言不發。
葉瑞智歎了口氣,像是對我屈服。
“好了,別鬧脾氣了,不就是放走金雕嗎?我同意就是。”
此話一出,我和何琳瑜猛地看向他。
2
何琳瑜聽聞葉瑞智要放生金雕,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大聲問道:
“瑞智,你是不是瘋了呀?”
“咱們現在這一百多萬粉絲可都是衝著金雕來關注咱們的!
“你要是現在把金雕放生了,那些粉絲肯定會立馬取關,咱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我愣了一下神,心中五味雜陳。
神色複雜地回望著他,輕聲問道:
“瑞智...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衝我微微一笑。
“真的。”
可下一句話卻讓我瞬間錯愕。
“前提是再抓一隻鷹回來。”
話落,我的心猛地一顫,有些恍惚。
我定了定神,試圖勸說他:
“瑞智,別再用金雕來製造直播效果了,這樣對它是種折磨。”
他猛地收回握著我的手,連帶著眼中的心疼也全無。
葉瑞智薄涼的聲音再度響起:
“聽然,放生這隻金雕和再抓一隻,你自己選吧。”
我內心似被亂麻纏繞,痛苦又糾結。
訓鷹族視鷹如至親,從來不會輕易傷害。
可葉瑞智亦是我深愛的人。
當初我身無分文時,是他收留了我。
給我工作,教導我使用軟件。
寒天臘月時,他到雪地裏花了一下午堆雪人向我表白。
幾年如一日的替我暖手泡腳。
怕我吃不慣飯菜,專門回族裏請教我愛吃的菜的做法。
他所珍愛的事業,我亦想給他助力。
我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葉瑞智見我如此難以抉擇,忽然抱著我向我允諾:
“聽然,再過五年,我就過氣了,那時候我帶你去環遊世界好嗎?”
我頓時心下一軟,長歎口氣,還是向他妥協。
“好,但這是最後一次。”
出院之後,我觀察了一周,終於發現鷹的出現。
我爬上懸崖,綁好繩子後,悄悄地朝著遊隼靠近。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
手中的套索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一個最佳時機。
然而,就在我即將套住遊隼時,上頭的何琳瑜突然尖叫。
“啊——瑞智,有蟲!”
她神色恐慌地跳到葉瑞智的身上,緊抱著他。
葉瑞智輕拍她的背部安撫。
而遊隼卻被這聲響驚到,振翅高飛。
抓捕就這樣失敗了。
3
一時間,我又氣又急。
我被繩索吊在懸崖壁邊,卻遲遲不見葉瑞智將我拉上去。
這時,何琳瑜嬌弱的聲音傳來:
“聽然,還沒抓好嗎?怎麼這麼久,不會是故意放走的吧?”
葉瑞智一聽,眉頭立刻皺成一團,衝我責備道:
“聽然你怎麼連隻鷹都抓不住。”
我難掩錯愕,委屈地辯解:
“若不是她尖叫把鷹嚇飛...”
但葉瑞智根本不給我機會,越發不耐煩地打斷我:
“聽然,別找借口好嗎?算了,你不想放飛金雕就繼續搗亂吧。”
我望著他,心中滿是難過,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哽咽地問: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葉瑞智隻是別過頭,不再看我。
何琳瑜背著他挑釁地瞟了我一眼,而後往他懷裏靠了靠,撒嬌道:
“瑞智,我怕。”
葉瑞智毫不猶豫地扔下一句話:
“聽然,你繼續等著鷹出現吧,我帶琳瑜先回去。”
他竟頭也不回地抱著懷中的何琳瑜離開了,獨留我掛在懸崖壁邊。
此刻的我滿心都是委屈和無助,心裏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
忽然間天空烏雲密布,暴雨傾盆而下,瞬間將我澆濕。
我狼狽的扶著壁邊的石頭,慢慢地朝山頂的平地挪去。
可石頭濕滑無比。
一時不察,我差點摔下。
臉上滑落地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艱難地爬上頂後,我癱倒在地。
耳邊卻隱隱約約聽見呼喊聲:
“聽然!聽然!”
抬眼望去,葉瑞智從雨中朝我奔來,猛地抱住我,像失而複得的寶貝般。
我抱著他嚎啕大哭,似要把心中的委屈哭喊出來。
力氣盡失後,暈倒在他懷中。
再次醒來,我看到何琳瑜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掀開被到她麵前抬手就要打到她臉上,卻被葉瑞智攔住。
“聽然,你幹什麼?”
我指著她道出遊隼被驚跑的事情。
何琳瑜抹著淚低聲道歉。
葉瑞智竟擺擺手不以為然:
“琳瑜也不是故意的,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沒必要揪著不放。”
聽此話,我苦笑一聲,心中的酸澀湧上心頭。
原來在他心裏,還是何琳瑜更重要。
往後的一周,遲遲不見鷹的出現。
無奈之下,我隻好用兔子做誘餌設陷阱抓鷹。
何琳瑜瞧見這場景,捂著嘴驚呼:
“聽然,你怎麼能用兔子當誘餌,也太殘忍了吧。”
我蹙眉解釋:
“它在網內,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葉瑞智還是聽了她的話,竟也製止我用兔子當誘餌。
我隻好再次來到懸崖邊。
懸崖峭壁上,掛著遊隼幼崽的窩。
何琳瑜建議葉瑞智直播抓鷹過程。
而他思索片刻後,點頭應允。
趁著何琳瑜開直播的間隙,他抱著我低聲商量:
“聽然,為了直播效果,你別用繩綁著了好嗎?”
“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錯愕地注視著他,難以置信。
這可是百米懸崖,我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我神色複雜地盯著他,再次確認: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突然亮出一條項鏈,吊墜赫然是金雕的模樣。
葉瑞智摸了摸我的腦袋,溫柔道:
“聽然,你不是舍不得金雕嗎?你看我將吊墜打成了它的模樣。”
“這樣,它就能一直陪著你了。”
說完,輕輕為我戴上。
他時而出現的柔情,再次觸動了我的內心,從不舍得拒絕他的我,還是點頭應下。
4
我扒著懸崖邊的石頭,小心翼翼地順著石頭爬到遊隼窩。
這一次,我有驚無險地抓到了鷹,將它抱在懷中。
我艱難攀爬,幾乎就要觸到崖壁邊緣的時候,何琳瑜突然踢起一腳泥沙,直直朝我飛來。
我根本來不及躲避。
泥沙瞬間迷了雙眼,雙手也險些失控鬆開崖壁。
整個人在半空搖搖欲墜,命懸一線。
此時葉瑞智有所察覺。
然而何琳瑜卻迅速挽住他的胳膊,嬌嗔道:
“瑞智,我的眼睛好像進風沙了,你幫我吹吹。”
葉瑞智便停下腳步,隻顧著她。
我在崖邊,聽著呼呼作響的風聲,滿心悲涼與絕望。
隻能拚盡全身力氣,死死抓住崖壁,一點點艱難地往上攀爬。
死裏逃生後瞧見的場景竟是這一幕。
葉瑞智正溫柔地為何琳瑜吹著眼中的異物,忘卻了在懸崖邊的我。
被這畫麵刺激到,我的腳步踉蹌,差點站不穩。
葉瑞智瞧見我後,滿麵笑容,快步朝我走來。
我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有了一絲光亮,滿心期待著他能給予我關懷。
他越走越近,嘴裏說道:
“聽然,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可當他近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神越過我,緊緊地鎖定在我懷中的遊隼上。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窖,巨大的失落感瞬間將我淹沒。
原來他的笑是對遊隼,不是我。
我不過是獲取遊隼的工具。
或許他的在意從未真正屬於我,隻是我的臆想罷。
我隻是,不願承認。
我護住懷中的遊隼,直視著葉瑞智,聲音冷硬地問道:
“金雕呢?你先讓我把它放生,我再熬遊隼。”
葉瑞智並未即刻應允,反而說出的話讓我驚得呆立當場:
“聽然,金雕受傷了,還飛不了,要不你先把遊隼熬了吧。”
我瞬間愣神,心臟猛地一揪。
來不及多想,心急如焚地飛奔回家。
一路上,不祥的預感如影隨形。
衝進家門,一眼便看到金雕淒慘地倒在角落。
金雕那原本能搏擊長空的翅膀,此刻竟無力地耷拉著。
瞧著傷口竟是被硬生生折斷的!
鮮血在地上蔓延開來,刺目驚心。
它本應是天空的王者,如今卻如此落魄,氣息奄奄。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滿心都是疼惜與愧疚。
小心翼翼地靠近,顫抖著雙手輕輕抱起它,隻想立刻帶它去療傷。
可就在這時,葉瑞智匆匆趕來,一把攔住我。
“聽然,我們帶它去救治,你在家好好熬遊隼就行了。”
他那急切阻攔的模樣,讓我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我死死盯著他,聲音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是不是你們傷了它?”
見我一語道破真相,他索性不再偽裝,滿不在乎地說道:
“琳瑜不過是想摸摸它,它竟然啄傷琳瑜,果然是養不熟的畜生。”
我怒發衝冠,憤怒地抄起手邊的物件,狠狠向他砸去,聲嘶力竭道:
“我養了它五年!它什麼脾性我會不知嗎?”
金雕這些年與我相伴,從未無故傷人,若不是何琳瑜蓄意挑釁激怒它,絕不會啄傷她。
葉瑞智躲避不及,被砸中額頭,瞬間一片青紫,他怒目圓睜瞪著我。
何琳瑜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至於為了它傷瑞智嗎?不過就是被折斷了翅膀,有什麼可生氣的。”
聽此話,我望向葉瑞智,隻見他眼中滿不在乎,亦點頭附和:
“畜生罷了,正好兩隻一起留著,粉絲早就看膩了金雕。”
我視為親人的金雕,在他眼中,是可隨意傷害的畜生,是用來賺錢的工具,卻唯獨不是有靈性的鷹。
金雕被折斷翅膀,無法翱翔天際的模樣,像極了此刻的我。
曾經的愛意,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隻剩下無盡心寒,如墜入黑暗的深淵,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突然感覺身心俱疲,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幹。
緩緩垂下腦袋,沉默良久後道出:
“離婚吧,葉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