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住院,男友說他忙,3天沒來看我。
出院第一天,我就在公司新開的樓盤,偶遇了帶白月光看房的邵池。
“就這套吧?離我公司挺近的,我隨時可以來看你——”
下一秒,我帶客戶走了進去。
邵池以為我是特意來找他,原本溫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質問我能不能讓他喘口氣,別像看孩子一樣24小時盯著他。
方暢則憐憫地看著我。
憐憫於我這個大邵池8歲的老女人,既等不來結婚的承諾,也攥不住男友的愛。
不過這次,我沒有發瘋鬧得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隻管領著客戶介紹房子,懶得多看他們一眼。
1.
我3天沒有回家,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空氣中還彌漫著方暢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
才知道我住院這幾天,邵池的確在忙。
隻不過在忙著和白月光彌補過去的遺憾。
“還在生氣呢?好啦,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我正打掃衛生,邵池從背後抱住我,將一條精致的鑽石項鏈戴在我脖子上。
“真好看,來,笑一個。”
他托起我的下巴,這個姿勢可以讓我看見他的側臉,俊朗的臉上帶上寵溺的笑,與白天的他相比,顯得陌生又割裂。
隻有單獨相處時,我才能感受到他的愛。
但在外人麵前,我這個大他8歲的房產中介,便拿不出手了。邵池的所有朋友,都以為我隻是他家裏的保姆。
都以為年輕漂亮的海歸方暢,才是她的正牌女友。
我太累了,推開他說:“飯做好了,要吃的話,你自己熱一熱吧。”
見我沒有跟他吵,邵池長長鬆了口氣。
以為白天的事像以往一樣,他送件禮物,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翻篇。
便不再管我,抱起手機坐在沙發上。
可能是太過放鬆,不小心放出了方暢的語音:
‘楠姐又跟你吵了嗎?她求你那麼久,你都不肯給她買一個房子。現在被她撞見你給我買房——’
隨著邵池慌亂地關掉了手機,方暢的聲音才消失。
我意識到,他把關於我的所有事都告訴了方暢。
我的年紀,我的工作,以及我極度缺乏安全感,對房子和結婚證無比渴望。
可是跟他在一起5年,等來的,卻是他給別的女人買房。
我緊緊抓著掃把,手臂青筋暴起,閉上眼深呼吸好久才平複情緒。
聽見邵池解釋說:“楠楠,你不要多想。公司效益不好,我也是咬著牙才給方暢買了房,為的是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
一邊說,他大步向我走來,攥住我的手:“體諒我一下好不好?等我周轉開了,一定給你買一套大別墅。”
邵池緊張地發抖,同時又心虛地不敢看我的眼。
“這條項鏈至少得一萬塊吧?”
我取下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以及耳釘,戒指,和茶幾上的名牌包放在一起:“這些年你送我的禮物,加起來夠10套房子的首付了。”
“邵池,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大別墅,我隻是想要一個家,想要你的一個承諾——”
我閉上眼,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你不肯給就直說,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你嫌我拿不出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2.
3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騙他說出差,實則盛裝打扮,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打開房門,看見邵池正摟著白月光,和朋友們在客廳聚會。
四目相對,他慌張地鬆開了懷中的方暢。
下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這個闖入者身上。
邵池的朋友們問他,我是誰。
邵池攥著拳,說我是他請來打掃房間的阿姨。然後將我拽到衛生間,哀求我不要戳破他,給他在朋友麵前留些顏麵。
我問他:“我就那麼拿不出手?”
他沒有回答,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停地用“我愛你”3個字道歉。
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即便穿著性感的禮服,仍遮不住平凡和上了年紀的氣質。
其實那一刻我就已經意識到,邵池不肯給我買房,不肯與我結婚,是怕被我束縛住無法脫身。
但我太喜歡他了,我從山裏跟他來到這座遙遠的平原城市,像無根的浮萍,將他視為生命的全部。
我可以卑微地退一步。
因為我還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愛,我以為他隻是好麵子,年輕貪玩,妄想著有一天他會生出責任心,給我承諾,娶我為妻——
轉眼兩年過去。
我33歲。
也該清醒了。
......
“你怎麼又說這種話?我不是嫌棄你,隻是像我這種身份,如果公開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難免會有人說三道四。”
他不顧我的掙紮,將我摟住,說起我早已聽膩的情話:
“楠楠,我心裏真的隻有你。”
“我和方暢的確有一段感情,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跟她爭風吃醋了好嗎?”
過去兩年,我可以容忍邵池把我藏起來,但無法接受他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堂而皇之地站在聚光燈下。
再加上我大他8歲,本就沒有安全感,因為方暢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但是現在,他便是將方暢娶回家,我也無所謂了。
我懶得再浪費情緒,轉身去衛生間洗漱。
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邵池在跟方暢打電話。
白天他們看中的那套房子很搶手,方暢怕被人占了,催促邵池去交定金。
“我公司突然有急事,要我過去處理。”
邵池正在玄關處換鞋,隨意地敷衍了一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我沒有戳破他拙劣的謊言,等他走後,打開了床底下的行李箱,將他新送的項鏈也放了進去。
各種珠寶首飾,早已將箱子塞得滿滿當當。
便是都以半價賣掉,也足夠我全款拿下一套小戶型的房子。
‘邵池,你不願意給我一個家,那我就自己買。’
‘這樣一來,我就不需要你了。’
3.
推著行李箱剛走到樓下,方暢就更新了朋友圈:
‘感謝來自邵先生的生日禮物~(愛心)’
背景照片是剛交完定金的購房合同,我苦等5年的求不得,如今輕而易舉成為了方暢的囊中物。
眼眶忍不住模糊起來。
想起5年前,邵池剛接手家族生意。他轉型失敗破產後,自暴自棄之下和方暢分手,跑到我老家那座山城散心。
他喝酒醉摔斷了幾根肋骨,選我作為護工。
我工作細致耐心,知道他喜歡吃橘子,每天便起早去采摘新鮮的,送到病房時還有晶亮的露水。
倒不是偏愛,為了多得些賞錢,我對每個雇主都很上心。
那時邵池便知道,我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爸媽滿心隻有弟弟,在我14歲的時候便不管我了。
於是我特別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每天累死累活,隻是想擁有一套房子。
向我表白那天,我驚慌失措地問邵池喜歡我什麼。
我不白嫩,也沒有很好看,年紀還比他大8歲。
邵池輕輕擁住我,笑著說:“我喜歡你很有生命力。喜歡你在我最低穀的時候,給了我重新來過的希望。”
就這樣。
我和他在一起了,陪他來到他鄉,陪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轉眼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我拖著行李箱,茫然地站在街頭,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
“你去哪兒了?”
接到邵池的電話時,已經是淩晨4點。
他慌亂的語氣帶著顫音:“怎麼把衣服都帶走了?這麼大的人了別不懂事,快給我發位置,我去接你。”
我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發愣,隨口說道:“不用了,你陪你的方暢吧。”
“所以你離家出走是吃了方暢的醋?向楠你要我說多少遍啊,我和方暢根本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虧欠她,才——”
“夠了!”
我忍不住打斷他:“你虧欠她,就可以折磨我?”
“邵池,我不知道你和方暢之間的事,我隻知道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是你把我從老家,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我陪了你5年,陪你度過最艱難的時期,看著你一步步有了現在的公司和事業。但我從來不貪圖什麼,隻求你能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承諾。
可是.......”
我說不下去,覺得這樣顯得姿態很低,顯得很賤。
慌亂地掛了電話,抱頭痛哭起來。
才知道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定,豁達。沒有說放下一個人,就能放下的能力和勇氣。
邵池找到我,向我伸出手的時候。
我還是可笑地抓住了。
抹著眼淚問他:“阿遠,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啊!”
他低下頭,答非所問:“楠楠,我發誓,我一定一輩子對你好。”
4.
我徹底絕望,咬著牙,頭也不回地走了。
邵池也失去耐心,在我身後歇斯底裏:“向楠,你一定要我對你言聽計從才滿意嗎?”
“你33歲,工作是房產中介,你覺得我爸媽會同意我們的婚事嗎?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已經背負了很大壓力了!”
這番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之前吵得凶了,他就會將我貶得一無是處。
好像能夠跟他在一起,我就應該感恩戴德。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該退讓?
憑什麼我退讓了,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給白月光買房子?
我越走越快,直到聽不見他的聲音。
邵池也沒有再聯係我,他有白月光,有爸爸媽媽,還有好多朋友。他有一萬種辦法填補我的空檔。
而我在這個城市隻有自己。
所以即便兩年前已經意識到,他根本不肯給我一個未來,但我還是自欺欺人地咬著牙硬捱了兩年。
現在,到底是捱不動了。
在公司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個小房子,每天加班到深夜,靠忙起來才可以稍微麻痹一下自己。
經理發現我狀態不對,周末晚上喊上幾個和我相熟的同事,約著去KTV喝酒。
我也想加深一下和同事的關係,那晚誰勸酒都喝,玩到中途,我醉醺醺地跑到衛生間,吐得天昏地暗。
回包間的時候,正好碰見邵池。
他抓著方暢的手,身後跟著幾個朋友,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分手,看見我之後,下意識地鬆開了方暢,慌亂地過來扶住我:
“你搞什麼?怎麼喝這麼多酒?”
我帶著醉意甩開他:“關你什麼事?”
他的朋友起哄:“邵總,你家保姆挺厲害的,喝醉了還敢跟主人撒酒瘋?”
邵池意識到,我的身份是他家裏的保姆。
似是怕再關心下去會漏出破綻,便別過頭,給我讓出一條路,擠出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別喝了,趕緊回去。”
我偏不。
我為什麼還要聽他的話?
我為什麼還要在乎他的想法,卑微地藏著自己?
“我,向楠,不是邵池的保姆!我是他的女友,和他在一起同床共枕了5年的女友!”
看著邵池朋友們眼中的震驚,我大笑起來,痛快地說道:“你們沒有聽錯,我這個高中都沒有念完,33歲,又老又不好看的女人,就是邵池的女友!”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邵池身上。
他窘迫地紅了臉,過來拉扯我:“別撒酒瘋了,跟我回家。”
“回什麼家?我這麼丟你的人,你還要帶我回家?”
我的確醉了,但還沒有瘋。
我以為邵池會扔下我,轉身就走。或者是氣急敗壞地罵我一頓。
可我沒想到,在外人麵前,他竟然也會展現對我柔情的一麵。
邵池攥著拳糾結許久,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好了好了,我承認你是我的女友,別鬧了,跟我回家吧——”
我搖搖頭,躲開了他來扯我的手:“不回去,我還沒有說完呢。”
“我之前是你的女友,但以後不是了。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邵池,是我不要你的。”
我幾乎是吼了出來:“我說了,我不是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