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將懷孕七個月的我從樓梯上推下,害我大出血早產。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保姆,就被鄭墨翰輕飄飄一句“劉媽不是故意的,你和孩子不也沒事就別計較了”給堵了回去。
我下床排氣,卻在衛生間門口聽到他們的對話。
“墨翰,那個賠錢貨確定能活嗎?要是死了可就不好調換了。”
“媽,你放心不管簡知語的孩子能不能活,我和嬌芮的孩子肯定會是鄭家的唯一繼承人。”
我假裝沒聽到,盡心盡力撫養兒子十八年。
股權轉讓酒宴上,保姆突然拖著我那精神失常的女兒出現。
“慕瑞少爺才是我的孫子,弄錯了這麼多年該換回來了!”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笑出了聲。
“沒問題!”
1
“夫人,慕瑞少爺對牛奶過敏,你怎麼老是不記得啊?”
保姆劉翠英一把奪過我手裏的奶瓶,責備道。
自從我養了她的外孫,她就對我各種挑刺。
關於鄭慕瑞的任何事比我這個當媽的還上心。
就連孩子發個燒都緊張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不眠不休的看顧。
用自己過來人的經驗當理由各種幹涉我對鄭慕瑞的養育。
美其名曰為了減輕我的負擔,包攬孩子的衣食住行。
劉翠英是個單親媽媽,按照她的說法自己的女兒也遇人不淑。
所以女承母業,她的女兒劉嬌芮也跟著在我家住了下來。
她們給我的女兒起名叫劉爛瓶。
每天把她關在工人房裏,不見天日。
早產的孩子本就體弱,就算是哭聲音也細細小小的。
可劉嬌芮嫌她煩給她喂安眠藥,說是孩子多睡覺才能長得好。
鄭家給的薪水不低,但我的女兒總是缺衣少食。
“既然慕瑞喝不了就給你們家爛瓶喝,足月的小孩子看起來這麼虛弱,也該上心照顧了。”
“不然外人還以為我們苛待保姆家的孩子。”
我一個眼神飛過去,劉翠英喝奶的動作一頓。
“我家那個賠錢貨隨便喝點米湯就行了,這麼好的牛奶給她喝也是浪費。”
“我喝了還能好好照顧小少爺,嘬嘬,你說是不是啊?”
劉翠英逗弄著鄭慕瑞,在他的笑聲中喝完了牛奶。
傍晚,我剛要把鄭慕瑞換下的紙尿褲扔進垃圾桶,劉翠英飛快伸出手接住。
“隻是小便又沒拉屎扔了怪可惜,還能給我家爛瓶用。”
“能省一片是一片。”
在我鄙夷的目光中,劉翠英直接給我女兒換上了二手紙尿褲。
劉翠英在鄭慕瑞周歲宴這天送了一副純金的算盤。
“希望小少爺長大能說會算,把鄭氏集團打理得風生水起。”
比鄭慕瑞早一天出生的劉爛瓶還穿著他淘汰下來的舊衣服,臟兮兮的在工人房裏玩泥巴。
在我的示意下,劉翠英才拿了塊蛋糕扔在爛瓶麵前。
“該死的害人精,還不趕緊謝謝夫人賞賜!”
“以後少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叫你去死也要照做明白嗎?”
說完狠狠一腳踢在爛瓶身上,孩子瞬間嗷嗷大哭。
2
這麼小的孩子哪裏能明白劉翠英說的話,隻知道盯著蛋糕流口水。
劉翠英又開始喋喋不休,“餓死鬼投胎啊你?又蠢又饞,連小少爺的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
“你個礙眼的拖油瓶,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如養條狗!”
爛瓶隻是憑著本能想去夠蛋糕,快要夠到時卻被劉翠英一腳踩扁。
“吃吃吃,就知道吃,令人作嘔的飯桶。”
我麵露不悅,“劉媽,這是我給孩子吃的,你就這麼糟蹋我給的東西嗎?”
再不拿出些女主人的威嚴,她還真當我是個軟柿子。
劉翠英眼神一斜,突然顫抖著跪下。
“夫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小心踩到小少爺的蛋糕,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趕走我!”
我正疑惑這劉翠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
身後傳來一聲怒喝,“簡知語,你太過分了!劉媽畢竟是家裏的老人,你連起碼的尊重都做不到嗎?”
鄭墨翰快步走到劉翠英麵前將她扶起,二人徑直從我身邊離開。
親女婿就是見不得丈母娘受委屈啊。
我發現隻要我對劉爛瓶釋放出一點善意,劉翠英就會想盡辦法在鄭墨翰麵前給我上眼藥。
隨著孩子們長大,劉翠英這個上了年紀的保姆也逐漸被淘汰。
轉而由她的女兒劉嬌芮接班。
鄭慕瑞放學回來跟我說第二天要開家長會。
老師特意叮囑要他家長出席還要發言。
可是我和鄭墨翰都要出差,根本沒辦法參加。
另一邊的劉爛瓶也給劉嬌芮帶去了同樣的消息。
“媽,我這次考試考了第一名,老師說要你作為優秀學生家長上台分享經驗。”
他小心翼翼的把滿分試卷遞給劉嬌芮,怯生生道。
劉嬌芮眼都沒抬,張口就是譏諷。
“你考了第一名?別吹牛了,小少爺那麼聰明還能考得比你差?”
鄭慕瑞確實沒有劉爛瓶考得好,甚至隻是中下遊的水平。
我和鄭墨翰都是重點大學碩士學曆,鄭慕瑞的書卻讀得稀爛。
還是不得不服基因的力量。
“我沒有吹牛,鄭慕瑞他都沒及格,我就算少考一門也比他的分數高!”
劉爛瓶鼓足勇氣,哭著吼出聲。
從小媽媽和姥姥就對她各種貶低,嫌棄,處處誇獎鄭慕瑞。
現在她終於憑著自己的努力超越了鄭慕瑞卻還是換不來劉嬌芮的好臉色。
這句話一下子就點燃了劉嬌芮的怒火。
一向在她手下搖尾乞憐討生活的賤丫頭,竟然起了反抗的心思。
當下就抄起拖把狠狠地朝劉爛瓶身上打去。
劉爛瓶在別墅裏東逃西竄,拿起東西就砸,邊哭邊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劉嬌芮追的氣喘籲籲,還是鄭墨翰出手製服了她。
“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死,就不姓劉!”
氣急敗壞的劉嬌芮眼神狠戾,下了死手往劉爛瓶身上招呼棍子。
直到孩子暈死過去,她也沒有停手。
後來還是鄭慕瑞叫的救護車。
3
劉嬌芮不願意跟車,打發了劉翠英跟著去的醫院。
“劉姐,孩子是犯了什麼天條至於給打成這樣啊?對自己親女兒都這麼狠,你不會在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也打我家瑞瑞吧?”
我上下打量著劉嬌芮,是個人都會覺得她不正常的。
沒等劉嬌芮開口,鄭墨翰倒是先跳了出來。
“知語,嬌芮不是這樣的人,她和劉媽都是真心實意對待咱們家的。”
“也就是爛瓶那孩子不聽話,她今天也是氣急了才下手重了些。”
“你真要這麼想,那可就是傷了這麼多年的情分了!”
楚楚可憐的劉嬌芮躲在鄭墨翰身後淚眼朦朧。
仿佛在說,“我的命已經夠苦了,還要被老板娘這麼對待,委屈想死。”
“明天學校開家長會,我和先生沒空本想著讓你去參加。”
“現在爛瓶傷的這麼重你肯定也抽不開身,我跟老師說取消發言環節吧!”
劉嬌芮聽完我說的話眼睛亮了亮,急忙開口。
“我有時間的,小少爺家長會這麼重要我怎麼能不去呢?”
“反正爛瓶明天也去不了,我正好有空,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
一改之前的柔弱,劉嬌芮像是打了雞血般振奮。
“知語,你說上哪還能找的到像劉媽一家這麼好的員工,咱們要好好珍惜呀。”
鄭墨翰攬住我的肩膀,雙目含情的望著我說。
出於禮貌,我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劉嬌芮就盛裝打扮過來,拉著鄭慕瑞出門。
剛觸碰到他的胳膊時,就聽到孩子吃痛的聲音。
“劉媽你弄疼我了!”
劉嬌芮立馬變了臉色,神情緊張道:“小少爺你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她直接掀開鄭慕瑞的袖子,看到了一點點烏青。
仿佛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
“天呐!夫人你怎麼能對少爺下這麼重的手?”
劉嬌芮將鄭慕瑞的胳膊舉到唇邊,邊吹氣邊噓寒問暖的安慰著。
這大驚小怪的樣子簡直沒眼看,我忍不住出言打斷。
“這麼點小傷不用放大鏡都看不到,劉姐你別太驚弓之鳥了。”
“你自己天天打孩子可別認為我也會對孩子動手。”
看我滿臉無所謂,劉嬌芮表現得更加心痛。
“夫人您不能因為少爺從小您照顧的少就不心疼啊!”
“爛瓶賤命一條哪裏能跟少爺相提並論,少爺畢竟是鄭家唯一的繼承人可得寶貝著。”
鄭慕瑞聽不下去主動解釋,“都怪你,要不是你昨天又打爛瓶我怎麼會摔倒?”
劉嬌芮這麼上綱上線的提起這件事徹底引發了他的委屈。
“媽媽,劉爛瓶這麼不聽話你幫我把他送走,不然天天家裏都是雞飛狗跳的很影響心情的!”
鄭慕瑞抱著我的腿撒嬌,稚嫩的小嘴卻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我沒有出聲,劉嬌芮卻是滿口答應。
“好了好了,小少爺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讓劉爛瓶出現在你眼前。”
“所有你不喜歡的東西,劉姨都會幫你解決掉,先去學校吧!”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我知道事情在往我想要的方向發展了。
4
劉翠英主動辭職說要回老家養老。
家裏恢複了平靜,因為劉爛瓶自從去了醫院就沒回來過。
看來是劉翠英把他帶走了。
鄭慕瑞十八歲拿到國外名牌大學的offer,鄭墨翰要給他辦成人禮還要把公司的股份一起交給他。
在鄭慕瑞簽字的那一刻,一道蒼老的女聲打破了他的喜悅。
“我的乖孫孫啊!外婆到今天才認出來你,是我這個老東西的錯啊!”
在場的親戚和商業合作夥伴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鄭夫人的父母不是都在國外嗎?就算回來了也不該是這麼寒酸的模樣吧?”
“你們看她旁邊站著的那個流口水的孩子,跟鄭少的年紀差不多。”
“是不是這老女人老年癡呆認錯孩子了?”
別人不認識來人,可我們一家三口卻是熟悉的很。
劉翠英在保安趕來之前,唰的掏出來一張親緣鑒定報告。
“我就說爛瓶這孩子怎麼跟我和我女兒都犯衝,從小到大不知道給我們添了多少堵。”
“原來是沒有血緣關係,他壓根就不是我的孫女,怎麼可能跟我們親近?”
“夫人,當年醫院就你和我女兒生了孩子,肯定是醫院抱錯了。”
“我的孫孫在您家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實在是對不住,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我知道了。是時候把孩子換回來了!”
把報告往桌子上一拍,劉翠英徑直坐到主桌。
兩眼無神的劉爛瓶跟著她也坐了下來,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另一邊的劉嬌芮眼含熱淚,深情的盯著鄭慕瑞。
“原來,少爺才是我的孩子,難怪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對他好,我的孩子!”
她淚汪汪的衝向鄭慕瑞伸手就想抱住他。
可鄭慕瑞毫不掩飾對她的嫌棄,直接閃身避開。
“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希望劉姨你能自重,保持距離對你我都好。”
在場的吃瓜群眾算是吃到大瓜了。
“這就是活脫脫現代版的狸貓換太子啊?堂堂鄭氏連這麼大的bug都沒發現?”
“要我說什麼醫院抱錯孩子這事根本就不可能,肯定是下人動的手腳。”
“鄭總也不是那樣糊塗的人,怎麼能讓下人把自己孩子換了?嘖嘖,懂的都懂了。”
“老保姆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句對不住就想把少爺變孫子!”
劉爛瓶已經被他們養廢了,換回來也是膈應人。
不換的話,誰又會願意讓個保姆的孩子繼承家產。
眾人都很好奇,我到底會怎麼選擇。
“那就換回來,我們鄭家不差錢但也不會爛好心幫別人養孩子。”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劉翠英母女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兩個人已經半場開香檳了。
一向淡定的鄭墨翰,卻不合時宜的露出憤怒神色。
“慕瑞跟在我們身邊十幾年,就憑著劉媽他們隨口幾句話你就不要他了?”
“簡知語,你有沒有心?”
我直接無視,“鄭慕瑞就是劉嬌芮的孩子,我早就做過親子鑒定了。”
“在孩子回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生的。”
這下,幾乎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簡知語腦子沒問題吧?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還好吃好喝的養了這麼多年。”
“這瓜越來越有意思了,這保姆劉家是不是救過她的命啊!”
鄭墨翰腦門直冒汗,為了維持形象還是嘴硬道。
“知語,你肯定是記錯了,當年早產你和孩子的身體都很虛弱,你都產後抑鬱了。”
“這麼多年你對孩子的好我都看在眼裏,慕瑞怎麼可能不是你親生的!”
“別鬧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
他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似乎對我有些畏懼。
可我哪裏會如他的意,直接在大屏上投出我和鄭慕瑞的親子鑒定報告。
日期顯示正是鄭慕瑞出生那年。
鐵證擺在明麵,鄭墨翰再也無力狡辯。
“天呐,鄭少竟然真的不是簡知語的孩子!”
“聽說這個劉爛瓶在離開鄭家之前一直被虐待,親媽怎麼能看得下去的!”
“鄭家唯一的血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鄭總也不好跟宗族交代吧?”
議論聲越來越大,鄭墨翰才如夢初醒般對我發難。
“簡知語你這個毒婦!”
“我們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愧疚,失望,痛苦,一個受傷的慈父形象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眾人都在忙著譴責我,劉爛瓶不知何時跟劉翠英糾纏起來。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死老太婆!”
隨著一聲尖叫,二人雙雙墜樓。
這操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卻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