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車輛時,老同學從副駕駛底下撿到一條破損的絲襪。
他垮著臉警告我,“注意衛生,車裏多臟。”
我紅著臉想解釋,車是我的,可是最近男朋友一直在開。
“幫我把車賣了吧,臟了。”
人也是,臟了就不要了。
轉身我就和老同學領了證。
1,
被撕扯壞的黑絲襪。
成年人一眼就明白這是什麼。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神怔怔的,胃裏開始翻騰。
車子剛買沒多久,是爸媽給我的陪嫁。
男朋友王海洋說準備婚禮時用車比較方便,因此這車自買後就一直是王海洋在開。
今天我要用車,他半夜把車停到我小區樓下,鑰匙給了門崗就走了。
因為我嫌棄車裏有味又有異響,我擔心車輛路上有問題,特意找了老同學顧光明修車行來洗車和檢修,沒想到會發現這麼惡心人的事。
顧不得老同學如何看我,我隻是蹲在地上嘔吐。
顧光明端了杯水給我,臉色難看,試圖打破尷尬,“成年人,都理解。”
他還是覺得這個東西是我用的。
而且還理解,理解你個頭啊理解,我不理解,明明我和王海洋已經定好了結婚的日子,他在背後給我這樣一擊。
我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的坐在王海洋辦公室椅子上,“幫我把車賣了吧,臟了。”
顧光明想說什麼,嘴長了又長還是沒說出口,留我一人在他辦公室,拿著桌子上鑰匙出去了。
手機響了,是王海洋妹妹發來的照片。
照片是在家具城拍的,一張平平無奇的平板床。
“嫂子,我媽說了,年輕人睡軟床會腰疼,你看這張怎麼樣?”
我早就和王海洋說過,我別的沒什麼多高要求,除了床以外,因為睡不好我會頭疼。
現在看來,出軌的原因很明顯,他根本不在乎你,不愛你,甚至他的家人都對你不屑一顧。
我突然就清醒了,拉開門跑了出去。
“車先不賣,我有用。”
我讓顧光明把行車記錄儀拷貝了一份,裝作若無其事的安裝了回去。
又讓他安排了店員幫我把車開了回去放到了原地方。
2,
夜深人靜,經過一天的心理折磨,我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行車記錄儀裏的內容。
都是成年人,對裏麵的內容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我真的聽到的時候,這些話就是尖銳的刀子,一句一句往我心理鑽,鑽的我鮮血直淌。
我完全想象不到,平日裏經常誇我的王海洋,背地裏我在他眼裏卻是一文不值。
“你可想死我了,柳依依那副死樣子,都要結婚了還不讓我碰,說什麼要等到新婚夜,裝什麼裝,我看她就是假清高。”
“咱們這樣偷偷摸摸得到什麼時候?”女人嬌媚的聲音有些耳熟。
“這樣不刺激嗎?你在她車上睡她的男人,她算個什麼東西。”
原來,我在他心中,隻是一個東西。
“不過你放心,很快了,我想法讓她把這輛車過戶給我,然後找機會和她分手。”
原來王海洋打的這樣的主意,怪不得他最近總是在我耳邊賣慘,說一個男人沒有自己的車會被人看不起。
“你平時也不喜歡開車,還不如過戶給我,而且我們馬上結婚都是一家人,咱倆一個公司上班,上下班我都帶著你,你隻管幸福的坐在副駕駛就可以。”
我還挺理解他的,我知道他自小家裏不富裕,所以會很自卑,想要用車來撐門麵。
我也想過王海洋和我在一起是為了我的錢,但我又想我隱瞞的挺好,我的家庭情況他並不了解,雙方父母見麵時,我父母也說了,隻是普通家庭。
“我升職的事你叔叔怎麼說?你也不想嫁一個沒有事業的男人吧。”
聽到最後,王海洋對女方說出他的要求,原來是各懷鬼胎的兩人。
公司......升職......
原來是她。
我們公司新來的女同事,柳書琴。
我和王海洋的關係公司沒有人知道。
隻是為新婚夜準備的禮物發到了公司,我去前台拿快遞時柳書琴剛好也在。
她特意等我一起上電梯,了然的看我的快遞包裝,湊過來和我聊天,“這個快遞箱我前兩天剛買過一個一模一樣的,沒想到裴副主管咱倆眼光一樣啊。”
臨下電梯前,她又說:“一看裴副主管的氣色,就知道你男人對你好,同為女人我都嫉妒了。”
我不明白她當時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沒過幾天,
“現在的年輕人毫無公德心,公然在辦公室裏談情說愛,絲毫不顧及我們這些老光棍的心情。”
公司財務端著水杯在我辦公室晃來晃去,指著門外的柳書芹意有所指。
“這個柳書琴有一手,剛來沒多久就和王副主任走這麼近,如果他倆沒談戀愛,那就是職場性騷擾,你看你看柳書琴哪不要臉的樣。”
我放下工作看過去,兩人也隻是普通同事間的交流,我還打趣財務老了,愛八卦的性子出來了。
此時此刻我什麼都明白了,心像被一把利爪緊緊握住,我咬緊牙關舌尖嘗到鹹鹹的滋味才阻止自己去發瘋。
從大學畢業到同一家公司,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給我衝紅糖水喝。
他會在大熱天為我排隊買我喜歡的冰激淩吃。
他說做這些他不累,因為他是心甘情願的,隻希望我高興。
我們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我們決定在一起的那天,我特別興奮的告訴爸媽:“王海洋對我可好了,我認定他了,他在工作上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他也一定會有出息的。”
我爸媽拗不過我,隻表示讓我不要告訴他我爸媽的身份,我答應了。
“我不想打擊你,他做的一切,別說家裏保姆可以做,你就是找個騎手也能按照你的要求做,你圖他對你好,這個好太飄渺,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了,你怎麼辦?”
我當時沒有答案回答他們,現在我知道怎麼回答了。
他對我不好,我就換了他。
3,
中午的時候,王海洋打過來電話。
語氣有些不耐煩,“你沒來上班?”
我嘶啞著嗓子回他,“生病請假,下午也去不了。”
聽到我今天都不去上班,他陡然提高了聲音,“你不來,晚上我怎麼開車去談業務。”
我們之間的沉默被我急促的咳嗽聲打斷,王海洋在另一端或許察覺到了他說話的不妥,連忙解釋道:“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來上班我也能看到你,才能心安,而且我可以隨時開車帶你去醫院。”
聽他這麼說,鏡子裏憔悴的我露出淒慘的笑。
在他眼裏,我就是這麼好騙,隻要他說,我就相信。
喝一口水,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狼狽,“車還在原地方。”
王海洋和柳書琴一起來的,柳書琴手裏領著外麵粥,假模假樣的關心我,“裴副主管,生病最難受了,王主管特意給你買了愛吃的粥,你喝一點。”
我抬眼看了柳書琴一眼,我和王海洋同為副主管,怎麼她喊王海洋就少一個副字呢?
看來他倆人對王海洋升值一事是篤定的。
我帶著耳機沒有理他倆。
王海洋看柳書琴被駁了麵子,替她出頭
“你還生氣了?你不告訴我你生病了,還有理由生氣我不關心你了?!”
我摘掉耳機看著他虛偽的臉,要不是沒有力氣,真想給他兩巴掌。
關掉藍牙,我讓他們好好聽一聽他們激烈的現場。