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後,我身上落紅一直不見好,老公私下嫌棄我臟。
我偶然刷到「哪一個瞬間,對老婆徹底失望心寒?」
“不想離婚,但每次碰了家裏那個啞光屎婆娘,都生理性嘔吐!”
“老子那麼多米買她!家務不做,下崽不會,母豬都不如!這波血虧!!”
有個賬號踴躍跟帖:“老公快來康康我,補償你!”
當我找到老公質問,哪來的第二個老婆
他無所謂的說:“我說的是自己的右手!有完沒完,真把自己當母豬了?”
經不住我鬧,他注銷賬號,卻用小號私聯粉絲。
後來我發現。
那個賬號每次發帖秀恩愛的日子。
我老公都在深夜加班。
1,
“處不處?”
“當然!”
“但微處。”
“處的不多,不是從頭到腳的處......40%吧!”
轉賬520!
轉賬5200!
轉賬52000!
女生發來羞羞表情,“老公愛你!”
“還處不處呢?”
“處!”
......
深夜,穆陽頂著一身酒氣和香水味回來。
劈頭蓋臉就是怒罵:
“怎麼不開燈?缺你那點電費啊!”
“不去床上睡,蜷這幹嘛,像頭母豬一樣!”
我蜷縮在沙發上,想著貼主曬出來的曖昧對話,心臟鼓縮,有種窒息的疼痛。
穆陽衝過來,抬起腿,擦得噌亮的皮鞋踹了踹我。
冷酷命令我:
“立刻!去把我出差要穿的鞋擦了!”
“皺褶長你身上夠倒人胃口了,不能再出現在我的皮鞋上!”
脫下來的大衣順手砸我臉上。
然後就轉身去臥室了。
大衣有一股香奈兒邂逅的味道。
但我並沒有如常一樣乖巧去洗衣服。
出來後,他像是清醒了幾分,臉上是慣有的矜貴和不耐。
“賞你的!”
我揭開眼皮,是一枚很醜的毛絨掛飾,不知道是買什麼東西的配搭。
還故意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迷糊的問:“釣什麼?”
穆陽冷哼:“釣你呢!”
我不理解。
一枚毛絨玩具就能釣起我,就那麼不值錢?
心裏溢滿委屈和心酸。
也是,我在他心裏,從來都是那麼廉價,一點都不值錢。
“跟你說話呢,母豬都能聽懂人話,你腦子裏全是裝的屎嗎?”
穆陽猛地俯身,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就像是一頭即將發怒的野獸。
“同僚家裏的女人至少還能生孩子!你倒好,小孩生不出,家務不做,你有什麼用?!”
“知道嗎?你蜷縮成一團,就像是一頭母豬,還是不能下崽那種!”
他放大的臉近在咫尺,唇角上揚的弧度,有種羞辱成功的快意。
我抽泣一聲,痛苦搖頭。
“不聽話,就離婚!”
撩下這句話,喬楠就猛地衝進浴室,劇烈的甩門聲,嚇得我心臟更疼了。
我把自己的臉埋進沙發被套裏。
穆陽用離婚來威脅我不是第一次了。
我總是很輕易的丟掉自尊,繳械投降。
直到這一刻,證據一樣樣砸在我臉上,我居然......還在希冀這是一場誤會。
片刻後,穆陽披著毛巾,一身水汽衝出浴室,像野獸一樣壓倒我身上,粗暴扯我睡裙。
雙腿一涼,不知怎的,我本能的哆嗦了下,一腳踢了過去。
耳邊一聲悶哼。
他受傷了嗎?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卻對上穆陽充斥著憤怒的猩紅雙眼。
“該死的,我怎麼娶了這樣的女人!又蠢又笨,像頭母豬一樣,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情況!”
“不要以為我提離婚隻是嚇唬你而已!”
“這麼多年,我早就厭倦了!”
“我願意碰你是對你的施舍,根本由不得你拒絕!”
“我穆陽自小就聰慧,我全家都是精英,要不是你的基因太差,大寶何至於......”
他還想說下去,但我蜷起身子,痛苦的哀嚎起來。
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懂得如何傷害你。
穆陽的話,就像是寸寸淩遲。
“別說了,南南是我的骨肉,也是你的孩子啊!”
疼痛遍及全身,我痛的聲音沙啞。
婚後第三年,我生了。
是個問題嬰兒,到現在還在醫院的保溫櫃裏麵。
醫生勸我,早點放棄,因為孩子先天不足,注定活不過三歲。
日子拖得越久,越有感情,孩子走的那天,越是不舍。
但我卻用盡全力想讓南南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還沒等到他睜開眼睛,喊我一聲媽媽啊!
穆陽的態度和我完全不一樣。
他對外都說嬰兒流產了。
整日催促著我生一個二胎。
他甚至不承認大寶是他的,覺得是我婚後在外麵亂搞出來的!
給出的理由是,他慕家的基因多好多好,不可能生出質量那麼差的!
他是因為同情我,不想我太淒慘,才沒有驅逐我這個耐不住寂寞的蕩婦!
而今夜,我這麼不聽話,讓他這個呼風喚雨的大總裁惱羞成怒。
我像受傷的母獸蜷縮成一團,掩埋自己的所有情緒。
“我......我今天去看寶寶了,他不太好。”
穆陽眼裏情緒翻湧,沉寂一瞬,最後化為暴怒。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個孽種!”
我受不了了,嘶吼出來:
“南南是你的孩子,你知道的啊!”
“你明明做過很多次親子鑒定。”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南南是你的......”
2.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把我的臉打的偏向一邊。
“你還有臉說?”
“萬一走漏風聲,我慕家出了個問題兒,你猜他們背後會怎麼笑話我!”
我隻覺得一顆心沉入深淵。
說來說去,他就是為了麵子......
“整日在家裏晃來晃去,不事生產,你能想象我管理公司要操多少心嗎?哼,她就不會像你這樣!”
他繃起臉,站直身,用掃視菜市場上的母豬一樣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林溪,我是不是沒給你錢,你從來不去做醫美的嗎?要是把你扔去手術室,得抽出多少油膩膩的黃色脂肪,真是想想都惡心!”
“你當年也是瘦瘦小小的一隻,但不是如今這幅倒人胃口的模樣!真是越來越讓我不認識了!”
他雙手環臂,用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審視他捕獵回來的不及格的獵物。
換在以往,我會崩潰絕望,大哭大叫。
甚至跪在他腳下磕頭,祈求他不要嫌棄我。
每一次都是這樣重複。
但是我的自尊已經碎了太多次了,已經沒得碎了。
“嗯,我母豬一個,配不上你這個精英男性。”
我幾乎沒聽清自己說了什麼。
也不敢相信自己說了那樣的話。
但是預料中的暴怒並沒有襲來。
頭頂是密密的陰影。
等了好幾分鐘,隻等來一個電話。
立馬傳來一個嬌嗲的聲音。
“老公,這次你要怎麼補償我啊?”
穆陽麵部有一瞬柔和,隨後狠狠地瞪向我。
“林溪,不是我無情,是你太沒用!”
他把煙頭掐滅砸我臉上,就快步衝去露台。
外麵是深深的黑暗。
他肆意的笑聲卻異常響亮。
穆陽以前是一個很明亮的男孩。
他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我枯燥乏味的大學生活。
但結婚以後,可能是忙於工作,可能是應酬太累,他日漸陰沉。
可是此刻,我卻驀的想起讀書時候那個他。
噗通噗通!
我的心跳快的失去節奏。
顫抖著手指摸出手機。
有所預感一樣,那個賬號更新了。
“啊啊啊,老公說要趕過來陪我,節後說什麼都要給我一個名分!”
心裏那根一直緊繃的弦終於裂了。
那個一直跟女貼主親密互動的,就是我結婚六年的老公,穆陽。
他到底是負了我。
3.
臉上的灼傷感拉回思緒。
曾經我也是被愛過的。
可是年過30的他,完全見不到那時少年的模樣。
就連他眼裏的愛意,我也找不到了。
我摘下他扔我臉上的煙頭。
唇邊拉扯出苦笑。
不愛你的男人就是這樣。
對待你就像是一個垃圾桶一樣。
幾分鐘後,賬號又更新了。
是一張私人會所內的截圖。
男人蜜色的胸膛,八塊腹肌,一起一伏,汗珠滾落。
一隻白嫩的手在他肚臍附近打圈。
配文:他說,要在最隱秘的地方打上我的印記。乖乖,人家怎麼舍得!
幾分鐘後。
更新了一張圖片。
男人肚臍穿孔,掛上一隻耳環,滲出淡淡血珠。
配文:愛的枷鎖。
噗!
喉口腥甜上衝,我的眼前發黑。
退出之前,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截圖。
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很流行情侶紋身。
宿友總在我麵前炫耀男友腹肌上紋滿了她的名字。
我很羨慕,幾次撒嬌要穆陽也紋上我的名字。
每次穆陽都是找話題支開我。
最後一次撒嬌,他掛掉視頻通話,滿眼都是厭惡。
“死豬婆,你有完沒完!”
那天我整晚沒睡,就等著他打電話來安撫我。
哪怕是說一句。
哄哄我也行。
但可惜,穆陽好像完全忘了這回事。
他的事業比什麼都重要。
我林溪隻是他光輝之下的陪襯而已,還是不起眼的那種。
這麼多年習慣了自欺欺人。
我早該明白了,不是麼......
自此,直至結婚,我都沒要求他為我做什麼。
我甚至催眠自己:
他天生不懂愛,不會愛,不知道怎麼愛惜女生。
直到今天偶然刷到。
我才恍然。
不是他天生不懂愛。
而是我沒有那麼重要。
不是那個值得他愛惜、捧在手心裏的嬌娃。
......
我木然坐在馬桶上,惶惶然不知過了多久。
連穆陽什麼時候離開露台,又從浴室出來都不知道。
直到他濕噠噠的拖鞋踹過來,我才從小腿傳來的鈍痛中回神。
“早上的老三樣要換掉!我不喜歡,早就吃膩了,換成蛋糕吧。”
想起什麼,他唇角勾起甜蜜的笑,又提醒一句:
“記得,做成愛心形狀,用法國鐵塔牌淡奶油,多留一份,我帶去公司。”
我的腦子像是浸了水一樣混沌,恍惚的回了句:
“家裏的鐵塔淡奶油已經過期了,能不能用國產的......”
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狠狠一腳踹到膝窩。
穆陽眼裏是即將燃起的怒火:
“家裏的食材過期了都不知道更換,豬腦子一樣,我買你回來有什麼用!”
“別家的家庭主婦起碼還能做好飯伺候男人,你能幹什麼,跟菜市場滯銷的母豬有什麼區別!”
哐當一聲,我的洗漱用品被他長臂砸落,碎裂一地。
穆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他在等著我下跪求饒。
換做以前,我確實早就鼻涕眼淚直下了。
生怕他厭棄我,指責我哪哪都不如別的女人。
但眼下,我隻是直起身,看著一地的狼藉,淡淡的說:
“記得吧,你當年給的彩禮太少了,確實買不到高逼格的女人。”
“你要是覺得我配不上,委屈你了,那就離婚吧。”
“還有,菜市場有很多滯銷的,但是沒有滯銷的母豬!”
4.
“林溪,你最好不是被田園女泉洗腦了了!”
撂下這話,穆陽憤怒的甩門而去。
我捂著自己被踹的青腫的小腿,佝僂著身體,從洗手間一點點挪出來。
蜷縮在客廳沙發角落,瑟瑟發抖。
寒冬臘月,室外冷氣無孔不入的滲入進來。
穆陽存心懲罰我。
回了主臥,立馬就關掉了中央空調和地暖的總控。
大半夜,我發了高燒。
腦袋渾渾噩噩,脹痛不堪。
叮的一聲。
手機提示到賬1k,備注:早上七點之前,我要見到蛋糕,兩份!
忍不住苦笑一聲,我可真廉價啊!
頂著感冒發燒,還要半夜爬起來,給他和他的某個情人做愛心蛋糕。
我好賤啊,還真做了。
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第二天早上,穆陽看到桌上擺好的蛋糕,還有打包好的一份。
居然恍惚了一下。
蛋糕下麵,壓著一張紙條。
“最後一次。”
穆陽一愣過後,揮手將蛋糕砸的稀碎。
“搞清楚,我隻是讓你做個蛋糕,沒有逼你給我洗內褲!”
“還有,我不知道你是聽了什麼謠言,整天對我陰陽怪氣!”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沒有出軌,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一夜沒睡,我蜷縮在沙發上,感覺頭更疼了。
他鄙夷的眼神掃向我。
“做了虧心事的人是你,有什麼資格在家裏胡攪蠻纏,給我找不痛快!”
見我痛苦的低下頭去,穆陽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隻要你懂得悔改,每個月那筆錢,我會按時打,一分不少!”
提起打包好的蛋糕,他毫不留戀的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裏泛起綿密的疼痛。
我和穆陽的婚姻不合,是從孩子開始的。
雖然他背著我做了多次親子鑒定。
可始終不相信孩子純純是他的!
他甚至一口咬定,是我在婚姻期間不三不四,導致卵內混入了臟東西,汙染了他的基因。
所以才會生出一個不正常的孩子!
無論他怎麼羞辱我,我都默默承受。
是因為很可笑的對他存有希望。
也是為了孩子。
南南天生不足,一直躺在醫院保溫箱裏。
維持南南的生命,每個月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如果離開他,我沒有辦法支付這筆錢。
但是現在。
想到上次醫生說的話。
好像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唯一的羈絆沒了。
放過他。
也放過我自己。
......
下午,我去了醫院看南南。
他身子小小一點,躺安靜的躺在保溫箱裏,比同齡的小孩小很多。
醫生拍拍我肩膀,讓我節哀。
我的身子僵硬,雙目空茫。
檢測報告告訴我。
南南最多隻有三個月了。
上一次,我跪在地上哀求醫生,用進口的設備,用最好的藥,能不能讓南南再陪我幾年。
醫生隻是歎息。
人各有命。
我和南南的母子緣分。
也隻有這短短三年。
最後的時光,我隻想陪在南南身邊。
手指在玻璃罩上滑過,描摹著南南幼小的輪廓。
我們母子剩下的時光,一分一秒,都極為珍貴。
我很珍惜。
忽然,旁邊的腦電波檢測儀泛起波動。
醫生檢測過後,語氣奇怪的對我說:
“孩子想見見他的父親。”
我愣怔在原地。
反應過來,連忙給穆陽打去電話。
但提示不是忙音,就是占線。
過了很長時間,才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